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無法相信，清婉那麼溫柔似水的女人，會對自己的親骨肉下狠手。
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但張媽和姜檸的態度又過於分明，封繎不得不重視這個問題。
他清了清嗓子，凝眸注視著張媽，眼中冰封千里。
「張媽，你照顧昭昭的時候，可有看到過清婉做什麼不妥的事情？」
封繎整個人氣勢全開，寬敞的客廳都由於低氣壓變得逼仄狹窄起來，令人喘氣都很是艱難。
張媽本就是個做保姆的，面對如此神色凌厲的主家，身體抑制不住的顫抖，蒼白厚重的嘴唇，張張合合好幾次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眼看張媽被嚇得整個人戰戰兢兢，身形都開始微微搖晃，姜檸擔心她被嚇出個好歹，沒好氣的朝封繎翻了個白眼，而後溫和的安撫張媽。
「張媽你要是實在不知道就先回去吧，但這件事情千萬不能透露給顧清婉，不然……」
說到這裡姜檸忽然就頓住了，她畢竟不是張媽的主家，拿什麼威脅好像都不太合適。
她只好轉頭，抬眸眼神深沉的看向封繎。
封繎氣場全開的冰冷凝視著張媽，涼薄的唇吐露出四個字：「後果自負。」
「是，大少爺。」張媽把頭埋得低低的，儼然一副畢恭畢敬的姿態。
封繎揮了揮手，就讓張媽先行離開了。
屋內驟然只剩下封繎和姜檸，沒人說話，安靜又沉悶。
「你是什麼看法？」封繎率先打破沉默，沉靜悠遠的眸子裡看不出半分色彩。
姜檸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最後語氣冷淡下來：「說到底這是你的家事，不應該過問我的想法，你如果真的想解決這件事，肯定會去解決。」
「而不是假惺惺的來問我的意見。」
說到最後，姜檸的語氣里染上顯而易見的嘲諷。
張媽都已經說的這麼明顯了，封繎如果再不處理，那就說明她對顧清婉已經愛到，能任由對方隨意苛待孩子的地步了。
那她無論說什麼，都沒有意義。
感受到姜檸冷冰冰的態度，說話也含糊其詞的，封繎心中很是不痛快，總感覺什麼東西都在胸腔內。
上不去也下不來，令人難受。
封繎漆黑的眼眸更加深邃了幾分，他略微有些慍怒地道：「你有話直說，夾槍帶棒算什麼？」
「那我可就說了，但願你不要隨便發瘋。」姜檸雙手環抱在胸前，神色一點點冷酷。
「其實張媽的話已經說的很委婉了，擺明了就是顧清婉對昭昭做了什麼。你也不用反駁我，因為我不會相信你的話。」
「你可以動動你的腦子想想，顧清婉她一個這麼喜歡你的人，面對你們之間愛情的結晶，按理來說應該是捧在手心怕燙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謹小慎微。」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即便知道昭昭有可能會好起來，她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擾，甚至害得昭昭落到如今，加重病情的地步，這難道真的是一個疼愛孩子的母親會願意看到的？」
姜檸連珠炮似的說著，全然不管封繎的反應。
最後更是攤了攤手，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當然，你也可以覺得我這是公報私仇，故意說顧清婉的壞話，所以這件事還是得由你自己做判斷，我什麼都不會摻和。」
乾脆利落地丟下這番話後，姜檸就離開了。
封繎心中有些亂，莫名就想要出去走走。
結果剛走出去沒幾步，身邊就停了一輛車，車窗搖下，霍駿那張震驚疑惑的臉出現在眼前。
「封總，公司那邊剛好有事情需要您處理，您怎麼會在路邊？」
封繎沒有回答他，只是習慣性的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他薄唇抿了抿，最終還是沉重的吩咐道：「讓你調查清婉的事情有結果了嗎？」
「還沒。」霍駿略微欠缺的回答，實在沒忍住好奇，又一邊追問道：「封總，是不是顧小姐出什麼事了？」
封繎重重的嘆了口氣，盯著霍駿看了片刻，這才言簡意賅的把姜檸的話轉述了一遍，眸色冰冷的囑咐。
「這件事不要讓清婉知道。另外，你加大調查範圍，重點查一下她之前是怎麼照顧昭昭的，看看昭昭到底為何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封繎話落，霍駿聽完後沉默了好一會兒。
他拉起車子的手剎，單手在平板電腦上搜索了好一陣，最後將平板電腦遞給封繎的同時，一本正經的解釋起來。
「封總，這些信息是我之前諮詢國內各大心理醫生所得到的，以及在網絡上搜到的各種案例。」
「根據這些調查結果顯示，後天環境因素形成自閉症的孩子，面對特定的情況或者特定的人，就會產生強烈的應激反應，比如哭泣，沉默，顫抖，恐懼，甚至誘發其他精神方面的疾病，躁狂症就是其中一種。」
「這些所有的描述，都跟小少爺的情況很是相似。」
霍駿在封繎身邊這麼久，他又只有一個封南昭一個孩子，他如何能不關心封南昭的事兒。
這些資料，他早就調查過，也早就知道了。
但問題是，他只是封繎的工作特助，對於封繎 家庭的私事，本來就不應該過多參與，尤其他和顧清婉又是那樣的關係，所以有些事兒即便他知道也從未主動提起過。
封繎手指在屏幕上滑的越來越快，看著屏幕上的文字描述，他不說話，但全身都散發著冷氣，莫名的有一種風雨欲來的危險感。
「所以你也認為，清婉苛待了南昭？」
霍駿嘴唇抿得緊緊的，沒有說話。
封繎眼神越發冰冷了，仿佛能瞬間將人凍結：「說，否則你就去Y國分公司看管。」
一聽要被派發去Y國，霍駿哪裡還顧得上那麼多，連忙嚴肅正經的回話。
「是不是顧小姐做的，目前還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但有一點，小少爺的自閉症無法作假，且還是後天患病的，那就一定有病因存在。」
「其實……」霍駿忽然平視前方，眼中寫滿了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