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侯夫人一行人後,
溫心慧和銀珠被朱謹親衛拖著上車架,
照顧的程文麟的銀巧也被拖了過來,沈月垂眸,低聲建議:「小世子身邊總不能一個熟悉的人都沒有,不如讓這個丫鬟留下照顧小世子。」
「她是你的人?」
沈月沒有直面回答,而是道:「這丫頭一直跟著溫心慧,對府中內務也極為了解,哪怕是不照顧小世子留下來打理鎮西王府也不錯。」
若是這般,沈二能提前知道溫心慧的計劃反將她一軍就能說得通了。
這丫鬟一直跟在溫心慧身邊,對溫心慧的動向了如指掌。
朱謹劍眉微挑:「既然如此,先留在文麟身邊看看。」
「多謝殿下。」
沈月見銀巧感恩戴德地跟著親衛走向另一邊,唇角上揚,
銀珠銀巧雖然都是一直跟在溫心慧身邊的貼身丫鬟,但是性格截然不同,
銀珠忠心,銀巧油滑,
她許了銀巧安穩,讓她能跟在程文麟身邊,積累情分。
如今溫心慧離開,她也兌現了自己的承諾。
隨著眾人離開,鎮西王府變成一具空殼,多餘的丫鬟婆子被遣散,只剩下打理院落之人。
攝政王府和鎮西王府中間被封起的側門重新被打通,
沈月跟在朱謹身後跨過門直接回到攝政王府。
不知何時跟在身後的聽風和高仲消失,花園中只剩下朱謹和沈月二人。
安靜的氛圍太磨人,莫名,沈月有些緊張,
尾指勾著摺扇扇墜,她忍不住開口打破安靜:「我四妹妹那邊你怎麼想的?」
昨日她想著幫朱謹解決,卻忽視了朱謹自己的想法。
在沈月面前,朱謹卸去外人面前的偽裝,他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本王這後院,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也不會少,多一雙筷子的事兒也無所謂。」
昨晚正德先生他們就已經商討過此事,哪怕有算計在內,這件事目前也是他的錯,說要強行查下去雖說也能查出端倪,但是難免與洪夫人交惡,
洪御史一直不偏不倚油鹽不進,若是能借著沈盈秋和洪家產生牽扯,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正德先生他們建議等大婚後接進府中,等日後有了子嗣再提身份的事。」
朱謹眼底划過一抹自嘲:「有時候,本網都感覺自己像是一塊肉,想要釣到鷹,就得將自己切碎成無數塊送進別人的口中。」
既然朱謹心中有了決斷,她就不需要再做惡人了。
長睫將杏眸深處的複雜遮掩,沈月垂眸,嗓音淡淡:
「殿下要走的這條路本就是這般,萬般皆是交易,牽一髮而動全局,」
自古以來,最方便的結盟方式便是聯姻,朱謹雖還未登上高位,但他後院的位置早已被各方勢力明碼標價。
沈月冷靜的模樣落入朱謹眼中,不知為何他胸口有些憋悶的慌,
他娶誰納誰沈月當真就一點都不在乎?
難道只有他一人困在原地止步不前?
朱謹莫名聯想到沈月今日的字跡,飄逸的小楷是潘家的風格,
與他有情之時,用的他的筆跡,
如今同潘陽交好便開始用潘陽的筆跡了麼?
目光掠過沈月藏在袖中的手鐲,心中的憋悶變成鬱結。
朱謹別過頭,眉目沉沉:「今日戲看得可還舒坦?」
「一般般吧。」
沈月勾卷著流蘇,毫不掩飾對溫心慧的敵意:「若不是殿下非要保住她,我想,我心中會更舒坦。」
溫心慧雖然聲名狼藉失去鎮西王府的勢力,但是難免有鹹魚翻身的時候,留著始終是一大禍患。
「阿月,」
沈月話中的殺意毫不遮掩,朱謹嘆了口氣:「溫心慧活著對本王而言有利無弊,她曾經確實立過功,也是鎮西王世子唯一的生母,她若是死在你手上,文麟日後恐怕會怨恨你。」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被溫心慧收買的丫鬟已經全部於昨夜被閔郡王府處理個乾淨。
閔郡王府不宣揚,不過是看在攝政王府的面子上罷了。
穿過拱門,踏進前院。
「阿月,隨著太后壽宴接近,京都會格外魚龍混雜,你自己要小心一些。」
朱謹提點:「本王接到消息,豫北王稱病,這次由豫北王世子帶賀禮進京,這次太后壽宴大辦,不僅是豫北王,各位諸侯都會進京賀壽,關係複雜,你儘量能避就避。」
他頓了頓,鳳眸晦暗:
「本王記得你奶嬤嬤忌日也快到了,若不然到時候你去京郊別莊小住一陣?」
朱謹莫名其妙讓沈月避開,
沈月心中不解,同豫北王交惡的是居安,最多居安的身份不出現不就成了?為何會將她支使出京都?
「我知道了。」
疑惑歸疑惑,但別莊她肯定是要去的,
奶娘從小將她當做親女看待,奶娘的忌日她定然是要去的。
不過朱謹的話倒是提醒了沈月一件事,太后壽宴,定然有朱軒禹的舊人進京,她得在那些人入京都之前與朱軒禹了卻恩怨!
別過朱謹,沈月準備從側門離開,消失的高仲也罵罵咧咧地站在車旁。
見著沈月,他踹開礙事的聽風,沖沈月行禮:「公子。」
「走吧,回府。」
沈月瞄了眼兩人私下的動作,掀起車簾跳上馬車,高仲緊跟其後。
車上,沈月將朱謹的提醒同高仲提了一嘴,疑惑道:「我就是有些想不明白,他為何讓我去別莊小住,總覺得有什麼事情瞞著我一般。」
「屬下倒是有個猜想,但不知對不對。」
高仲兩手揣在袖中,目光暗戳戳地瞅著沈月:
「王爺的婚事一直懸在那邊,雖然都知道攝政王妃的位置大概率就是晴雪郡主,但這件事一直沒定下來,這次定遠王也會來京都,屬下估摸著王爺想讓你離開是因為這件事。」
「還有就是晴雪郡主那邊,上次您不告而別。今天又突然出現,若是晴雪郡主愛而生恨,那又是一樁麻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