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斑駁地灑在沈月精緻的長袍上,繁複的繡紋仿佛活了過來,在陽光下閃耀著細膩的光澤。
她端坐於馬背,身姿挺拔,垂眸盯著拓跋靖遞過來奄奄一息蒼鷹,艷麗的眉眼輕蹙,
沈月沒有動作,拓跋靖站在一旁也不急,
手指輕輕纏繞著從沈月腳踝滑落的銅鏈,他嘴角勾起一抹邪氣的笑,
「怎麼,不喜歡?或者你喜歡什麼,告訴本王,看在你乖的份上,本王滿足你。」
鏈條叮咚作響,周圍人的目光變得曖昧戲謔,沈月杏眸眯了眯,
這幾日拓跋靖一直在來回試探她的底線,如同馴化寵物一般,想讓她臣服於他的手段。
今日一早更是送來衣裙讓丫鬟給她梳妝打扮,帶著她離開帳篷,上馬同幾個部落的王子公子一同狩獵。
風輕輕撩起沈月的髮絲,她微側頭望向周圍起鬨的蠻夷,眼中閃過一絲冷凝,卻又被她迅速斂下,
她伸出雙手從拓跋靖手中接過沉重的蒼鷹,紅唇揚了揚,
「王子送的,怎麼會不喜歡。」
拓跋靖以為在眾人面前折辱她就能讓她心底不平?
那可真是太小看她了,
前世她被毀容後,眾人異樣的眼光和鄙夷,可比面前這些人要惡劣許多。
盈白的雙手沾染上血色,極致的紅與極致的白相接,讓人挪不開眼,
「若非說想要的,」
沈月揚眉,迎著陽光衝著拓跋靖粲然一笑:「王子不是說這幾日就能拿下新的城,到時候給我尋一些胭脂回來即可。」
「還好有其他部落的勇士替部落衝鋒陷陣,王子不用去前方拼命,否則這胭脂我拿的也安心。」
沈月笑起來之時,拓跋靖眼皮陡然一跳,沒等他來得及阻止,沈月清脆的嗓音已經響徹四周,
她眨動著瀲灩的杏眸,精緻的面容,嬌氣的語氣,仿若被寵壞了的金絲雀。
隨著沈月最後一個字落下,四周陡然寂靜,原本熱鬧的場景兀的變得冷凝,
其他部落的王子們聞言,臉色驟變,
聯想到近來戰場上的事情,紛紛將陰鷙的眸子投向拓跋靖,眼中燃燒著怒火。
聯合部落中,脾氣暴躁的王子率先出聲,他搵怒的嗓音如同雷鳴般在草原上迴蕩:「拓跋靖,你們拓拔部落是什麼意思?莫非是想借我等之手與大景血拼,開疆拓土後你們拓拔部落卻想坐享其成?」
話就這麼被明晃晃的挑了出來,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連風都為之停歇,
「誤會,我們拓拔部落怎麼可能會這樣做。」
拓跋靖的臉色微變,眨眼間便恢復正常,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正欲解釋,
另一個按捺不住的部落王子打著馬走到拓跋靖面前,指著他鼻子怒斥:「你拓拔部落身為部落聯盟的一員,不思團結共御外敵,反倒算計起自家兄弟來了!本王這就去稟明父汗!」
其樂融融的狩獵如同琉璃瞬間破碎,怒不可遏的部落王子們再無玩樂心思,紛紛調轉馬頭離開,
塵土飛揚中,拓拔部落精心策劃用來聯絡感情拉攏盟友的狩獵活動土崩瓦解。
沈月依舊端坐在馬上,杏眸中閃爍著幽光,
烏合之眾本就各有心思,
隨著鬥爭的拉鋸,各部落之間的矛盾也變得越來越多,大到誰打前鋒分帳不勻,小到誰的下屬多用了一碗粥,
聯合大軍互相防備,卻一直無人揭開這層遮羞布,一時間只是在暗地裡互相摩擦,
今日沈月一來,向來敏銳的心思瞬間發現了王子們中間流動的硝煙味,
果真,稍加挑撥,他們就再也壓不住心思,率先發難來,
她沒指望一句話能將拓跋靖和聯合大軍怎麼樣,但是能噁心一下拓跋靖也是好的!
望著塵土飛揚中離開的背影,拓跋靖的臉色鐵青,
碧綠的眼中怒火中燒,他猛扯手中銅鏈,將沈月粗暴地拽向他,
馬匹被鎖鏈甩中,疼的嘶鳴一聲,正欲揚蹄奔跑,被拓跋靖壓制住,
拓跋靖一手收著鐵鏈,一手掐住沈月的脖子將她拽到自己面前,
沈月被迫與拓跋靖四目相對,那雙平日裡總是含笑的眼睛此刻陰鬱暴戾,深邃的眸底隱約有血色划過,
「居安,你太不乖了。」
拓跋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嗓音平靜下隱藏著風暴,
他垂眸凝視著沈月,低啞的嗓音陰鬱:
「你以為聯合大軍被你一兩句話就能挑撥動?天真!你是不是將自己想的太重要了!信不信這件事就是沼澤中的氣泡,輕飄飄的掀不起絲毫波瀾。」
「說說看,你覺得這次本王會怎麼處置你,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