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喜在原地站了會兒，說：「你進去洗漱吧。��

  可向徑只是看著她，從頭到腳的看，看得她頭皮發麻，因為光腳，腳趾無意識的摳住地板。

  姜喜強忍著不自在，轉身進被窩裡躺著，頭也埋進去，她現在什麼都不想看見，也什麼都不想聽，她就想自己在一個小空間裡待一會兒。

  向徑皺起眉，好意道：「床上有些髒。」

  昨晚太過了。

  姜喜蔫蔫兒的說：「沒事。」

  她小心翼翼的縮在一塊兒，聽見向徑進了廁所的聲音，二十來分鐘後，他又開始吹頭髮，吹風機呼啦呼啦的響，吵得她心煩意亂的。

  姜喜掀開被子，她喊：「能不能小聲點呀？」

  裡頭的聲音立刻就消失了。

  向徑從裡頭走了出來，他沒說話，面前的小姑娘精神不太好，大概是因為昨晚睡得少了，白嫩的身上也全是自己折騰的痕跡，被她的膚色一襯托，顯得更加觸目驚心。

  這一刻，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產生了類似於愧疚的情緒。

  不是因為自己睡了姜喜，而是因為她身上的傷，起碼不應該這麼蠻橫。

  向徑清楚，昨晚失控，是因為向昀。產生的怒火在看到姜喜以後，一不小心轉變成了慾火，才會發生這樣的事。

  姜喜也被自己不耐煩的聲音嚇到了，她怔了怔，小聲的解釋說：「你吵到我了。」

  向徑道：「對不起。」

  姜喜現在很討厭這三個字，根本就是沒有用的，很多事情，根本沒法道歉。

  「我回我自己房間去吹。」他說。

  向徑走了以後，姜喜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只睡了幾個小時的她，這會兒嚴重缺覺，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再等她醒來，外頭的陽光幾乎連窗簾都要擋不住了。

  她稍微動了動，四肢依舊酸，卻不太疼了。

  「醒了就吃飯吧，剛剛給你點了粥。」向徑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她頓了頓，然後看見一旁的桌子上放著粥。

  姜喜默不作聲的喝完，然後問：「什麼時候走？」

  她記得，今天他們是要回去的。

  向徑說：「晚上。」

  回去的時候，她穿著厚厚的羽絨服。

  年邊人流量大，因為沒有買到頭等艙的票，最後買了經濟艙。姜喜跟向徑的位置不是連在一起的，後者原本打算上了飛機跟別人換，但姜喜說：「不用了。」

  向徑「嗯」了一聲，盯著她看。

  姜喜低著頭，沒有看他：「坐哪兒都一樣的。」

  向徑點點頭，兩個人果然是各做各的，姜喜脫了外套倒頭就睡，她不知道向徑在幹什麼，並沒有去關注過。

  下飛機的時候，姜喜也是被向徑喊起來的。

  拿完行李，他拿著羽絨服要給她套上時，姜喜躲了躲，說，「我自己來吧。」

  向徑頓了頓，把衣服遞給她，因為沒有聯繫司機，這會兒得打出租回去，他走在前面，出了機場，攔了計程車。

  姜喜回到家以後，抱著姜老爺子撒了會兒嬌。

  「喜兒，怎麼了？」他察覺到她情緒不對。

  姜喜搖了搖頭，「就是有點想你了。」

  這麼大了還喜歡撒嬌，的確是姜喜的個性，老爺子也沒有多想，轉頭去看向徑：「不是說中午的飛機，怎麼回來得這麼晚？」

  向徑道：「錯過了，改簽了。」

  姜老爺子可不覺得他是這麼個沒有時間觀念的人，稍微動動腦子想想，就知道肯定是自家孫女磨蹭，他沒有再糾結這個話題，看到一旁姜歡期待的眼神，老爺子頓了頓，開玩笑道：「你這齣去玩一趟，也沒有給歡歡帶禮物？」

  向徑漫不經心的掃了姜歡一眼，心裡琢磨著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他沒帶，或者說本來肯定是要帶的，但是因為姜喜的事，禮物就被他拋在了腦後。

  他勾著嘴角笑，正要說話。卻看見姜喜把自己的包打開了，拿出來個玩偶，說：「帶了。」

  這是她做摩天輪以後，向徑在公園裡幫她抓娃娃抓到的。

  她把玩偶丟在了桌子上，然後提著箱子上樓，向徑過去幫她提時，她拒絕了：「不重的，我自己來就好了。」

  向徑的手縮了回去。

  姜歡看著玩偶，眼底有明顯的高興，雖然禮物不貴，可是一個男人送女人小東西，更加能說明花了心思，而且她的確非常喜歡這些東西。

  至於姜喜不高興，大概是因為向徑送自己禮物了。

  姜老爺子看得出來姜歡是真高興，但還是打趣道，「阿徑，你這禮物，也太寒酸了些。」

  這邊向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另一邊姜歡就連忙幫他說話了：「不是的，爺爺，我很喜歡，真的非常喜歡。」

  那點心意，真的是明顯到不能再明顯了。

  但姜老爺子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畢竟向徑有多優秀，他也是清楚的。

  這會兒他也不方便打擾到兩個孩子見面，連忙找了個藉口，他伸了個懶腰，疲倦的道：「你們先聊，爺爺這會兒已經困到不行嘍，先回房間睡覺了。」

  姜歡的臉蛋紅了紅，倒是向徑冷冷淡淡的站著。

  等到只剩下了兩人，姜歡抱著娃娃，對他說：「向徑哥，我不該告訴姜喜你要去出差的，以後……以後我不會再故意做這種事情了，我知道你不喜歡跟她走得太近，這幾天苦了你了。」

  她在向徑帶著姜喜走了以後，稍微動腦子想了想，就想到了他這是在警告她，旁敲側擊的告訴她，她的事做得不夠好。

  姜歡不是看不見自己錯誤的人，相反的，只要有人指出她不夠好，她會改正。

  向徑沒說話，但她知道他是聽清楚了的。

  姜歡想著趁熱打鐵，對向徑道：「今天晚上，咱們打遊戲吧，這幾天我自己玩，水平還算不錯。」

  但他沒同意，「不了，今天累。我先去休息，你好好玩。」

  姜歡愣了愣，然後體貼的說：「好。」

  ——

  ……

  姜喜回了房間以後，也是開了遊戲。

  她太無聊了，本來想找段之晏陪她一起的，可他沒有上線。

  姜喜於是在遊戲界面無聊的逛著，然後她看見了向徑的組隊邀請。

  她沒有去點，當作自己沒看見。

  過了一會兒，向徑的微信消息彈了進來，［帶你上分。］

  姜喜想了想，在鍵盤上敲了幾次字，又全部都刪了乾淨，最後回：［我只是上來簽到，不玩。我睡覺了，晚安。］

  那邊的人大概是自己玩去了，再也沒有消息。

  姜喜是那種不會說謊的人，這會兒遊戲自然是不能再打下去了，她退出了界面，本來想刷會兒微博的，可突然有一條推送，關於意外懷孕的。

  這條新聞只是提了少女出了這種事，沒有牽扯到任何其他的消息。

  但姜喜的臉色卻白了白。

  向徑昨晚，可是沒有做任何措施的。

  而且……而且還不止一次。

  姜喜的臉色一白再白，整個人開始發抖，如果突然來個孩子，她不知道事情的結果會怎麼樣。何況，她現在還沒有畢業，不想發生這種事。

  她給向徑發消息時，手都是抖的。

  ［阿徑。］

  向徑那邊本來幾乎已經睡去，姜喜的消息卻把他給吵醒了。

  向徑掃了眼，立刻回道：［怎麼了？］

  ［帶我出去買個避孕藥吧。］

  這種事，她也沒有辦法找別人幫忙。

  向徑頓了好一會兒，才起身穿了衣服，拉開門時，卻看見姜喜已經走到了客廳。她大概以為他不願意陪她去，打算自己走了。

  他怕驚動其他人，起先並沒有喊她。一直到了門外，他才叫住她：「喜兒。」

  姜喜驚了一跳，回過頭來看他，她的一雙眼睛在漆黑的夜裡分外明亮，卻透出幾分手足無措和楚楚可憐。

  向徑說：「等我。」

  他得去開車。

  姜喜不同意：「如果你把他們吵醒怎麼辦？」

  向徑皺了皺眉，最後兩人選擇走路。

  姜喜一聲不吭，埋頭往前走，向徑就跟在她身後，走出別墅區以後，他點了根煙，說：「走過這條街，有家便利店，裡面有藥品自動販賣機。」

  「好。」她自己要去。

  向徑道：「我跟你一起吧。」

  ——

  ……

  姜喜盯著販賣機看了好半天，也沒有看出來哪個是她需要的藥。

  她偏頭去看跟她一起來的男人，他就在門口，手上的那隻煙差不多要抽完了。看見她的眼神，他走了過來，很快替她選好了藥，然後掃碼付了錢。

  向徑說：「走吧。」

  「嗯。」

  姜喜把藥放進衣服袋子裡，然後邁開腿往回走。

  大冬天的，一到晚上，都是零下，路面上都結著厚厚的冰，姜喜拐彎兒的時候沒有站穩，整個人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向徑上前扶她的時候，看見她疼得眼裡頭都不自覺的蓄滿了眼淚，咬著唇，卻也沒有叫他幫忙。

  他道：「你也不用這麼見外，該幫忙的事，我自然還是會幫忙的。」

  「我知道了。」姜喜沒說話，起身以後，又是自顧自往前走去。

  到家以後，她回了房間，準備好一杯水。

  向徑看著她拆藥的包裝，淡淡的道：「這很傷身體。」

  姜喜沒有回答，到底是把藥給吃了。

  然後他轉身回房。

  往後幾天，姜喜一直惴惴不安。

  她聽說，這藥，並不是任何時候都管用的，還是有可能發生意外。

  一直到她親戚來了，姜喜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向徑早就上班去了，姜歡也是偶爾跟著向徑一起去公司，而她一個人待在家裡也厭了，於是她抽了空去醫院看姜之寒。

  他並沒有醒過來。

  到的時候，姑姑也在，但她沒有一點難過的樣子，只是笑著在跟看護聊明星的事。

  姜喜姑姑，是個十足的追星族。

  有那麼一瞬，她的心刺痛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姑姑是怎麼做到對自己兒子那麼冷漠的，怪不得會有那麼多人覺得，姜之寒不是她的親生兒子。

  姜姑姑在看到姜喜以後，下意識的往她身後掃，「今天一個人過來的啊。」

  過一會兒，又意味深長的說，「也是，這段時間阿徑都跟歡歡在一起，人家也沒有分身術，總不方便兩個都照顧到。」

  姜喜並沒有過多的反應，她說：「我來看看表哥。」

  姜之寒比上次瘦了很多，不過好看的人怎麼樣都好看，並不醜。

  姜喜給他按摩手腳，太長時間沒有動過，容易肌肉萎縮。

  姜之寒的手上，有很多薄薄的繭，姜喜是沒有的，她記得她從上小學開始，他就一直護著她，所以班級活動姜喜都不用出力的。

  小的時候，大家也沒有階級幾分，男孩子又喜歡欺負漂亮的小女生，姜喜沒少被欺負，但姜之寒每次都會替她揍人。

  連女生都揍。

  小女生哭哭唧唧的說他沒品。

  姜之寒就一副被噁心到了的表情，說：「我又不娶你，我犯得著對你好嗎我？」

  姜喜很感動，邊掉眼淚邊感激的喊：「哥哥哥哥。」

  「咯咯咯咯咯咯。」姜之寒替她擦眼淚，卻很嫌棄的說，「你是老母雞嗎？不准叫哥哥，得叫姜之寒。」

  「可是就是哥哥啊。」

  「我才不是，我以後會當你老……」他的表情很古怪，最後把話收住了。

  姜喜那時想，她就知道，姜之寒這輩子的夢想不僅僅是當她哥哥好管著她，他只要還是想當她老大，永遠把她踩在腳底下。

  姜喜也是長大了才清楚，姜之寒不是想踩她在腳底，他想的是，把她守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可惜的是，當她明白這一點時，他們的關係已經很淡了。

  而很淡的原因……

  因為，向徑。

  姜喜看著面前昏睡的男人，小心翼翼的低下頭湊到他耳邊去。

  「姜之寒，你該醒了呀。」

  她後悔了，不應該，疏遠他。

  ——

  ……

  姜喜回到家時，向徑和姜歡兩個人也正好回來。

  「向徑哥，你那個朋友也太有趣了，我們什麼時候再跟他約著一起吃個飯吧。」姜歡在他面前，簡直像只小麻雀。

  姜喜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就沒有再看下去。

  她發現了，姜歡對著向徑的模樣，像極了之前的自己。

  她本來想默不作聲的走進去的，可是姜歡發現了她，主動跟她打招呼：「姐姐從哪兒回來呀？跟男孩子一起出的門？」

  她話裡有話。

  向徑的視線淡淡朝她掃過來。

  姜喜沒理會，雖然過了不短的時間，可是她對她還是一點好感都沒有。

  「姐姐，有人跟你說話你也不應，不會太沒有禮貌了麼？」她小聲說著，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姜喜最煩的就是她裝弱這一套，轉過身掃了她一眼，「下次你要說這種話，可以在爺爺面前說，我做得不好，爺爺自然會教育我。相反的，我不理你，說明我不想理你，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太聒噪了嗎？」

  姜喜心情突然好了不少，姜歡她很早就想懟了，今天非要自己送上門。她的確是不喜歡跟別人計較，也很好說話，可她不是受氣包。

  並且，姜喜也敢保證她不敢在爺爺面前這樣，因為她在長輩面前總喜歡裝出一副寬宏大量的樣子，什麼事都說沒關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姜喜從來不會在長輩面前跟她吵。

  姜歡的臉色很不好看，又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可憐巴巴的看著向徑，伸手去握住他的手。

  姜喜只看了一眼就沒有再看，推門進了屋。

  向徑目送她離開，漫不經心的看了姜歡一眼，「我告訴過你，你的任務，是討好老爺子。得罪姜喜，對你沒有好處。」

  姜歡勉強的笑：「對不起。」

  向徑撇下她，逕自往屋裡走去：「下不為例。」

  ——

  ……

  一直持續到元宵那天，向徑才放了假。

  元宵節在衢城，遠比在其他地方來得隆重，不僅是一個節日，也是他們這個圈子裡的人交流的時間。

  姜老爺子在吃早飯的時候對向徑道：「歡歡從來沒有參加過這種活動，這戲你帶她去吧。」

  這段時間以來，他總是在若有似無的撮合他們倆。

  向徑沒拒絕，只是看了姜喜一眼。往年這時候，跟著他的都是她。

  姜老爺子不是偏心姜歡，他想的是，既然姜喜這兩天看上去好不容易放下對向徑的心思，自然是避免他們一起比較好，免得姜喜舊情復燃了。

  姜喜低頭吃飯，她說：「我正好，也不想去了。」

  姜歡本來還擔心姜喜，因為向徑在關於她的事情上，總是會裝得很足，明面上肯定會選擇帶著姜喜的，但照著現在這副架勢，她自己很有機會。

  姜喜進廚房找果汁的時候，向徑正好進去填牛奶。

  他看著她倒果汁，漫不經心的說了句：「今天晚上有花燈。」

  姜喜沉默了很久，說：「我不想看了。」

  向徑點點頭，倒完鮮奶轉身出去了，然後姜喜就聽見外頭傳來的姜歡的歡呼聲。

  這一天，姜歡不知道換了多少套禮服。

  她長得的確是非常好看，姜喜都承認，她算是這個城市數一數二的美女了。

  她甚至有種預感，姜歡攻克得了向徑。

  要是沒有這種可能，爺爺不會試著撮合他們的。

  姜喜坐在沙發上出神，回神的時候，就看見向徑掃了自己一眼。

  「向徑哥，我穿這套，好不好看？」

  向徑「嗯」了一聲，視線不動聲色的從姜喜身上移開，「你穿什麼，都好看。」

  這是實話。

  兩個人下午四點左右就走了，姜喜回到房間背單詞，然後段之晏的電話打了進來。

  他問：「出不出來玩？」

  姜喜猶豫了會兒，說實話還是有些心動的，湊熱鬧這事，她到底還是有點想的。

  而且，向徑跟段之晏圈子不太一樣，向徑的朋友大多數是西區的，段之晏在南區，他們應該不會一起。

  「我就在你家門口。」

  她心動了，打開窗戶探出頭去看，果然發現不遠處停著輛陌生的車。

  「出來吧，我們這邊打遊戲的也挺多的，到時候大家一起帶你上分。」段之晏道。

  「可是……我沒有準備禮服呢。」她有些為難。

  「沒關係，今天也沒有女生。」事實上，是段之晏潔癖重，大家也就遷就他，沒有邀請異性。

  姜喜於是下了樓，姜老爺子看她一臉興奮的模樣，問她去哪。

  「段之晏帶我去玩兒。」

  姜老爺子若有所思。

  ——

  ……

  段之晏帶著姜喜去了ktv包廂。

  他們的第一站，就是唱歌。

  段之晏跟姜喜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見過面了，剛開始在車上還有些生疏，這會兒已經是好了不少了。

  ktv里的人看到姜喜時，吹了聲口哨。

  段之晏雖然不是不愛美色，只是很難有入的了他的眼的，像這種願意帶出來見面的，地位怎麼樣，不用說也懂了。

  向徑圈子裡的人，不喜歡姜喜，但段之晏的就恰恰相反，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們這一波，都算挺潔身自好的。

  當然，偶爾幾個兩邊圈子都混的人除外。

  總有那麼些人，性格適合這邊，作風適合那邊，於是在兩邊都吃得開。

  他們玩酒桌遊戲的時候，姜喜就撐著腦袋在一邊看。然後大家就嘟囔著要她也來。

  姜喜擺擺手，說：「我不太會。」

  段之晏因為包廂里太熱，解開襯衫最上面的紐扣，就坐在她身邊：「沒事，我教你。」

  事實證明，姜喜在這方面不是個好學生，連輸幾次，害段之晏喝了好幾杯。

  她不太好意思了：「我不來了。」

  段之晏道：「沒關係。」

  「你再喝等下喝醉啦。」

  這話叫平時冷漠的段之晏眼底含了笑，湊近她：「怎麼，你心疼了？」

  邊上的人又開始起鬨了。

  姜喜的臉蛋發燙，太不好意思啦，她躲了躲，卻無處可逃，段之晏就坐在她身邊呢。

  她只好輕輕的咳了聲，一本正經道：「我還小。」

  段之晏眼底笑意更深，在她身上掃了一眼，意味深長道：「也，不小了。」

  身邊有人受不了了：「晏哥，你這欺負小朋友呢？」

  然後這人站了起來，「得了，我去隔壁竄竄門，這邊我是待不下去了，合著不是欺負單身狗呢麼。」

  段之晏道：「自便。」

  姜喜不知道，為什麼在ktv還有串門這種活動。

  ——

  男人進入向徑他們那邊的包廂時，那邊正熱鬧。

  跟段之晏那邊良好的風氣比起來，這裡簡直像一個xx現場。

  「還是你們會玩。」他道。

  裡面大家都是帶了伴的，好多人都湊在一起調情。

  他走到向徑身邊，道：「合著你們這邊更過分，晏哥那邊也就只有他一個人帶了伴，你們誰都帶了，我還不如在那邊待著呢。」

  他話雖然是這麼說，但他人也沒走，在這邊連連喝了好幾杯酒。

  向徑懶得搭理他。

  姜歡也不喜歡這個人，他打擾到自己和向徑聊天了。

  她的手，差一點就能到達高地。

  現在，不好意思動手了。

  但是有人好奇他剛才的話，「段之晏帶伴了？頭一遭啊。」

  「可不是。」那人朝向徑擠眉弄眼道，「你想得到嗎，就是你們家那個大小姐。」

  向徑伸手去拿酒杯的手頓了頓，偏頭看了男人一眼。

  「他們在一起了是吧？」這種事，他覺得向徑應該是清楚的。

  姜歡聽了，也很好奇，更多的是如釋重負，姜喜不跟她爭人了，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向徑哥，姜喜有男朋友啦？」

  向徑慢條斯理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散漫道：「不清楚。」

  「你們家大小姐，倒是容易害羞，可真乾淨。」

  有人嗤笑道：「乾淨個屁，還不是被黎江合……」

  有的話，你懂我懂，但是不方便明說。

  男人是兩頭人，有些尷尬，道：「你們玩，我過去打遊戲了。」

  姜歡嘴角勾起個笑，手攬上向徑的胳膊，說：「我們也想來，加我一個吧。」

  男人不好拒絕，又回到段之晏那邊，商量了一下，最後段之晏問姜喜說：「跟向徑他們一起，可不可以？」

  姜喜擺手說：「沒關係。」

  於是五個人開黑。

  向徑帶著姜歡，段之晏跟著姜喜，男人自己走一路。

  開了語音。

  段之晏把姜喜保護得很好，很快他們這一路就占領了優勢。

  姜喜歡快的聲音穿過語音頻道：「段之晏，你真真真是，太厲害啦。」

  「不厲害，當不了你男人。」

  段之晏跟向徑有合作，在他面前也從來都是這麼跟姜喜相處的，所以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那邊聽到語音的姜歡掃了向徑一眼，看見他神色平淡，心裡的猜想又加深了幾分，這大概就真是姜喜的男朋友了。

  而姜喜本人，在這時候，也分不出神來否認，置身在遊戲裡不可自拔。

  一直到打團，姜喜是輔助，向徑和段之晏都是輸出，但是在對方的包圍下，她全保護者段之晏，很快就殘血了，這時候向徑突然往前走了一步。

  他這一步，敵方的傷害全在他一個人身上。

  姜喜也就沒有死。

  下一刻，向徑死了。

  姜喜忘了這是在語音，抱怨了一句：「段之晏，果然還是你會玩。下一把我們自己開吧。」

  姜歡下意識的往向徑看去，姜喜的意思，是在說他不如段之晏。

  男人應該忍不了這樣的話。

  向徑的表情很淡，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只是重新拿起了手上的酒杯。

  「向徑哥，你是因為玩得少，不然不會比不過段之晏的。」

  向徑本來就沒有比不過段之晏。

  他是怎麼死的，他最清楚。

  突然的，他把手裡的酒杯狠狠的朝牆面上砸去，砰的一聲巨響，所有的人在這一刻全部安靜下來，還是第一次看見向徑發火，沒人敢動。

  「沒事，你們繼續。」向徑冷靜下來，淡淡道。

  他拉開門往外走去，姜歡連忙拿起包跟上他，段之晏的包廂就在隔壁，他要過去，非常容易。

  姜喜就縮在段之晏身側，完全沉迷在遊戲裡，兩個人緊緊的靠在一起。

  「段之晏，你趕緊過來救我呀。」

  「來了。」

  旁邊的人說：「晏哥，向徑過來了。」

  段之晏和姜喜同時抬起頭來，小姑娘沒來由的突然往旁邊挪了挪。

  後來反應過來，她並沒有避嫌的必要的。

  向徑將一切盡收眼底，漫不經心的道：「沒想到這次這麼巧，地方都選在一起，過來和你喝一杯。」

  段之晏於是在遊戲裡分出神，跟他幹了一杯。

  至於姜歡，他一眼沒看。

  這讓姜歡挺不高興的，她自認為，所有的男人應該都會多看她幾眼。

  她跟向徑一起走出去的時候，意有所指的說：「姜喜男朋友，還挺優秀的。」

  向徑沉默，然後不太在意的「嗯」了一聲。

  「其實，那天我看見姜喜的脖子上有一個紅紅的印子，應該是他弄得吧？」姜歡肯定的說，「他們睡過了。」

  聽了她的話，向徑腦子裡浮現出某晚的記憶。

  女人有種美，叫無力反擊時的哭求。

  向徑也是最近才得出這個結論。

  有些事，他雖然不希望再發生，卻並不代表，不美好。

  ——

  ……

  這天晚上，向徑跟姜歡回去的很晚。

  向徑先走，姜歡在後，包廂里的那些人以「嫂子」二字稱呼她時，她沒有否認。

  遲早是這樣的，不會遠。

  姜歡心底，有些飄飄然，也很旖旎。

  今天包廂里，所有的女人都沒有她好看，也沒有一個男人比得上向徑，他們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姜歡跟著向逕到家之後，卻並沒有跟他道晚安，反而是喊住了他：「向徑哥。」

  他停住，回頭看她。

  姜歡走近他，看著這個比自己高了將近一個頭的男人，輕聲說：「你覺得我，美嗎？」

  向徑道：「美。」

  姜歡笑了笑，點起腳來，風情萬種的看著他，說：「向徑哥，我真的，真的非常喜歡你，所以我想問問你，覺不覺得自己缺了什麼東西。」

  向徑眼底很沉，邪邪的：「缺了什麼？」

  姜歡離他更近，幾乎就快要親到她，向徑也分毫沒躲。

  「我覺得你，缺了個女朋友。」她笑，「我正好，有毛遂自薦的打算。」

  向徑勾起嘴角，挑起她的下巴，邪氣還沒有散去，他道：「我覺得，你還不錯。」

  這時，卻突然傳來一陣東西掉在地面上的聲音。

  向徑下意識的抬頭。

  然後他看見，姜喜就站在幾步遠的地方，臉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