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各懷心思
文世章勸道:「小先生,要不再考慮考慮……」
許青搖頭,語氣堅定:「請大人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大人所望。」
聽到許青這麼說,文世章就知道他勸不動了,許青已經下定決心。
就算他不同意,狀況也無法改變。
依現在的狀況來看,常林和許青只能有一個人留下。
這是他最不願看到的狀況。
文世章看著許青,看到他眼中毫不遲疑的神色與從容不迫的態度,忽然心中一動。
他想起之前所吃的那道奧妙至極的菜餚,那道奇蹟般的菜餚。
有如此精湛技藝的許青,說不定能再創造出一個奇蹟,讓常林認可他。
文世章又想到剛剛許青所說的那句話,不會辜負自己的期望嗎?
自己的期望是許青和常林兩人都能留下來。
許青真的能夠做到這一點嗎?
如果是別人,文世章只覺希望渺茫,一個人的敵視態度豈是能夠如此輕易就改變的?
然而如果是許青的話……
如果是那道能夠直抵心靈深處的菜餚的話,說不定真的能夠做到。
文世章點頭說道:「既然如此,我答應了。常先生怎麼看?」
常林笑了,笑得很張揚。
這小子蠢得可以,竟然自尋死路。
他怎麼可能認可一個連廚師資格都沒有的黃毛小子所做的菜!
這輩子都不可能!
別說認可了,他就連吃都不會吃上一口。
這種人做出的東西哪怕只是在唇邊沾上一點,都讓他覺得晦氣!
不過,表面上常林依舊溫和友善,他輕聲說道:「既然文大人已經答應了,我也沒有意見。你盡力去做吧,如果你所做的菜真的足夠優秀,我會承認你的實力。」
常林心裡扭曲地想到,現在給他足夠多的希望,在希望破滅的那一刻,這小子才會更加絕望。
等到菜端上來,他一口都不會吃,他只憑聞到的香氣和色澤就能夠準確說出這道菜的不足之處!
曾經他靠著這一手絕技,擊潰了無數廚師的心防。
見到有人一口未吃便將菜餚的優缺點說得清晰透徹,那一瞬間產生的挫敗感與痛苦,足以令人銘記一生。
這種打擊就算是長年做菜的老師傅都承受不住,甚至有的人這輩子都無法從這挫敗感中走出來,只得就此遠離廚師這一行。
何況是眼前這個年幼的小子!
小孩子正是情緒不穩定的年紀,一時的失敗或許就會留下一生的陰影。
就算這小子天賦再高,還能高到哪去?能高過他這個特級廚師?
無論是經驗、閱歷、技巧,常林都能夠徹底碾壓他。
有天賦的人都是自負的,而這種自負在遇到更高天賦之人的時候,將化作徹底的挫敗與絕望!
雖說用這種方法對付一個小孩實在是殺雞用牛刀,但是常林不準備留情,他會用實力徹底的碾壓他!
現實本就如此殘酷,小子,伱可別怪我。
就算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
常林心中冷笑。
許青見兩人都無異議,便去廚房準備食材。
他雖然不知道常林心中在想什麼,卻也聽得出來他的話實在假的可以,那種惺惺作態真令人作嘔。
不過,無所謂了。
對於廚師來說,自己手中的廚藝才是一切的根本。
所有的疑問、懷疑、偏見、敵視,就由菜餚來打破!
在常林的許可下,總督府原本的幫廚都來幫許青,不過他們最多也就能幫著擇菜削皮罷了,讓他們干其他的活,譬如刀工之類,純粹是在添亂。
黑暗料理界的那三人也混在其中。
他們廚藝雖說比不過常林,但是比起旁人來還是強上不少。
此刻聽到許青不允許他們施展刀工,其他人沒什麼意見,這三人立刻就不樂意了。
就算是常林,偶爾還會讓他們幫著切菜,你小子竟然敢說不需要?
你以為你是誰?另一個特級廚師大人嗎?
帶著藍色頭巾的男人冷笑一聲,將手中的菜刀一扔,陰陽怪氣地說道:「小子,我學刀工的時間比你的年紀都長,你還在地里玩泥巴的時候,老子的刀工就已經登堂入室。你竟然說不需要我們切菜,好大的口氣!即便是常先生也不曾如此蔑視我們!」
這人這麼一說,周圍人都不由得停下手中的活。
是啊,常先生是特級廚師,平日裡傲慢看不起他們倒也情有可原,即便如此,偶爾常先生也會讓他們幫著處理食材,甚至有時候運氣好還能上手做幾道菜。
可是這個新來的小子,年紀不大,脾氣倒是不小。
瞧他這副目中無人的樣子,真以為得了總督的歡心,就能跟特級廚師平起平坐了嗎?
讓他們來幫一個小孩做菜,聽一個小孩的指揮,眾人心中本就不滿。但這是常林和總督的決定,他們就算不滿也只得聽從命令。
此刻這份不滿逐漸膨脹,化作滿心的怨懟。
眾人直接站起身,撂挑子不幹了。
許青停下手中的活,嘆了口氣,時間這麼緊張的時候,他還得費心照顧別人脆弱的心靈,實在讓人覺得煩躁。
許青看向藍頭巾男子,說:「你最擅長什麼?」
「自然是刀工。」藍頭巾傲然說道。
「那就請你展示一下吧。」
許青將菜刀遞過去。
藍頭巾拿過刀,冷笑一聲:「小子,你可千萬別眨眼,仔細看清楚了。」
話未說完,手中便刀影翻飛,快得令人眼花繚亂,幾個呼吸間,蔬菜便被切成均勻的細絲。
許青拿起一根仔細看了看,說:「還不錯,你的刀工確實可以。」
藍頭巾頓時大怒:「臭小子,傲慢也要有個限度!我這一手刀工技藝,就連常先生都稱讚過多次。放在你身上,你就算是學上數十年都學不來!」
「是嗎……」
許青沒說什麼,只是拿起另一把菜刀切起肉來。
他的動作並不豪邁,氣勢也不驚人,平平無奇,就像是個不懂刀工的普通人。
然而在他的手中,刀像是成了手臂的延伸,又仿佛化作了水,清亮的刀光如河水般自然的流淌,每流經一處,刀下的肉便自發地分散開來,肉片上的紋理組織得到了最大限度的保留,仿佛它本就是長成了一片片肉片,而並非是被人為的切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