第166章我會給你交代

  高繼行的耐心已經用盡,沉聲命令:「來人,關上院門,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出漪霞院。」

  崔德音瞪大眼睛,臉上青紫交加,他要囚禁她?

  她囁嚅著嘴唇,一臉憤恨:「高繼行,你怎麼敢?」

  謝嬤嬤擔心她和侯爺再起衝突,慌忙出聲請罪:「侯爺,和夫人無關,一切都是奴婢的錯,奴婢願意受罰。」

  很好。

  高繼行或許還沒想好如何處置崔德音,但是謝嬤嬤作為她身邊的主事嬤嬤,沒有教導好她,就必須要受到懲罰。

  「來人,將這刁奴拉出去,杖五十以示懲戒。」

  「你.....你敢!」

  崔德音臉色又是一變,上前護在謝嬤嬤面前,抬眼氣憤道:「她是我崔家的嬤嬤,便是有錯,那也是我來罰,何時輪到侯爺插手管我的人?」

  簡直執迷不悟。

  若不是做出害人性命的事,他也不會過問。

  高繼行眸色一冷,並未因為她的話而改變主意。

  謝嬤嬤生怕她再惹怒侯爺,忙攔住她,苦口婆心勸道:「夫人,不要和侯爺吵架,奴婢沒事的。」

  崔德音只想爭一口氣,顯然沒有聽進去,還想要質問高繼行。

  「拉下去。」

  高繼行卻已是不願在這兒多待一會,轉身出去。

  「高繼行,你給我站住!」

  崔德音氣得端莊都不顧了,在高繼行身後厲聲喝道。

  高繼行卻是腳步不停,頭也不回。

  護衛進來,將她攔在門口。

  高繼行的命令,婆子不敢不從,進來將謝嬤嬤拉出去,當著所有丫鬟婆子的面行杖刑。

  漪霞院已經被護衛圍起來,崔德音出不去,外頭傳來謝嬤嬤鬼哭狼嚎的聲音。

  崔德音氣得臉色通紅,將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他.....他怎麼敢?」

  晚晴嘆一口氣,勸道:「夫人,侯爺正在氣頭上,此時還是不要惹惱他為好。」

  崔德音咽不下這口氣,氣狠狠道:「終有一天,定要讓他知道我崔家人不是好欺負的。」

  晚晴垂下眼睫,不敢再勸。

  高繼行罰了崔德音身邊的謝嬤嬤,也囚禁了崔德音,可寄雲卻高興不起來。

  因為喜鵲傷得很重。

  大夫說即便傷好了,日後也會落下病根,每到天氣轉涼,就會咳嗽氣短。

  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小丫鬟,她心疼地在床邊坐下,替她捋了捋額邊的碎發。

  喜鵲見雲夫人愁眉苦臉,彎眉露出一個誇張的笑容,安慰道:「雲夫人別擔心,奴婢好著呢。老話不是說嗎?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她一開口扯到傷口,忍不住咳嗽起來。

  寄雲忙輕拍著她的背,柔聲道:「知道了,好好休息,快快好起來。」

  喜鵲每咳一次,胸口就好像被人用力擠壓一般疼,不過為了不讓雲夫人發現,她還是忍了下去,咧嘴笑道:「嗯,雲夫人放心,奴婢身子好著呢。」

  看著小丫鬟故作堅強的笑容,寄雲心中說不出的心痛,溫柔的眸底也染了冷意。

  這一次若不是她二人命大,只怕早就掉下懸崖,悄無聲息地死了。

  是崔德音要殺她。

  她從前覺得愧對崔德音,如今卻只有一聲嘆息。

  即便她是擔心和王羿的事情敗落,受到世人唾棄,但也不是她殺人的理由。

  她從未想過害她,也從未想過利用王羿的事要挾,挑撥她和高繼行的關係。

  誰知道崔德音恨不得將她殺了滅口。

  寄雲冷笑,聽聞高繼行已經將她囚禁。

  她差點要死了,高繼行卻只是將罪魁禍首輕飄飄地囚禁了事。

  終究她和喜鵲的命,在他們這些人眼裡,什麼都不是。

  也罷,怎麼處置,是高繼行的家事。

  他便是當這件事沒發生過,繼續敬著崔德音,以她如今的地位,她也做不得什麼。

  她從未覺得自己在侯府有什麼地位,除了高繼行給她的所謂寵愛,她什麼都沒有。

  這兒也不是她的歸宿,她終究是要離開這兒的。

  寄雲忍下身上傷口傳來的刺痛和癢意,拋棄了一些不必要的期待,重新在心中盤算接下來要怎麼辦。

  那天拿出去的雲錦,又讓護衛送了回來。

  眼下她的時間已經不多,烏玹隨時有可能派人來傳達任務,得想辦法出府一趟,賣掉雲錦。

  還要回家一趟,去看望阿娘。

  高繼行囚禁崔德音,倒是給了她一個便利。

  她現在出府,不必再知會崔德音。

  如今府中是楊嬤嬤管事,應該不會像崔德音一樣攔她。

  喜鵲見她在想事情出神,擔心她身上的傷,「雲夫人也回去歇息吧,您身上還有傷呢。」

  寄雲回神,端來放涼的藥想餵給喜鵲。

  喜鵲因為自己無法侍候她已經很內疚,哪裡敢反過來讓她侍候自己,忙起身來,接過她手中的藥碗,仰頭咕嘟咕嘟就喝光了。

  「慢點兒。」

  寄雲無奈。她知道喜鵲在想什麼,為了讓她安心養傷,便也沒點破,取來矮几上一塊飴糖,送進她嘴裡去苦味。

  「嘻嘻,托雲夫人的福,奴婢才能吃到這麼甜的飴糖。」

  喜鵲含著糖,笑得一臉滿足。

  這個飴糖是侯爺讓人送來給雲夫人的,是雲夫人疼她,分了一大半給她。

  寄雲笑了笑:「我那裡還有,都給你。」

  主僕說了一會兒話,喜鵲因為喝了藥,很快就昏昏欲睡,寄雲等她睡著了才離開。

  才回到屋裡,就見高繼行不知道何時來了,正坐在貴妃榻上,看她先前抄寫的《金剛經》。

  見她受傷了還亂跑,抬眼看來,有些不悅:「去哪兒了?身上有傷就該在屋裡好好養傷。」

  寄雲微垂眸,柔聲道:「奴婢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整天躺在床上,人都快發霉了。」

  高繼行難得聽到她說這般俏皮的話,愣了片刻,終是說不出責備的話。

  清咳了聲,正色道:「過來我瞧瞧傷口恢復得如何。」

  寄雲順從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高繼行撩起她的衣袖,查看傷痕的恢復情況。

  有些淺一點的傷痕已經掉痂,暗紅色的血印子交錯,令原本白皙細嫩的手臂變得有些猙獰。

  不止手臂上,她的身上都是這樣的傷痕。

  他微微一頓,一道冷意在眸底蔓延。

  不想讓她察覺,他俯身在疤痕上親了親,低沉的嗓音溫和帶著親昵,「不想留疤,就好好養著,別日後哭鼻子。」

  寄雲心尖一跳,只覺得被他親過的地方滾燙,手臂止不住縮了下,垂首呢喃:「誰.....誰哭鼻子......」

  高繼行笑了笑,並未繼續說下去,放下她的衣袖,將她抱到腿上,溫聲道:「你放心,那天的事,我會給你交代。」

  寄雲抬眼撞上他有些冷肅的眼眸,愣了下。

  他們都心知肚明,他指的是什麼事。

  兩天過去,他從未提起那天的事,也沒說過要如何處置崔德音。

  她也從未過問。

  突然提起,倒讓寄雲有些詫異。

  他會如何處置崔德音?

  她沒有過多的期待。

  他目前的懲罰,無非是讓崔德音交出手中的管家之權,暫時將她囚禁在漪霞院。

  等大家都忘了這件事,囚禁解除,崔德音還是尊貴的侯府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