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的沈月驟然禁聲
感受著耷拉在肩頭的重量,朱謹狹長的鳳眸微眯,划過一抹無措,
他是不是又說錯什麼了?
為什麼沈月不說話了?
胳膊用力將沈月往上託了托,他眉心皺成一團。
山道上,攝政王府的馬車已經候在路旁,
朱謹將沈月塞進馬車後,脫下大氅自己也跟著鑽了進去,
他身高腿長,加寬後的車廂對他而言依舊有些逼仄狹窄,曲著腿坐下後空間頓時去掉一半,襯的里側的沈月有些被逼迫的可憐,
掃了眼沈月裹緊的紅色大氅,他提醒:「大氅沾了雪,一會兒溫度上來會浸濕衣物,脫了吧。」
剛上車轅的聽風還沒坐下就聽朱謹聲音沉沉說了句脫了吧,驚得險些跌落到車下,
難不成老男人開花後都這麼奔放的嗎?
前面誣陷沈二姑娘對他始亂終棄不成,如今竟直接毫不遮掩地強迫沈二姑娘了?
雖說他作為屬下十分希望朱謹能早日替攝政王府找個女主子,
可是,這手段是不是有些下作了?
咽了口唾沫,他暗暗坐直了身子,淺淺貼著車簾豎起耳朵,
「必須要脫嗎?」
「嗯,」
淅淅索索的衣物摩挲聲中,朱謹聲音再次響起:「可要本王幫忙?」
「我先自己解,實在不行你再幫我吧。」
又過了一會兒,
「還是本王來吧。」
咕嘟!聽風腦海中頓時浮現沈月被朱謹逼的縮在角落裡揪著衣領怯生生的害怕模樣,
暗罵一聲禽獸,身體再次往後貼了貼,心中不免浮想聯翩,
若一會兒裡面出了動靜,他是堵上耳朵呢,還是將馬車趕到僻靜之處先避開呢?
算了,塞耳朵吧!
不過小主子出生時候倒是不錯,秋天正是瓜熟蒂落的時候,溫度也剛剛好,
小主子日後是先學槍法還是.......
正想著,車簾內動靜陡然消失,緊接著一件紅色大氅被朱謹從車廂里遞出來:「沈二姑娘的大氅好好收著,」
「啊?哦!」
縱使只是掀起一瞬,但聽風也將車廂內情景盡收眼底,沈月和朱謹隔得老遠,同想像中的曖昧場景毫無干係。
搖了搖頭,他幽幽嘆息一聲,合著是自己白操心了唄!
這麼好的機會,主子竟然木頭一樣只知道杵在一旁!
照這樣,他什麼時候才有機會抱上小主子!
「阿嚏!阿嚏!」
沈月連著打了兩個噴嚏,生怕受涼,趕緊朝炭盆的位置挪了挪,這一動頭頂固定髮髻的朱釵晃了晃,順著肩頭跌落進不知名的角落中,
原本凌亂的髮髻直接塌陷,松松垮垮地掛在肩頭,
沒有銅鏡,她依著感覺摸索扯了扯,指尖掛住髮絲扯得頭皮生疼,
柳眉皺成一團,她煩躁地拽著細下的釵環,
眼見著接連幾根斷裂的髮絲飄落,朱謹搭在膝上的手指屈了又伸,嘆了口氣:「若是你不嫌棄,本王來吧。」
沈月指尖被尖銳的朱釵刺了下,心微微顫了顫,
她斂眉應了聲好,坐過去面對著朱謹低下頭,
向來持槍拿劍的手此刻笨拙得像是第一次拿起筆的雉童,
朱謹小心翼翼將纏在朱釵上的髮絲解開,替沈月卸下所有繁複的頭飾,
寂靜的車廂中安靜的只剩下二人呼吸的聲音,
粗糲的指腹從頭皮划過,沈月揪著裙擺,耳根攸然發燙,端坐著任由朱謹五指成梳替她順著細軟的髮絲,
絲柔的長髮卷著指尖,像是在挽留,
「可會自己梳髮髻?」
沈月搖頭,
朱謹低頭便能看到沈月濃密的長睫下清澈杏眸倒映著自己面容,乖軟得像是剛出生的狸貓,心軟成一團,
「本王替你束男子髮髻如何?」
大掌在頭上輕揉,沈月星眸迸發出耀眼的光亮:「好。」
濃密的長髮被捲起盤在頭頂,
朱謹在取下的朱釵中翻了又翻,都沒有找到合適長度的朱釵,垂眸掃了眼沈月緋紅的眼尾,他抬手取下頭頂的玉簪:「好........了。」
沈月抬首瞬間,他恍惚見到了那天的男子!
一樣的男子髮髻!一樣瀲灩複雜的杏眸!
「阿月.......」
心頭劇震,他腦海中有個念頭在不斷叫囂肯定那個人就是沈月!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這個直覺曾經無數次在戰場上救了他的命!
如若不是沈月,那麼多的相似又如何解釋?
除非........
目光從沈月杏眸落到她臉上的面具上,朱謹狹長的鳳眸微眯,划過一抹厲色,抬手猛地探向沈月耳畔的面具搭扣,
「朱謹!你做什麼!」
昏昏欲睡的沈月下意識往後退,但還是晚了一步,
清脆的機擴聲中,臉上面具陡然滑落,
朱謹握住沈月的手,目光直勾勾盯著她臉,
下一秒,瞳孔地震,杏眸下的雙頰盤橫著暗紅色的凸起,訴說著曾經的經歷,
心尖泛起細密的疼痛,疼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這麼重的傷,小姑娘當初得多疼啊.......
若是他那日能撐一撐將小姑娘從火場中救出來就好了.......
「看夠了嗎?」
沈月聲線微涼,下巴微抬將疤痕往他面前湊了湊:「可要看得再仔細一點?」
車廂內光線昏暗,再加上高仲尋人做的面具格外逼真,她有十成把握朱謹看不出端倪,
與其讓他整日懷疑,不如一次性讓他徹底死心。
她反手牽起朱謹的手往疤痕上湊:「或許你該摸一摸,確認一下真假?」
「阿月.......」朱謹沉重地閉上眼,將沈月揉進懷中:「抱歉!」
是他錯了,為那日的事走火入迷,
竟忽略了那是沈月的傷疤。
接下來的路程,兩人默契地沒再說話,
馬車在半路遇見回頭找沈月的沈府馬車,
下車前,沈月望了眼沉思的朱謹,嘴唇動了動,最終只留下一聲嘆息,
沈府,
溫泉莊子發生的事情已經被朱軒禹派人傳到沈崇文耳中,
沈月一下馬車便被沈老夫人院中的丫鬟請去福壽堂,
沈崇文連官服都沒換,顯然是接到消息後立馬就趕到了府中。
「婉婉當真有孕了?」他身體前傾,眼底閃爍著幽光:「太子殿下可有什麼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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