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轉頭,望著還在生悶氣的凝香,寵溺一笑,
「彆氣了,那日我讓你找的人你幫我找到了嗎?」
「找到了,不過......」
凝香表情有些不自然,疑惑道:「姑娘尋瘦馬做什麼?難不成是覺得高先生孤家寡人一個想給他尋個陪伴的?」
她臉皺成一團,姑娘自己都不贊同男子納妾,應當不會主動給高先生找妾室吧?高先生如今再怎麼也是五品官員,也不可能尋個瘦馬做妾啊!
「想知道?」
沈月挑眉,慵懶的後倚靠在窗台之上,衝著凝香勾了勾手指:「附耳過來,姑娘告訴你。」
凝香聽話的靠了過去,原本氣哼哼的眼神,在聽到沈月的用處後陡然變得清澈,
她清了清嗓子,上揚的嘴角壓都壓不住:「姑娘就當這樣做,是她個人活該!」
「是啊,是她活該,雖不能殺她,但也要讓她痛徹心扉。」
罵人揭短,殺人誅心,
定遠王妃最在意的就是王妃地位和兒子的前途,
她倒要看看,定遠王妃在發現兒子自毀前途後,會是個什麼樣的反應。
*
因著沐傾雪懷孕,定遠王府一下成為京都的當紅勛貴,送禮拉關係之人絡繹不絕。
定遠王妃聽著前院傳來的喧囂,眸色冷了冷:「今日來的是哪些人?」
嬤嬤低垂著頭,小心謹慎的伺候定遠王妃淨手,
「回稟王妃,今日來的是工部,禮部,幾位尚書大人和侍郎大人,還有與王爺相熟的幾位宗人府的貴人,」
「哼!」
定遠王妃將擦手錦帕扔進銅盆中,濺起一地水花,
「整日只知道與那些人吃喝玩樂,迷失在恭維聲中,也不知替阿鈺謀劃謀劃!」
沐辰鈺是定遠王妃的長子,也是定遠王府的世子,如今領著虛職,
定遠王妃有心讓他在京都謀個差事,一步步高升成為朝廷重臣,日後也好輔佐太子,
等沐辰鈺成為重臣,雪兒的兒子成為太子,她們定遠王府便從此高枕無憂了!
可偏偏,自家王爺不爭氣,也不知蹭這個機會,將阿鈺塞進吏部!
「曾府那邊近來可有消息?」
曾府老爺是翰林院學士,都說非翰林不入內閣,依著她得到的消息,曾府即將騰雲而上,
右相位置空置,左相一家獨大,
天子講究權衡之道,定然會挑選一個剛正不阿的人來坐上右相位置,用來制衡,之所以遲遲沒有動作,是朱謹在暗中觀察,挑選合適人選,
朝中能符合朱謹要求的人不過爾爾,她猜,最後右相的位置定然是曾府的!
所以她之前費盡心思和曾夫人搭上話,給阿鈺和曾府的大姑娘定下婚約,只等大姑娘及笄便成婚,
算著日子,大姑娘及笄也就在下個月,她作為未來婆母,定然是要送上重禮的。
「本王妃讓定的頭面可好了?派人去催催,萬不能出一絲紕漏。」
「回稟王妃,曾府近來閉門不出,老奴聽說,曾大人恐怕是要高升了,這才低調行事。」
嬤嬤見定遠王妃臉上出現喜色,急忙笑著恭維:「老奴先恭喜王妃!王妃神機妙算,給大公子定下這門得力的岳家,大公子未來定然步步高升,位極人臣!」
定遠王妃唇角上揚,伸手戳著嬤嬤額頭,笑罵:「闔府上下就數你個老貨嘴甜,會哄本王妃開心。」
不過嬤嬤這話算是說到她心坎上了。
有了這門得力的岳家,阿鈺的前程一路暢通。
「不過,聽說這幾日也有不少夫人打聽曾大姑娘的婚事,其中就有閔郡王府的,那曾家會不會出爾反爾?」
嬤嬤憂心道:「閔郡王府的世子如今已經頗有建樹,聽說曾大人曾經當著外人的面誇讚過世子智勇雙全。」
「不會!」
定遠王妃轉身走回桌案,漫不經心的翻動桌上摞著的經書,篤定道:「讀書人最講究承諾,曾夫人既然收下了本王妃的玉佩,就不會毀約,」
眸底精光閃爍,她得意道:「接下來就只等曾大姑娘及笄!」
可惜的是,她現在不能出門,只能在府中臨時搭建的佛堂抄寫經書,念經誦佛,
否則,她定會親自去曾家,給未來兒媳婦送上重禮。
「你去,把我那套翠玉頭面包起來,再從庫房中挑幾匹新料子,一起給曾夫人送過去,就說本王妃身體有恙,不能出席大姑娘的及笄禮,特地挑了些禮物賠罪,望夫人海涵。」
書頁翻動聲沙沙作響,定遠王妃說著,眉頭緊鎖:「算了,還是本王妃親書一封來的合適,你速速去準備東西。」
「喏。」
嬤嬤躬身正欲離開,定遠王妃眸光一閃,陡然出聲將她叫住,
「本王妃記得雪兒說過,安樂縣主要取蠱是吧?且取蠱過程兇險。」
嬤嬤雖然不知道定遠王妃為何會突然提起這一茬,卻還是恭敬應道:「卻有此事,之前巫族哪位給安樂縣主取蠱的人好像受了重傷,只剩下半條命,現在由其他人接手,恐怕更為兇險。」
「兇險好啊!最好這個禍害直接死在取蠱途中。」
定遠王妃露出一抹惡意的笑,臉上布滿寒霜,
她眸色陰冷,將手中的書冊捲起,一下下拍打著掌心,那力度似乎要將心中的快意都傾瀉而出,
「可畢竟還有存活的可能不是嗎?」
定遠王妃眼神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她呼出一口鬱氣,想到這些日子因為沈月而遭受的一切,表情霎時間變得狠厲,
她安排好的一切都因為沈月的出現而被打亂了,
本以為雪兒嫁進王府後,就能早早懷孕,生下朱謹的嫡長子,卻不想朱謹為了沈月遲遲不願意與雪兒圓房,偏生,雪兒還替他瞞著!
她很肯定,一但沈月生下朱謹的孩子,朱謹定然會愛屋及烏,想辦法將大鉞江山留給沈月的孩子!
於公為了定遠王府的未來!她必須除掉隱患!
於私,她為王府精心培養的女兒還被沈月勾去了魂,如入魔障一般為了沈月處處不顧王府的利益,這次更是為了沈月,算計於她!
沈月就好像那瘟神!處處妨克定遠王府!沈月不除,她怨恨難消!
定遠王妃指甲惡狠狠地掐著書冊,對嬤嬤吩咐道:「你速去查探,那安樂縣主取蠱的具體時間、地點,定要一字不落地回報於我。」
「本王妃向來不信天意,只相信事在人為!」
定遠王妃呵呵呵的冷笑起來,仿佛已經看到了沈月命懸一線的場景,冷厲的面容鍍上了一層嗜血的寒光:
「趁她病要她命!這一次本王妃絕不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