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喜很主動的把這個話題避了過去。閱讀
她也不在乎蘇滿滿,也不在意向徑怎麼想,反正蘇雙雙她也不會見到不是嗎。
姜喜說:「阿徑,既然回來了,那就好好休息吧。」
她不會打擾他的。
但向徑卻拉住她的手,沒有讓她走成功,沉聲道:「滿滿那邊,不會再給你造成任何困擾。」
姜喜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她在往後的一個星期里,都沒有見過蘇滿滿。
而向徑那顆躁動的心,在經歷了這次沒找到人以後,滿滿的失落感,算是徹底的冷卻了下來。
人就是這麼回事,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耐心這玩意兒,是會慢慢的磨乾淨的。蘇雙雙既然已經不在,她自己不願意見他,他又何必浪費那個時間?
活著,總是要往前看的。
某一天,向徑看著正坐在陽台吊椅上曬太陽的姜喜,沉思了一個問題,如果姜喜不在了,他會怎麼樣。
可是他想不出結果。
而蘇雙雙,他早就習慣了她不在身邊的生活。
向徑思來想去,認為或許對他而言,姜喜早就是不一樣的了。或許沒有到撕心裂肺的程度,但他早已經習慣她。
習慣,很可怕的一個詞,不過他並沒有打算改掉這個習慣。
向徑朝姜喜走過去,擠上了那張吊椅。
兩個人坐著,就有些勉勉強強了。
姜喜往旁邊縮了縮,道:「那邊有一個凳子。」
向徑笑,道:「我就想跟你一起坐。」
姜喜張張嘴,到底是沒有趕他走。他想坐這兒,她讓給他就好了。眼看著她就要站起來,向徑卻說:「喜兒,你願不願意永遠跟著我?」
「只要你想,我不會拒絕。」她沉默了一會兒,給出答案。
向徑扯了扯嘴角,知道她不過是為了股份妥協而已。有的時候,他很想告訴她,她要是答案走心一點,有些時候他的答案就不見得會這麼猶豫了。
姜喜或許是不知道,「枕邊風」的力量有多大。
而姜小小姐這會兒要是知道向徑在想什麼,或許也得反駁,他看起來也不像是個會被別人影響的人呀,
這會兒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各干各的。
向徑很快被向母叫下樓了,再上來時,通知姜喜道:「過兩天會有個聚會。」
姜喜不可能不去,他既然通知自己了,她就得準備起來了。
向徑接了個電話,掛了以後,琢磨了片刻,說:「明天下午工作結束,我帶你去挑禮服。」
「好。」她點點頭。
第二天下午一點,向徑果然來接她。
姜喜最後選擇的禮服是向徑選的,不算特別耀眼。他自己的穿著也非常低調。
宴會是在晚上,她到現場時,向母和向昀已經到現場了,正跟著一群人在聊天。
姜喜也是在這時候才發現,向徑回向家的日子並不好過,親向昀的那群人,幾乎理都不理會他。他很明顯的,被排斥在了他們的圈子之外。
向徑卻依舊漫不經心的往前走,甚至主動打了招呼。
「原來是小向總。」那人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並沒有跟向徑交流的打算,語氣里還有淡淡的輕視,態度傲慢極了。
那人說完話,就走開了。
姜喜回頭去看向徑的臉色,他的笑意很勉強。可是她知道,他剛回來,必須得讓自己融入他們的圈子。這會兒他就不得不低頭。
「我們要不要去一邊坐一會兒?」
向徑漫不經心的捏了捏她的手:「你過去坐著吧,我還有點事。」
「那行。」姜喜放開他,自己去一邊坐著了。
她看見向徑依舊笑臉上前,主動跟來到現場的那群人攀談,很少有態度熱絡的。
一般人其實不至於這樣,但今天來的幾乎都是站好隊的,為了在向昀向母面前留個好印象,當然就得冷著向徑。當然,以後要是向徑起來了,他們的日子就不會好過。
姜喜看著向徑的熱情,眼神複雜。
他本來……就會做戲。
「姜小姐,你跟向徑之間關係既然已經撇的乾乾淨淨,我奉勸一句,還是分開的好。」向昀坐在了她的身邊。
姜喜掃了他一眼,淡淡的說:「是嗎?」
「我猜想你手上肯定有被他握住的把柄。」向昀彬彬有禮道。
姜喜說:「你都知道了,還問什麼?」
向昀謙遜的笑了笑,「不過我倒不至於置他於死地,向徑留著,對向家而言,以後還是有用的。」
她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按理說,他們之間的競爭,一般都是整個你死我活,沒必要給對方留活路,可是向昀似乎不是這個打算?
難道他對繼承向家並沒有什麼意思?
姜喜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可是他現在,分明就是想整向徑。
會不會……
向昀卻沒有給她探究的機會,起身,「姜小姐自己坐一會兒吧,我先走了。」
姜喜這才把視線重新移回向徑身上。
……
」向太太,那私生子看上去,似乎不太在意大家的冷淡。」
向母淡道:「他不在意,那還客氣什麼?」
她笑,舉杯,與那人想碰。
……
向徑的確是不怕大家的冷淡。
他如今只是表明自己的態度而已,沒有拉攏的意思。等到他慢慢嶄露頭角,這群人自然會找上他。
向徑也的確是個會逢場作戲的人,哪怕心中寒意已經很滲了,表面上卻依舊可以不動聲色。
「穆先生,穆太太。」他來到了穆總身邊,這位在a市,算是有些地位的。
穆總簡單應了一聲,並沒有多餘的話。
這位穆太太,卻是向母的閨蜜,對向逕自然瞧不上眼。她也不是個有見識的女人,為人又飛揚跋扈慣了,手裡的酒杯似乎晃了晃。
向徑目光沉沉,心中瞭然,嘴角不易察覺的揚了個諷刺的笑。
不過他能屈能伸,被潑酒水,這筆帳總會討回來的。
向徑看上去依舊溫和,似乎並沒有發現面前的人要幹什麼。
穆太太心裡並不覺得眼前這位「私生子」敢反抗她,大不了倒了以後找一個藉口就是。被潑酒這事,足夠讓向徑成為這段時間的笑料了。
最好,最好是要從臉上潑下去,最能踐踏別人的尊嚴。
穆太太手中的酒杯又傾斜了點,她嘴角揚起個笑,正要得手時,卻被人一撞,那杯酒沒有如她想像中的那樣,潑到向徑臉上,反而全部落在了自己的裙子上。
潔白的裙擺,鮮紅鮮紅的,看上去骯髒無比。
姜喜愧疚的說:「穆太太,不好意思,我沒有看路。」
向徑的目光閃了閃。
穆太太原本的計劃被打翻,這會兒心裡氣得要命,如果不是現場有這麼多人在,早就一巴掌甩到姜喜臉上了。這會兒周圍的人多,她也不清楚她的身份,只好壓抑著火氣,道:「你是?」
「我叫姜喜。」
穆太太放鬆下來,眼底幾分輕視,一個沒了實權的大小姐而已,向徑她都不怕,眼前這位,她還會怕了不成?
她橫眉豎眼道:「姜小姐,我這條裙子,可是定製的,你說你不小心,就想這事這麼翻篇了?」
姜喜道:「要不然我賠你一條吧?」
「賠?怎麼賠?」穆太太冷哼了一聲,「這是半年前定製的,設計師如今已經退休不幹了,你去哪裡找他?還是說,你想還錢,你覺得我像是沒有這麼點錢的人嗎?」
姜喜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劈頭蓋臉一頓諷刺。
她垂著頭,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
向徑的腳步往前移了半寸,就聽見姜喜說:「您想要我怎麼處理呢?」
「你跪下來,替我擦了。」
向徑臉色微冷,一瞬間有想把眼前這位弄死的衝動。
姜喜卻是不太在意:「好。」
她的餘光掃了眼向徑,只看見他的臉色黑的難看,可是向徑這會兒要是上來,並不合適。誰也不清楚,穆太太還會不會出口說一些很難聽的話。
再者,她跟向母是閨蜜,要是牽扯出向徑母親的事,他畢竟是一個私生子,這裡的人,還是很看不起私生子的。一個不小心,向徑極有可能成為a市的笑柄。
姜喜看著向徑最後還是收回了腳步,他大概也是知道其中厲害關係的。
只是很奇怪,她一點怪他的念頭都沒有,或許是因為,早知道他是一個以大局為重,愛惜羽毛的人。
很快就有人送來軟帕。
姜喜就當著很多人的面,直接跪下,替她擦拭那一塊痕跡。
完全擦不乾淨,穆太太的意圖分明只是想叫她下跪而已。
「你們姜家,現在已經沒了,如今你依附哪個男人為生?」她輕蔑的笑道,「姜小姐要是找不到人,需不需要我給你介紹兩個?」
這是直接笑話她現在是當小姐了,萬人可騎。
穆先生也覺得她的話有些不合適,想拉她一把,卻阻止不了。
「姜小姐這身段,的確可以迷倒不是男人。」
她的腳不動聲色的抬了抬,剛好踩在姜喜的腳上,後者疼得臉色變了變。
姜喜可沒想到這女人會這麼狠,也太橫行霸道了。
「裙子擦不乾淨。」她沒什麼語氣的說。
「啊。」穆太太也相當的風輕雲淡,「那就,賠一百萬吧。」
姜喜抬了抬眼皮,笑了笑。
這會兒向徑的臉色是徹底冷了下來,他冷冷的看著穆先生。本來他都是一副笑臉,所以沒有人把他放在心上,這會兒的冷淡讓穆先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有種不好的預感。
「走吧走吧。他拉住穆太太。
「走什麼走?錢還沒有賠呢!」穆太太的氣焰依舊囂張。
姜喜客氣的說:「既然要給您全款,那您身上這條裙子就是我的了,對嗎?不如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等你什麼時候脫下裙子,我什麼時候給您賺錢。」
穆太太看見姜喜還敢反抗,狠狠的推她一把,姜喜一個不小心,就被她推倒在了地上。
「誰給你的勇氣?」她居高臨下的看著姜喜。
要說穆太太家有多少權力,那也沒有。只是從小到大都一直被寵著,結婚以後老公又怕她,才養成這副不怕得罪人的模樣。
她似乎沒有料到,眼前的場景已經不是給向徑一點苦頭了,現在她的所作所為完全就是在欺負人。
姜喜看了眼不遠處在拍攝的服務員,並沒有動作。
她也沒有指望向徑會站出來,她上前幫他解圍,連後路也是自己準備的。
一旁的人大多數只是看熱鬧。
姜喜的視線卻不由自主的看向向徑,不知道他這會兒,心裡有沒有一點愧疚?
也就是她的這個眼神,讓向徑眼底更沉了些,到底是走上前來,扶起她。
姜喜突然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心酸。
穆太太打量了兩人一眼,笑了,諷刺的說:「差點都忘了,姜小姐跟小向總兩個人以前還是夫妻呢。」
「穆太太,有句話應該聽過,得饒人處且饒人。」向徑拍了拍姜喜身上的灰塵,淡淡道。
「你不過是一個私生子,有什麼資格要求別人?」穆太太道,「不如你好好檢討檢討你母親,為什麼喜歡勾,引別人男人,搞出個你這種玩意來。」
向徑眼底寒意驟起,最後到底是把情緒壓抑下去。
姜喜看著向徑,掃了穆太太一眼:「穆太太,我好像也聽說過,您跟穆先生之間的一些事。」
穆太太的臉色瞬間變了。
穆先生原本是她好朋友的男友,姜喜這是在反嘲她才是恬不知恥到處勾,引的那位。
人就是這樣,被戳了傷疤就會暴躁,姜喜最後沒有躲過穆太太的一巴掌。
她皮膚嫩,霎時間臉上五個鮮紅的手掌印。
姜喜倒進向徑懷裡的時候,她感覺身後向徑的身子都在抖。
她站定以後,默不作聲的拉著向徑就往外走。
哪怕身後所有的人都在看他們笑話,向徑依舊挺的筆直,兩個人的步伐都沉重。
一直到走廊拐角,向徑一把扯過姜喜,抵在牆壁上,一言不發的俯身親了過去。
繾綣纏綿,無聲發泄。
他摩挲她臉上的手掌印,聲音低啞,眼眶微微發紅:「對不起。」
姜喜的眼眶也有點紅,卻是笑了笑:「你還是不該上來的。」
他不上來,沒有人會看他熱鬧,最多吃吃她的瓜。他一上來牽她走,大家就都清楚他們至少還是有聯繫的,這會兒反而都會笑他軟弱,連自己的人都保護不好。
向徑緊緊的抱著姜喜,眼神冷峭:「這筆債我會替你討回來。」
姜喜想起什麼,推開他,朝服務員走去。
後者立刻把手機還給她。
姜喜給他轉了一筆小費。
剛剛她看見那女人想潑向徑酒時,她就做好了準備,把手機給了服務員,讓他幫忙錄像。
向徑看著姜喜的笑臉,心裡頭似乎有什麼情緒涌動。
已經很久沒有人,保護過他了。
向徑以為自己所向披靡,原來到頭來,還是會為這種保護動心。
「為什麼?」他低聲問。
姜喜笑了笑,「我聽說,男人的尊顏很重要的。但是我自己,我覺得還好。」
向徑沒有說話了。
這怎麼會還好呢,他分明看見她跪下去的瞬間,眼底的掙扎。
向徑沉默了好久,看見她臉上的紅痕,沉聲說:「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吃這種苦。」
姜喜沒說話。
……
a市這個周,最火爆的新聞,大概就是傳出來的穆家太太仗勢欺人的一段視頻。
再加上姜喜長得比較無害,這段視頻在網上簡直引起了軒然大波。
一時之間,穆家股價大跌。
所有的人焦頭爛額。
穆太太急道:「就不能花錢把這條消息買下去嗎?」
「有人用了手段,不管出多少價,對方都不願意鬆口。」顯然就是非要把這件事情鬧大不可。
廢物。」穆太太生氣極了,「你連這麼點事情都處理不好,我這麼久嫁給了你這個窩囊廢!」
穆先生不太耐煩了,如果不是她非要這麼鬧,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受夠了跟她在一起的生活。
他還沒有怪她,因為她的飛揚跋扈,如今把穆家搞得一團糟!
「這事要是解決不了,咱們就離婚!」穆太太還屬兇巴巴的說。
穆先生道:「那就離吧。」
穆太太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你說什麼?」
「你以為你現在還是什麼絕世美人嗎?大家都要寵著你順著你?」穆先生把不滿全部都發泄了出來,「你一個四十多的人了,已經不再是什麼公主,希望你心裡有點數吧。既然你要離婚,那就離,反正我早就不想跟你過了。我倒要看看,離開我,你還能去哪裡生活。」
穆太太一邊罵他沒良心,一邊慌張的說:「那事情要怎麼處理?」
「你自己看著辦吧。」穆先生冷漠的說,「跟你離婚,穆家就沒什麼事了,你要是處理不好,就搬出穆家吧。」
穆先生直接跟她撕破臉。
穆太太氣急:「你!」
男人直接走人。
最後她只想到向母,她的閨蜜一定會幫她的,何況那天,她也是想替她出氣。
穆太太趕緊聯繫向母,後者卻連電話都沒有接。
好不容易接上了,後者也只是冷淡的推辭:「不好意思,你們穆家的事,我不好干涉。」
「我是為了幫你!」穆太太難以置信閨蜜的冷漠。
向母淡淡的說:「穆太太說笑了,我可沒有說一個字,需要你幫我的忙。」
「你利用我!」
向母直接掛了電話。
而穆太太飛揚跋扈,最終也付出了代價。
月底,穆先生與穆太太離婚,次月月初,就迎娶了一個女大學生。
原來穆先生在外頭早就有人。
所有人的生活都如常,只有一個穆太太,最後什麼都沒有了。
悔不當初,卻為時已晚。
……
這一切,當然多虧了向徑的功勞。
因為這件事以後,原本那些笑話向徑的,看他好戲的現在不得不換上另一副面孔來面對他。
那些對他極其冷淡的人,這會兒也偶爾有所回應。
向母本來舉行這場聚會,是為了給向徑一場下馬威,可惜非但沒有傷到向徑,反而讓他結交到了不少的人。
他這事後一段視頻,誤讓很多人以為,這是全部設計好的。怎麼會不叫人不佩服?
如果要讓人知道,這完全是姜喜無意識的一次「設計」,怕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向徑做的,不過是出高價放出這段視頻而已。讓穆家名譽掃地,利用輿論操控輿論而已。
不過總的來說,這次就是很成功的計策。
姜喜不知道這一切的背後是如何的腥風血雨,她不太關注這方面,唯一的感受,是向徑對她好了許多。
晚上睡覺時,向徑在纏了她一回以後,親昵在她耳邊蹭了很久,最後道:「喜兒,願不願意再次把你的心交給我?」
她本來有點困的,這會兒睡意全無。
姜喜沒說話。
向徑知道她醒著,最後沒有勇氣再問一遍。過了片刻,只說:「那你願不願意,把我的心收好?」
她有點驚訝:「你這是什麼意思?」
向徑百感交集,但是有些話他是真的想說,他身邊總是要有一個人陪伴他的,那麼跟他相處了這麼多年的姜喜,就是最好的人選不是嗎?
他自己都清楚,他是喜歡她的。雖然不到生死相隨的地步,但是過一輩子,那足夠支撐了。
「喜兒,我可不可以喜歡你?」他哄騙的問。
姜喜有些諷刺的勾了勾嘴角,以前她怎麼樣都得不到,現在她跟他在談協議,他反而有這種念頭了。
姜喜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說:「我覺得,你會後悔的。」
「我不會。」
「不要太篤定,女人的預感很準的。」
向徑嘆了口氣:「這種時候何必說出這種煞風景的話。」
姜喜在心裡說,她不過是認清了現實而已。
向徑說:「我會證明給你看。我也不能保證能給你什麼,唯一能保證的,就是忠誠。」
姜喜卻覺得,向徑最做不到的就是這一點。
這個問題最後誰都沒有糾結。
第二天,兩個人下樓時,向母的眼神有點深意:「這兩天,會有點事情發生。」
姜喜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