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仙……入仙……」劍北堂已經陷入了醉眼迷離的狀態,她那雙血紅色的眼睛居然落下了淚珠來,跪倒的她趴在嘔出的酒水前面,似乎在呼喚著誰人的名字,我心道這姑娘看來已經不清醒了,就決定這次就這麼算了,她既然已經不清醒,我再擊潰她就沒什麼意義了。
周圍,北堂劍道的仙家因為她此刻的情況而多半被幹掉,也有部分逃離了的,而所有仙山的仙家和鬼物此刻都看著我們倆的劍境餘波互相撼動,雖然還沒有立即分出勝負,但都覺得差不多可以收尾了。
「劍北堂,與我簽下道鬼契約,如何?」我朝著她走過去,此刻我的劍歌已經撤銷,劍境開始潮水一般褪去。
然而話還沒有說完,原來劍北堂尋尋覓覓的模樣,忽然像是在尋不到什麼,杵在了原地的時候,嘴角竟多了一抹獰色:「我不該這樣,我不該喝那一口酒的……入仙……」
我深吸一口氣,因為她話音剛落的時候,周圍劍氣就跟重新攀升而起,席捲出了一片片的雪花,這一次,整個劍境的變化劇烈,這可不像是七字劍歌收集劍境的速度!
劍北堂要用八字劍歌!
我心中一凜,看了一眼她此刻殘存的能量,竟還有三分之一還多一些。
「記那年……雪夜湖上別,寒山里……北風臥錦裘。」劍北堂如同夢囈一般念起了劍歌,果不其然,周圍很快劍境又一次擴散開來!
大雪繽紛,銀裝素裹的世界裡,一男子忽然出現在了劍北堂的眼前,這男子手中提著一壺酒,酒壺是綠色的,此刻只有繩子還掛在男子的手上,壺口稍重已然是墜著,裡面再滴不出半滴酒了。
「還剩下一杯了,你若是不喝下去,如何論劍?所謂『客來提酒共論劍,燒火烹肉慾夕曛,三巡誰將勸我酒,醉掃秋葉臥紅霜』,總不能獨我不行吧?」男子舉著一杯酒,似乎在邀請此刻已經喝不下酒的劍北堂喝下,但劍北堂愣愣的站在那,目中只有眼前的男子了,這男子長得星眉劍目,俊朗非凡中透著銳氣,一頭披在肩上隨意的頭髮,更是顯得異常的帥氣,也怪不得劍北堂會是這樣的表情。
如果我是女子,恐怕也會被這男子吸引住,誠然,他並不是真人,而是劍北堂似乎本能,或者被本能驅使下形成的劍歌景象!
而這男子恐怕就是被叫做『入仙』的男人了!
「我……」劍北堂似乎已經處於沉浸劍歌的狀態了,所以面對這男子的勸酒,很明顯的愣住了,手緩緩的抬起來,我很明顯可以看到它在微顫,她肯定是不想接過對方遞來的酒,因為只要一口,喝了酒她就再也什麼都不知道了,而醒過來的時候,恐怕眼前無論還有誰,都會被她屠盡。
我心中頓時明白了她所有劍歌的意思,四首劍歌,已經道盡了她這的半生的飄零,說完了她和那叫做入仙的男子的愛戀,恐怕這叫做入仙的男子和其他找她論劍者是一樣的,他不過是其中的一個。
而在論劍的過程中,逐漸那位叫入仙的男子在她心目中多了一絲的不同,由此而讓她愁腸滿腹,這位自己喜歡的男子,也是要論劍的,而且最後還是勸了她喝酒。
「怎麼?這一壺綠酒我徐入仙已然喝得只剩下一口了,這最後一口酒你可一定得喝下去,這麼多日來,你都是看著我喝酒,清醒著和我論劍,每回都看我醜態畢露,癱倒在地睡至天明,今日可不能這般,這最後一口酒你說什麼都得喝下去了,要不然這些日子以來對我豈不是不公平?放心好了,我不會輸的,到時候我頂多把你打暈過去,等到你酒醒了,便告知你酒醉後那醜態好了,嘿嘿。」男子笑嘻嘻的說道。
劍北堂兩行清淚頓時在這個時候嗖嗖落下來,那雙紅色的眼睛,居然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的清澄,就恍如被淚水洗過皆恢復本真。
「怎麼了?怕酒太烈了不敢喝麼?罷了罷了,便賞你一山的寒雪入酒,冰鎮沖淡的酒水甚好入喉,如此一來總該滿意了吧?」徐入仙笑吟吟的半蹲下來的,在地上抓了一沙堆的霜雪,做成了寒山的樣子緩緩放入了酒杯裡面,下一刻,蒸騰的寒氣緩慢飄起。
青年男子的故作寒山以鎮烈酒,讓劍北堂看著這杯酒,已經是哭得傷心斷腸。
我瞪目結舌,卻沒想到她竟然能把這劍境仙化得如此惟妙惟肖,這樣的劍歌簡直達到了入仙的層次了,若非是她正處於意識模糊的狀態,怕自己都不相信竟能夠衍化出這般的劍境吧?
而這樣的劍歌,恐怕一般的劍道皆難應對!
劍北堂問:寒山綠酒,這次殺誰。
器靈回答: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原來寒山綠酒是這麼來的,而讓她肝腸寸斷者,竟是這樣有趣的一個男子。
我心中不由幽幽嘆了口氣,而這時候,劍北堂卻輕哼了一聲:「你以為我不敢喝麼?這一杯或再無挽回,所以……你最好是擊敗我,否則,恐怕性命不保!」
「好啦好啦,不要擺出那麼惡狠狠的樣子,別人皆怕你劍北堂,我徐入仙卻何懼有之?你為劍聖,我有朝一日必成劍神,到時候唯有我可由你縱酒狂歌!天下別無分號。」徐入仙洒然笑了起來,那自信心就是我也受他感染!
劍北堂凝眉糾結一瞬,旋即蓮花指將徐入仙手中那杯酒接了過來,一飲而盡!
徐入仙這時候在我眼前消失不見,而劍北堂晃了晃,卻沒有把那口酒嘔出來,但那目光再一次變成了血紅色,而且終究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知道這一次不認真都不行了!
因為此刻的劍北堂絕對是喝過酒後,萬仙皆殺,萬佛皆滅的劍北堂!
「破孤城寒江一夢潮,二日爭雲風不可渡!」我手中的法則滅劍頓時以劍指一划,剎那間一道劍光沖天而起,直入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