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基礎練習
紹安沉默地放下手中的餐碟，看向許青。
「這次我輸了。」
「但是你給我記住，下一次我會把你徹底踩在腳下！你所帶給我的這份屈辱，我會十倍，百倍，千倍的奉還給伱！」
撂下狠話後，紹安頭也不回，轉身離去。
「紹安……」
阿貝師傅擔憂地追出去。
許青看著紹安消失的背影。
下一次嗎？
下一次我只會變得更強，強到讓你絕望。
就連許青自己都無法想像，擁有如此強大天賦的他，最終能成長到何等地步。
「阿貝師傅，紹安呢？」
見到阿貝師傅回來，眾人問道。
「他走了。」
阿貝師傅說道，等她追到門口時，紹安早已不見蹤影。
「阿貝師傅，放心吧，紹安也不是小孩子了，他能照顧好自己。」
旁人勸慰道。
阿貝師傅只是輕嘆一聲，沒有說話。
比起這個，她更擔心的是紹安會不會因此誤入歧途。
在和平的表面下，隱藏著更深的黑暗。
紹安性格偏激，又爭強好勝，最容易被黑暗所誘惑。
接觸到黑暗的人，無論抱有怎樣的心思，最終都只能越陷越深，終其一生都無法擺脫。
散場後，阿貝師傅帶著許青回到廚房。
如今紹安跑得無影無蹤，阿貝師傅只好暫且按下心中的擔憂，將注意力轉移到許青身上。
「阿青，你的味覺十分靈敏，對於味道也有著自己獨特的見解。在這方面上，我無法教你更多了。然而，你的基礎相比起天賦來實在是……」
阿貝師傅斟酌了一下詞彙。
許青乾脆說道：「師傅，你就直說吧。我沒那麼脆弱。」
他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阿貝師傅莞爾一笑，自從教導紹安以來，她已經很久都沒有有話直說了，「那好吧，你的基礎太差了，你的刀工跟我兒子阿昴六歲時的刀工差不多。」
一擊必殺！
許青即便有心理準備還是破防了。
不至於吧……
他還比不過六歲小孩了？
「如今，你的基礎嚴重拖累了你的天賦。就拿今天這道蒜泥白肉來說，你心中其實有更好的做法，對嗎？」
許青無奈點頭。
在他的預想中，這道蒜泥白肉起碼有十種以上更好的做法，能夠讓味道提升到一個新的層次。
但是他做不出來。
就連刀工他都是臨陣磨槍，還辛辛苦苦磨了一晚上，這才勉強合格。
「因此你需要把所有精力放在基礎訓練上，將基礎打磨好。否則你有再高的天賦也發揮不出來一二分實力。」
「是，師傅。」
「今天先來練習刀工。阿青，你認為刀工最重要的是什麼？」
許青仔細思考了一下，說：「姿勢，以及持續的練習。」
廚藝對決時他觀察過紹安的姿勢，紹安握刀的手很穩，切菜時手腕與案板垂直成一條直線，刀柄仿佛黏在手心裡，化作了手腕的延伸，運轉起來如臂指使。
阿貝師傅點了點頭，又搖頭說道：「對，又不對。姿勢以及練習確實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學會如何保護自己。」
阿貝師傅拿起菜刀，在案板上放了個大土豆，只見刀光一閃，土豆瞬間一分為八，如同綻開的花瓣。
「鋒利的刀具是廚師最好的夥伴。然而刀下切斷的可能是蔬菜，也有可能是你的手指。」
「身為廚師，我們與刀為伍，與火作伴。刀是兇器，火是災劫，我們馴服這兩隻野獸，在它們的爪牙下烹製出精美的菜餚。在長久的陪伴和相互理解之中，刀與火成為了廚師最好的夥伴，是廚師的左膀右臂，失去了它們廚師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然而一旦你疏忽大意，它們便會毫不客氣地在你身上留下難以治癒的傷痛。」
「所有廚師的第一課，都是學習如何從它們手中保護自己。唯有保護好自己，它們才會成為你忠實的夥伴，而不是變成擇人而噬的猛獸。」
阿貝師傅用土豆做演示，說道：「首先，扶住食材的手，手指要向內扣住，避免刀刃切到手指。其次，刀刃與手要保持一定的距離。之後是握刀的姿勢，以拇指和食指夾住刀背，其餘手指握住刀柄。阿青，你來試試。」
許青上手試了試，左手手指向內扣住就讓人覺得很彆扭，切出來的菜也歪七扭八，一點都不均勻。
阿貝師傅笑了笑，說：「今天先練習這個吧，等習慣了之後再進行下一步。」
許青一邊練習，阿貝師傅在一旁為他矯正姿勢，手法。
之後需要的就是大量的練習。
基礎訓練總是枯燥而乏味，大量的重複性勞動，提升卻極其微小，難以察覺，除非到了量變引發質變的那一刻，否則前期的積累基本感受不到正向反饋。
訓練過程中不知道自己的努力到底有沒有用，甚至感覺只是在無謂地消磨時間。
而且多練與少練似乎也沒多少區別，因此偷一點懶也不會有人察覺得到。
不過這是對一般人而言。
許青的觸覺很靈敏，火的溫度，風吹拂的力度，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尤其在集中注意力後，更是如此。
此刻，他每一次落下刀時，手腕的抖動，肌肉的舒張與繃緊都變得如此清晰。他甚至能夠感受到還需要經過多少次揮刀，肌肉才會形成條件反射，將這個動作牢牢銘刻在身體之中。
就像是眼前有個清晰的進度條，他能夠看到上面的數字不斷累積直至形成質變的過程，每一次揮刀都是滿滿的成就感。
簡直讓人慾罷不能。
阿貝師傅有當初教紹安的經歷，知道小孩子是多麼地沒有耐性。
紹安當時每練習半個時辰就開始發脾氣，直到氣消了才願意再次練習。
有了紹安的前車之鑑，阿貝師傅趁著許青自己練習時，特地做了幾樣好吃的甜品，等許青失去耐性後再以美味的甜品為誘餌，重新激發起他的興趣。
等阿貝師傅端著甜品回來，吃驚地發現許青還在練習，並且已然進入了忘我的境界，連她回來都沒注意到。
切出來的土豆絲已經堆了滿滿一籮筐，許青依舊在不知疲倦地揮舞著菜刀，臉上還帶著莫名的興奮。
這點土豆才哪兒到哪兒啊！
薯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