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第143章 癲狂

  第143章 癲狂

  他不怕我。

  好像,也不恨我。

  面對完全反常,似乎不帶有一點感情的弟弟,宇智波鼬心中的預期極大落空了。

  一時間,竟不知該以怎樣的面目面對對方。

  宇智波佐助距離自己還有四級台階。

  可是,對方依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依然在不緊不慢地向自己近前走來。

  宇智波鼬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到弟弟衣服的紋理,以及那極度熟悉,又有幾分陌生的少年臉龐。

  「你知道,我隨時都可以讓你進入幻術。」

  宇智波鼬壓抑著自己的慌亂,聽上去依舊是淡淡的。

  他只覺得心跳在不斷加速著。

  佐助這種不疾不徐地逼近,令他不得不直面自己的人生,直面自己的曾經的選擇。

  到最後,不得不立刻出言警告。

  「那你還在等什麼呢?」

  佐助平靜回答。

  既然敢來,就不怕那些所謂的折磨。

  況且,萬花筒寫輪眼在身,鋼之意志在手,伱又能把我折磨到什麼地步呢?

  「或者說,你在害怕什麼呢?」

  佐助終於走到了宇智波鼬的近前。

  原先,宇智波鼬遠遠坐在上方,俯視著大廳當中的宇智波佐助的視角格局,陡然一變。

  現如今,宇智波佐助就站在那石凳近前,低頭俯視著自己的哥哥。

  少年那並不高大身軀籠罩著宇智波鼬,擋住了天窗中射入的陰鬱天光。

  在後者的眼中,投下了巨大的陰影。

  「這麼空的地方,一個人坐這麼高。

  「你不冷嗎?」

  宇智波佐助低頭問著。

  「總需要有人坐在這裡。」

  不知道佐助這話是否若有所指,宇智波鼬飛速思索著,淡淡回答道。

  頓了頓,宇智波鼬繼續說著:

  「你不覺得,現在一切都很安靜嗎?這裡,原來可是很嘈雜得很。」

  聽到宇智波鼬這樣說,佐助站直了身子。

  扭頭向大廳內環顧一周,一邊撇著嘴,一邊輕輕點著頭,開口道:

  「好像是挺安靜的。」

  「但你仔細聽,真的安靜了嗎?」

  佐助猛然回過身來,再次俯視著宇智波鼬。

  寒涼的微風,在兄弟二人之間穿過。

  宇智波鼬只聽得自己心臟通通的跳著,節奏亂的很。

  一如過去這七年間的每一刻,久未平靜。

  不曾平靜。

  春雨淅瀝瀝地敲打在屋檐和天窗之上。

  那原本祥和的聲音,此刻聽在耳中,也仿佛那一夜裡,族人瀕死時在喉嚨中發出的低聲哀嚎。

  「如果你是來指責我的,那就省省力氣吧。」

  心中一閃而過的惱怒,幫助宇智波鼬恢復了理智,穩住了心神。

  只見他向前伸出了拇指在內的三根手指,作勢要取宇智波佐助的眼睛。

  他會傷害我嗎?

  這樣的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雖然情報確切,但面對這樣一個精神極不穩定的人,佐助不敢大意,向後急忙退去。

  可是,宇智波鼬的那隻胳膊,似乎可以一直延伸一般,以一種讓人無從躲避的籠罩感,向著佐助的眼睛一路襲來。

  佐助一邊急速後退,一邊解開手腕的繃帶,露出了綁在手腕的護腕式儲物捲軸。

  揮手通靈,瞬間將「草薙劍·月影」綽在手中,向著宇智波鼬的胳膊砍去。

  寒光一閃,鮮血橫飛。

  然而,那胳膊依舊不停。

  斷肢繼續向前,狠狠地插進了宇智波佐助的眼眶當中。

  「啊——!」

  劇烈的疼痛令佐助忍不住哀嚎著。

  幻術。

  鋼之意志的幫助下,佐助的頭腦依舊理智,清醒,當即給出了準確的判斷。

  饒是如此,眼眶當中的劇烈疼痛卻完全真實地被自己所感知著。

  火辣辣的感覺覆蓋了佐助的整張左臉,視野也隨之消失不見了。

  耳邊,宇智波鼬依舊低沉地聲音響起:

  「這,就是一切的終局。你的光明,我收下了。」

  然而,宇智波佐助的哀嚎猛然停止了。

  空洞的眼眶中流著鮮血,另一隻右眼卻異常平靜地望著宇智波鼬,淡淡問道:

  「有意思嗎?」

  隨即,宇智波佐助向前伸出右手,手指一勾,指向了門口的位置。

  宇智波鼬順著他的指引挪動目光。

  只見,鴉群紛飛,撐著油紙傘的宇智波佐助,再一次緩緩出現在了大廳的門口。

  宇智波鼬回頭,被自己取下眼睛的佐助,已經消失不見了。

  「思路很有趣。

  「佐助。雖然沒什麼人指導過你,但是,你確實很有幻術天賦。」

  宇智波鼬猛然起身躍起,於半空中回身前踢,將自己身後的石凳踹翻。

  陰影中,翻滾出來的是宇智波佐助的本體。

  原來,在識破對方正在使用幻術之後,佐助便第一時間躲了起來。

  隨即找准機會,用「寫輪眼·幻術」進行反制,給宇智波鼬製造了自己剛剛出現在這裡的假象。

  以期讓對方誤以為,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有出現在這座大廳之中。

  然而,面對幻術能力頂尖的宇智波鼬,這一伎倆還是被迅速識破了。

  「幻術的強弱,並不在於神經控制能力的高低。

  「而是在於誤導的時機和節奏的把握,本質既是,對人心的理解。」

  宇智波鼬略帶讚許的說著。

  「幹什麼?現在想起來指導我了?哥癮犯了?」

  宇智波佐助冷笑著緩緩起身。

  將身子調整到面向宇智波鼬,隨即步步後退至高台左側,停在了一處相對安全的位置。

  論壇中,所有的網友都說鼬的目的是被自己殺死。

  神威空間中,宇智波帶土給出的所有情報也指向了這一點。

  因此,配合對方的劇本,完成對方的崇高表演?

  對不起,佐助實在是提不起戰鬥的興致。

  「我軟弱的弟弟啊,你雖然愚笨,但終究還是開啟了萬花筒寫輪眼,如今,全天下擁有這雙眼睛的,便有三個人了。」

  一開始,在看到令人亮眼的幻術操作後,宇智波鼬忍不住想指點一下對方。

  然而,聽到佐助那樣的回應之後,鼬便快速恢復了頭腦的清明,按照自己一開始的原定計劃,試圖對佐助進行著洗腦解釋。

  「我知道。還有一個人,叫宇智波帶土。」

  佐助隨口答道。

  「!」

  聽到這話,宇智波鼬心中一驚。

  帶土是誰?

  還有,這小子,怎麼不按劇本走呢?

  另一邊,時刻觀察著的黑白合體絕,也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注意著兄弟二人之間的對話。

  「哼,愚蠢的弟弟啊,試圖用胡言亂語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嗎?」

  宇智波鼬自以為識破了佐助那幼稚的伎倆,繼續按照自己的節奏敘述著故事:

  「帶土是誰,我並不認識。我所說的第三個人,正是我們的祖先,木葉隱忍村的創始者之一,宇智波,斑!」

  「!」

  「!」

  一旁,聽到這話的黑絕白絕心中同樣一驚。

  「所以,他是在演戲給我們看嗎?」

  白絕悄悄問著自己身體的另一半。

  「再看看吧。」

  黑絕低聲回答。

  「哦?是嗎?!宇智波斑啊。他還活著的話,不是已經一百多歲了嗎?」

  佐助誇張配合著,用看戲般的口吻問道。

  想知道宇智波鼬精心準備了一套怎樣的故事。

  「宇智波斑還活著,信不信由你。每個人都會仰賴自己的知識與認知,並被這些東西所束縛著。」

  宇智波鼬恢復了平靜且充滿磁性的敘述方式,不斷述說著:

  「還將這些,稱為是現實。只不過,知識與認識。是相當曖昧的東西。那樣的現實,或許依然都只是些幻覺。人都在自己所想的世界中活著。你不覺得嗎?」

  「他是不是裝得有點過了?」

  白絕撓撓頭,問著自己身體的另一半。

  「不管是不是在演戲給我們看。我感覺,他已經先把給自己騙了。」

  黑絕沙啞著評議道。

  「所以呢?你要表達什麼?」

  佐助問道。

  「斑已經死了,那僅僅是你片面的認識而已。就像過去,你認為我是一個溫柔的哥哥一樣。」

  宇智波鼬冷酷地說著。

  「一直扮演著你理想中的哥哥,也是為了測量你的器量。」

  宇智波鼬一邊講著,一邊試圖刺激佐助的情緒。

  「呵唉~」

  宇智波佐助打了一個哈欠,感到有些無聊了,開口說道:

  「趕緊的,進入正題吧。宇智波斑,然後呢?」

  精神創傷過於巨大,以至於將自己完全包裹起來,隔絕了正常人類的感情嗎?

  宇智波鼬看著遠比自己想像中要冷漠淡定得多的弟弟,在心中默默推測著。

  「宇智波斑,第一個用那雙眼睛馴服了九尾的人。既是我的夥伴,也是我的老師,他是永生不滅的男人。」

  宇智波鼬走動著,向著佐助的面前繞去。

  隨後,宇智波鼬將那一日,與帶土所講的宇智波斑與自己弟弟之間的故事,又重新對佐助講述了一遍。

  「.萬花筒寫輪眼,使用越多,封印就越嚴重。而終點,將是無盡的黑暗。這,就是萬花筒寫輪眼的結局。

  「強大的瞳力,作為獲得力量的代價,那份力量會逐漸關閉自己,連同光明一起消失!」

  「!」

  會瞎嗎?

  宇智波佐助倒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情報,心中也不由得對此感到擔心了起來。

  「在與初代火影,千手柱間的爭奪中,宇智波斑戰敗了,不得不離開了村子。

  「但是,他至今依然與他的瞳力共存於這個世上。

  「他創建了名為曉的組織,並藏匿其中。除了極個別的人員之外,其他曉的成員,並不知道他的存在。

  「十四年前,九尾襲擊木葉的事件,正是宇智波斑所一手引發的。但是。那一切又被第四代火影阻止了。

  「也就是說!現在的宇智波斑,只是一個失敗者!一個喪家之犬!能夠站在宇智波一族頂點的人,並不是他!

  「超越那個男人,超越宇智波斑,接近真正巔峰的人,是我!!」

  隨著宇智波鼬的不斷講述,他的神情就顯得越發癲狂。

  此刻,臉上更是露出了邪異的瘋狂笑意。

  「而此刻,我終於能夠得到超越斑的力量了!」

  「佐助!!」

  宇智波鼬衝著面前的弟弟大聲喊道,「對我而言,你就是新的光明!!愚蠢的弟弟啊!你就是我的配件!!」

  「宇智波一族,本來就是一個為了得到萬花筒寫輪眼,不惜殺害好友,為了得到永恆的瞳力,不惜父子反目,手足相殘,並且一直以這種力量為榮的骯髒一族!」

  佐助看到,宇智波鼬的背後出現了一名具有著四隻眼睛的邪神,渾身暴漲著猩紅色的查克拉能量。

  「當你從這一族中誕生時,你就已經被捲入這沾滿血腥的命運之中了!」

  「好了!來吧!弟弟啊!!我要殺了你,讓我從一族的宿命中解放出來,並得到真正的力量!」

  隨著宇智波鼬狀若癲狂的演講,那邪神的查克拉觸手化作尖刺,一邊將佐助裹住,一邊試圖再次刺入佐助的眼眶,奪取他的眼睛。

  「拋開制約,從自己的器量中解放自我吧!!」

  「我們是彼此的配件!」

  「這就是宇智波一族中,兄弟間的羈絆啊!!」

  宇智波佐助靜靜地閉上眼睛,用最基本的教科書知識再次解開眼前的幻術。

  隨後,輕輕地,慢慢地,嘲諷著鼓起掌來。

  「劇本,七分,故事有點單薄了。但也可能是我的原因,我這提前看過劇透了。」

  佐助評述著,仿佛在點評一道一樂拉麵一樣。

  「表演,九分。挺有震撼力的,就是稍稍的有那麼一點浮誇,你再收一收,可能效果更好了就。」

  「台詞功底,該說不說,真的有十分。

  「誒,我真挺好奇的,你這幅神經病的樣子,私底下練了幾次啊?」

  宇智波佐助緩緩起身,走到宇智波鼬近前不足半米的位置,在台階上方,居高臨下問道:

  「還是說,這就是本色出演,你早就已經瘋了?」

  宇智波鼬胸脯劇烈起伏著,他還沒有從自己的擬定情緒中很好的抽離出來。

  在他的預想中,這是一個天衣無縫的版本解釋。

  隨後,弟弟在仇恨的驅使下,將心無旁騖地與自己展開最終的戰鬥。

  而自己,也就可以不留痕跡地在戰鬥中被對方所殺死,將一切的恩怨終結在這裡,給弟弟以永恆的幸福。

  難道,真的要在這裡動用別天神了嗎?

  宇智波鼬望著冷血的佐助,心中暗暗下定決心。

  但是,在動手之前,必須先搞清楚,佐助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宇智波鼬閉上雙眼,竭力屏蔽羞恥,困惑,以及表演所帶來的憤怒實感,理性地回顧著剛剛二人所說的對話。

  隨後,慢慢睜開雙眼,開口問道:

  「你所說的,提前看過劇透是什麼意思?還有,宇智波帶土,又是什麼人?」

  「這確實不像演的。」

  黑絕思索了半日,終於下定決心,給出了觀察的結論。

  「所以說,我們都被宇智波佐助給騙了?宇智波鼬自始至終,都不知道帶土的真實身份?」

  白絕順著思路反推,提出了新的可能。

  「那也不對啊,不是宇智波鼬的推斷,佐助為什麼能喊出帶土的名字?你泄露的?」

  白絕的腦袋也徹底亂了。

  「不能再胡思亂想了!再懷疑下去,就剩下我們三個了。總之,這也不是那麼重要的事情」

  黑絕緊緊盯著面前的兄弟二人,心中的推論逐漸成型。

  要麼,宇智波鼬演技驚人,可是,到了眼前的這一步,又何必要繼續偽裝呢?

  要麼,就是宇智波佐助一直在扮豬吃虎,他的真實實力,實際深不可測。

  回想起宇智波佐助在千鈞一髮之際開啟萬花筒寫輪眼。

  以及當前,面對血海深仇卻如此的淡定,黑絕心中的懷疑,愈發強盛了。

  總之,這兩個宇智波兄弟,都是難以估量,變數極大的存在。

  今天,必須最少死一個在這裡。

  黑絕死死盯著戰場中央的兄弟二人,期待著他們能趕緊廝殺起來。

  「一個頭上戴著橘色漩渦面具的人,萬花筒寫輪眼的能力是空間忍術,在戰鬥時可以隨意進出異空間,進而躲開一切攻擊。」

  佐助平平敘述著。

  這就是宇智波斑啊。

  宇智波鼬欲言又止,決定聽完弟弟的情報。

  「宇智波帶土,曾經是波風水門的弟子,卡卡西老師的同班同伴。重傷於神無毗橋之戰,木葉的同伴都以為他死了。」

  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這麼一個人。

  在自己還在木葉暗部工作的時候,宇智波鼬就曾留意過。

  卡卡西確實經常去木葉忍墓去祭奠誰,不過具體被祭奠的對象,自己卻沒有特別上心。

  「這些年,為了報復霧隱,宇智波帶土控制了四代水影,在霧隱忍村當中將血霧政策發揚光大,為禍一方。前不久,我在幫助霧隱政變的過程中,被他抓進了神威空間裡。」

  宇智波佐助繼續說著。

  這段我倒是知道。

  宇智波鼬心中暗暗點頭。

  但是,那可不是什麼「為了報復霧隱」。

  起碼,不全是。

  「在神威空間當中,關於宇智波一族滅門的全部真相,血月之夜前後發生的一切事情,宇智波帶土,全部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我。」

  宇智波佐助冷漠地盯著宇智波鼬的眼睛,緩緩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