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喜一時之間想不到答案,卻發現從那天以後,向徑整個人又回到一種非常冷漠的狀態。閱讀
工作幾乎占據了他所有的生活。
向昀偶爾給她發消息,問她考慮得怎麼樣了。
姜喜雖然不同意,但沒有把話挑明,只說:「我再想想。」
「好吧。」對方妥協道,「不過姜小姐,最好不要讓我等太久的時間。」
而她不知道的是,向徑跟向昀,早就已經打過照面。兩個人面對面擦肩而過,誰都沒有跟對方有任何的表示。
反倒是趙文凱多少了向昀兩眼。後者有警覺,抬頭和他來了個對視。
向昀微頓,笑道:「趙秘書似乎對我有敵意。」
「不敢。」趙文凱站在向徑身後,淡淡道。
向昀也沒有多留,有些輕蔑的看了眼向徑,就轉身走了。
趙文凱也跟著向逕往反方向走去,道:「向總,什麼時候開始?」
向徑繼續往前走,漫不經心的說:「這不是,已經開始了麼。」
……
向昀等待許久,也沒有見姜喜開始表態,多少有些心急。
等得再久,也有幾分瞭然,姜喜這不是需要考慮,這是根本就沒有這個打算。
向昀的臉色不禁冷淡下來,他倒是沒有想過,姜喜竟然還會不願意傷害向徑。
他冷笑,沒什麼多餘的反應。
有的事,他總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來解決。推波助瀾,有什麼難的?
這天,姜喜接到了一個電話。
陌生號碼,約她見面,說有要事,內容提及了姜家,姜喜也就沒有拒絕。
到了約定地點,卻看見對面坐了個妖妖艷艷的女人,比起趙段來,略顯幾分俗氣。
對方看門見山,甩給她一張驗孕單子:「姜小姐,我懷了向總的孩子。」
現在的女人,分明是幹了壞事的,反而比正經人家還要趾高氣揚。
姜喜臉色不變,平靜的看著她:「那你也不應該來找我,你有孩子這事,我恐怕做不了主,不過,向徑應該不太喜歡小孩。」
不然誰閒著沒事去結紮。
何況,姜喜也不覺得,向徑對於這類風塵的人下得去手。
不是她有多自信,她自信的,是向徑的潔癖。
好歹她如今還沒有分手,沒必要讓所有人都欺負到她頭上去。
女人的眼眶有點紅:「姜小姐,你可憐可憐我。」
「我家可不是開慈善機構的。」姜喜道。
她想了想,剛要說話,身後卻有一隻手搭上來,扶著她的肩膀。她回頭,身後站著的人不是向徑是誰?
他眯著眼睛,神態裡帶著幾分倦意,親親密密的靠著她。
姜喜指著女人說:「她說她是你相好,肚子裡的是你孩子。」
向徑這才抬頭掃了女人一眼,上下仔細打量,女人如坐針氈。
最後他笑了笑,邪邪的:「不瞞你說,的確是。」
姜喜微頓,隨即臉色冷淡了點。
對面女人的臉色卻猛地一變,有些局促不安。
向徑看著女人,懶懶散散的問:「不是叫你沒事不要找上門來,如今還敢鬧到我老婆面前來,誰給你的膽子?」
最後這半句,問的人幾乎心驚膽戰。
姜喜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力氣,從他懷裡掙脫出去:「誰是你老婆?」
向徑不理,三兩下將她拽進懷裡,話還是跟對面的女人說的:「你今天的辛苦錢,怕是要沒了。」
女人額頭冒著淺淺的虛汗:「向總……」
「寵妾滅妻的事,我做不出來。」他無所謂的說,「今天我大概,保不了你。」
姜喜說:「我不是你的妻。」她只要想著向徑跟其他人做過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最後這些事還同樣發生在她身上,她就覺得噁心得不行,「我會走的。」
她一秒鐘都待不下去。
姜喜突然就覺得,趙文凱的辦法是一個好計策。這種花里胡哨的渣男,她還有什麼道德底線要堅持的?
向徑說:「我也沒有碰她幾次。」
姜喜氣得發抖,他還想怎麼樣,天天帶在身邊伺候嗎!
他當他自己是皇帝還是怎麼的,還敢玩這一出?
「向徑,你混蛋。」
姜喜跑開的時候,向徑這邊的臉色也終於放下來,不算冷,那叫陰冷:「回去告訴向昀,要給我找個小三,也得好好打聽打聽我的審美。什麼時候我喜歡妖怪了?」
臉上的妝濃烈非常,可不就是妖怪麼?
女人勉強說道:「向總,您在說什麼?我不大聽得明白。」
她更奇怪,向徑莫名其妙的承認是怎麼回事。明明兩個人是第一次見。
向徑卻沒有再開口,至於孩子的事,沒人過問。
顯然那滑稽極了,沒有一個人會相信。
……
姜喜離開的時候,那股火氣沒下去,有些失控的聯繫了向昀。
只是剛剛接通,她就給掛了。
向昀那邊來消息說:[從這一條算起,你要是不回復,就算默認。]
姜喜於是開始打字,一句話還沒有打完,手機關機。
沒電了。
姜喜欲哭無淚。
她突然有點害怕,向徑要是報復回來,那會是一副什麼場景。
向昀等了二十分鐘,終於確定姜喜這是的確沒有回覆。
終於等到她下定決心。
向昀笑了笑,剛撥通某位當事人的號碼,就聽見外頭助理通報:[向先生,他來了。]
走狗多半看主人臉色,對向徑也看不起。
話音剛落,向昀就看見向徑從外頭走了進來。
向昀不動聲色的站起身,不願意落下半點氣勢。
兩個人身高一樣,體型相似,就連五官也有幾分雷同,可血脈親情並沒有讓他們對彼此有半分好感。
「說吧,你的要求。」
向昀道:「向徑,你來做什麼?」
「你找那個艷俗的女人來,不就是想讓我過來?」
「她適合你。」向昀有些諷刺的笑。
向徑漫不經心的:「相比之下,趙段更加類似於妖艷的女人。」
向昀眯了眯眼睛:「我不喜歡她。」
那種人盡可夫的女人,哪裡配跟他提及?
向徑也懶得跟他提那些不相關的人,問:「到底有什麼要求?」
向昀重新坐回沙發上,他的地盤,他隨心所欲,「聽說父親有讓你回去的打算。」
向徑沒說話。
「說實話,我並不覺得那種女人生的孩子,有那個資格回到向家。」他笑,帶著正牌「向少爺」該有的氣魄。
向徑眼底有含義流轉,但到底是沒有多餘的表示。
「不過,我想父親讓你回來,更多的目的是控制你。」他笑了笑,皮笑肉不笑的,「當然,同樣多的股份,要是從我手中流轉給你,意義就不一樣了。」
向徑不動聲色的摩挲了兩下手指,道:「你要的條件。」
「跟姜喜離婚。」
向昀沒有任何猶豫的說。
……
姜喜好不容易回到家給手機充好電,就連忙把電話給向昀打過去。
還沒來得及說話,向昀道:「我已經約了向徑談好這件事。」
姜喜微頓,雙手搓了搓。
「你那個時候沒有回覆,我以為那就是默認。」向昀說,「你不會怪我吧?」
確實是她沒有及時回復,她也不好抱怨什麼。
「沒事。」她說。
向昀似乎是鬆了一口氣,道:「向徑他同意了。」
姜喜頓了頓,隨即釋然,儘管心底還有一絲她不敢去想的奇怪的情緒。
「他回來會給你簽離婚協議書。」
姜喜「嗯」了一聲,在床上坐了半天,最後向徑果然回來了。
他臉上沒有半分沉重的情緒,只是淡淡的問:「有沒有什麼想要的?」
姜喜擺擺手:「我走就成。」
「你還真佛系。」向徑扯了扯嘴角,「要換成其他女人,恨不得把我最珍貴的東西都給帶走。」
「你最珍貴的東西是什麼?」姜喜有點好奇,她從來沒有聽說過向徑有什麼珍貴的東西。
向徑眼睛一眨不眨,平靜的道:「我的心。」
姜喜想,她也沒有辦法帶走啊,總不可能拋開他的胸膛吧?
向徑拿出份文件給她,離婚協議書幾個大字顯眼。
他指著簽名的位置:「簽吧。」
姜喜下手很快,三下兩下就給簽完了。
向徑看她迅速的動作,皺了皺眉,心想這個女人倒是真的一點都不遲疑的。
他也很快的簽完字,道:「這兩天先不要走,為了恆央好,過兩天最好開一個記者招待會。開完了把事情講清楚來,你再走。」
他的「恆央」兩個字,咬的極重。
姜喜已經拖了這麼多天了,再多拖一天兩天,那又有什麼區別。
她最後同意了。
而向徑就不太回來了,倒是向昀打電話來問過她:「向徑和你的事解決完了?」
「是的。」
「你確定是真的解決了?」
姜喜想了想,的的確確向徑是簽了字的,也當著她的面找律師來做公正的,「真的解決了。」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等過兩天,開完記者招待會我就走。去找我媽媽。」
向昀有一瞬間覺得有問題,但隨即一想,似乎也沒有異樣,最後說了好。
而他那邊,也好跟向徑把合約給簽了。
就兩點,向徑收股份,向徑放人。
兩人簽好字,表情都十分隨意,最後也沒有握手,就帶著合約走了。
向徑也不出意外接到了向父的電話,後者意味深長的說:「恭喜。」
「哪裡。」他早就說過,有自己的辦法回向家。
如今百分之五的股份,向昀送上門來,他又怎麼好意思不要。
向徑掛了電話以後,回頭看了眼向昀關上的門,最後沒什麼含義的扯了扯嘴角。
……
姜喜因為向徑沒有把證件還給她,她也見不到他的人,很多事情,要自己去補辦。
她也沒有找人接送,是自己找的計程車。
姜喜上去以後,就閉上了眼睛。半路,司機又停下來,時候進來了兩個人,一個坐在了司機的前面,另一個坐在了她的身邊。
「你去哪兒?」
「回家。」
姜喜睜開眼。
「送我回去嗎?」有意外的深意。
「恐怕不能。」男人沒什麼語氣的說道。
姜喜抬頭,看到的果然是向徑那張臉,她怎麼樣也沒有想到,向徑竟然坐起計程車了。
她往旁邊挪了挪。
前任關係,最好就別讓向徑身邊這位「現任」誤會了。
不過向徑女人緣是真的好,隨隨便便,看到的都是新人,都不帶重樣。
姜喜不知道怎麼的,又想起那天的女人,臉色變了變,不太好看。
向徑的視線從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掃到了姜喜的身邊,最後停在了她的臉上。
「向總,其實我們談合作的時候,可以順便約個地方一起吃飯什麼的。」
向徑說:「談合作?」視線卻依舊盯著姜喜看。
她隱隱感覺,他最後看的是她的唇。
姜喜又趕緊往旁邊坐了坐。
女人滴滴嬌笑:「向總,你怎麼故意誤會呢,我說的是正經生意,可不是男女之間兩個億的那種生意。」
向徑沒有回答,這句話他似乎根本就沒有聽見。
女人在沒有得到回覆後,有些奇怪,一回頭,看見向徑身邊坐著的,就是他的那位小姐。
女人別有深意的說:「向總,可真巧啊,在這兒竟然都能遇到自己的前妻呢。」
姜喜的臉色不大好看,「我可沒有故意跟著向徑。」
向徑淡淡道:「故意跟著,也沒什麼。」
前面的女人頓了頓,仔細的看了眼姜喜。小姑娘白白淨淨的,這張臉蛋的確是有幾分味道。不過還是太過年輕,女人是二十五六的最有韻味。
只是向徑的這句話裡面,隱隱約約有縱容的意思。
可是誰沒事會縱容自己的前妻的?
車間突然大家都沉默下來,姜喜望著窗外,車水馬龍的。
計程車最後現在向徑和姜喜的住宅停了下來。
姜喜先走下去,向徑快要下去的時候,聽見前面的女人道,「向總,真的不送送我?」
這句話就差沒直接說「來睡我了」。
向徑勾著唇角道:「我為什麼要送你?」
女人微變,隨即反應過來,不失風度道:「你在辦公室里不是一直盯著我看?」
「我只是在出神。」他淡淡的道。
女人的臉上終於出現了幾分尷尬。
——
……
姜喜回到家裡以後,從窗戶處看去,向徑還在車裡,大概是合自己的新女友道別。
……膩歪的有點刺眼。
姜喜看了兩眼,就上樓了,她本來以為向徑還要還一會兒時間,結果五分鐘沒到,他就上了樓。
他靠在門邊,低低的詢問:「明天的記者招待會準備好了?」
姜喜諷刺的說:「怎麼,著急帶著新人回來麼?你不用顧忌我,你想帶回來就帶回來,我又管不著你。」
反正都離婚了。
只是姜喜還是有點落差,起碼她認為向徑跟她在一起,哪怕是強迫,還有設計。那也應該是乾乾淨淨的。沒想到他身邊四號三號多了去了。
向徑將她上下打量兩眼,最後慢慢的說:「你醋什麼?」
「誰醋了?」姜喜不贊同道。
向徑舉了舉手機,「剛才你電話我錄音了。」
向徑打開情緒分析app,播放錄音。
「怎麼,著急帶著新人回來麼?你不用顧忌我,你想帶回來就帶回來,我又管不著你。」
軟體沒有什麼情緒的聲音響起:[陰陽怪氣,假裝大度。總結分析,醋喝多了。]
姜喜:「……」
她可不怎麼相信這種沒有感情的APP的分析。
姜喜並沒有理會向徑,她大大的行李箱已經準備完畢了,抬眼掃他:「我的身份證和護照呢?」
向徑看了她一眼:「等著。」
很快他就把證件替她拿了回來,速度快的似乎恨不得立刻將她送走。
姜喜:「……」
人是很奇怪的動物,典型概括,就是雙標,她自己的確是想走的,但是向徑這麼放她走,她多少有點不舒服。
姜喜當然不會把這份不舒服表現出來。
最後她在回房休息時,涼涼的看了眼向徑:「你就是會騙人,以前還說你跟其他女人並沒有任何接觸,你也很乾淨,外頭的人看不上。現在呢,三天讓我見識了倆。」
向徑頓了頓,說:「今天車上那位,的確沒什麼關係。」
姜喜根本沒回答,那那天那位總是他自己承認的吧?
她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等著明天的記者招待會。
……
姜喜因為好歹要去正式場合,穿得是正裝。
只是一出門,看見向徑時,難免有些尷尬。
兩個人穿得禮服都是紫色,她紫色禮裙,他紫色西裝,搞得似乎是情侶裝一樣。
可是他們明明是去離婚的。
姜喜看他,後者卻平平淡淡,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
他都不在意,姜喜就更加沒什麼好在意的了。
兩個人到達場地時,早就有一大堆記者在原地等著他們。
向徑抬手,示意姜喜開口。
其實這種時候,開口的人容易受到集中炮火,不過姜喜為了恆央,這口氣就忍了。
她試了試話筒,然後開口說:「今天請各位過來,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雖然這個消息可能會讓大家驚訝,不過這是我和向徑先生一起商量後做出的決定。」
姜喜深吸一口氣,道:「我和向徑,我們離婚了。從此各自安好。」
向徑在聽到最後一句話時,掃了姜喜一眼。
意料之中,人群中軒然大波,就連電視機前,也有不少驚訝的合不攏嘴的人。
前幾天大家可是還看到這一對一起合體出面,結果現在,關係說變就變了,著實讓人有些意外。
有人感慨,有錢人的生活難懂。
也有人感慨,或許他們一直都在演戲。
同樣還有人惋惜,可惜了好一對金童玉女。
「造成了公共資源的干擾和占有,實在抱歉。」姜喜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就站起來鞠了個躬,然後就朝台下走去。
向徑也起身跟了出去。
他就跟在姜喜身後,兩個人走到休息室時,姜喜說:「我打算明天下午走。」
她心底有幾分對物是人非的感慨,但這件事好歹也告一段落了。
向徑點了根煙,心不在焉道:「走什麼?」
「這邊事情都結束了,不走幹什麼?」
向徑慢條斯理的走到她身邊,一手挑起她的下巴,另一隻手將菸頭拿開,煙霧輕輕的呼在她的臉上。
這太撩人了。
向徑根本就是在勾引他。
姜喜表情嚴肅,正打算開口跟他說點什麼,下一刻,整個人被他抱起來,向徑直接丟她在寬敞的沙發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解著紐扣。
他似乎不屑的發了聲冷笑:「呵。」
姜喜頭皮發麻,然後就聽見他沉聲說,「你想多了,我沒打算讓你走。」
……
向昀也是那場記者招待會的觀看者。
他心情不錯,旁邊一杯紅酒擺著,鮮紅欲滴。
向昀再掃一眼,就看到了電視機上一道熟悉的身影,身姿妖嬈,指尖夾著格格不入的香菸。
女人旁邊站了個男人,不難否認,這是向徑的助理趙文凱。
至於女人……
是趙段。
趙文凱伸手去拉趙段。
電視鏡頭忽的一轉,沒有人知道,那雙手最終有沒有握在一起。
……
「所以說,姜喜沒開口。向徑就故意順著向昀逼姜喜開口的路,將計就計?」
趙文凱道:「不錯。」
「向昀本來找了個女人,想故意嫁禍向總亂來。」趙文凱看著那隻沒有被自己握上的手,心裡頭有點癢,最後還是沒有握上去。
「向徑故意想藉此離婚?」
「應該說,他是故意想讓大家誤會,讓某些人以為誤會離婚是真的。」趙文凱耐心的解釋道。
趙段愣了愣,回頭掃了眼趙文凱,後者心頭又癢了。不過他告訴自己,愛是克制。
克制。
「所以向徑並不想離婚?」
「我猜測是不想的。」趙文凱道,「你是不知道,向總對姜小姐的欲望有點強。」
反正這方面,沒辦法控制。
男人嘛。
「所以這會兒姜喜和向徑去哪兒了?」新聞發布會結束,兩個人就不見身影了。
「向總去跟姜小姐談判了。」
「嗯?」
「你要知道,姜家雖然厲害,但是跟向家比起來,就什麼都不是了。」
趙段道:「關聯是?」
「也沒有什麼關聯,就是想說明,談判前需要熱熱身。」
趙段瞭然。
地點估計不大上的了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