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大礙，就是皮肉傷，我給他敷些藥草，很快就能痊癒。」
醫館中，鬍鬚花白的老郎中仔細打量了一番褚青霄狀況後，這樣說道，旋即又看向褚青霄身後的楚昭昭語重心長的言道：「雖說這次確實沒什麼大礙，但如果力道再大一些，說不得就會傷到眼睛。」
「小夫妻吵吵鬧鬧很正常，但還是少動手，傷了和氣不說，萬一失了手，可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不是，我們看上去很像夫妻嗎？」楚昭昭頗有幾分不忿的看向老郎中問道。
「呵呵，老頭子活了這麼多年，這些事還是能一言瞧出來的。」老郎中卻是並未聽懂楚昭昭語氣中的不悅，反倒繼續得意言道。
楚昭昭見著老頭子一臉的自以為是，更加的氣惱，正要辯駁兩句，眼角的餘光卻瞥見街道遠處的一處商鋪。
她頓時眼前一亮，也沒了再與對方解釋的心思。
「懶得和你這老頭子解釋！」她如此說罷，又看向褚青霄言道：「我去那邊看看，你就在這處敷藥，弄完之後，也不要亂走，就在這兒等我，我去去就回！」
說罷這話，她也不管褚青霄作何反應，轉身便快步出了醫館。
褚青霄還有些莫名其妙，卻聽一旁的郎中笑呵呵的說道：「你這娘子倒是臉皮薄。」
「不是，先生你誤會了。」褚青霄聞言回過神來，正要解釋。
「好啦，別動，我給你上藥了。」老郎中卻慢悠悠的走到了褚青霄的身前，打斷了褚青霄的話。
褚青霄也只能默默收聲，乖巧的坐好，仰起頭，配合對方。
……
老郎中是個熱心人。
他年紀有些大，手腳不再麻利，上藥過程也就來得有些慢。
也不知是不是怕褚青霄過於無聊，所以在上藥的過程中，他甚是熱心的跟褚青霄攀談了起來。
「小伙子你們不是本地人吧？」
「嗯，不是。」褚青霄倒是如實應道。
「那要去何處啊？」老郎中又問道。
「滄州。」
「滄州啊？那可要一路北上，從這飛魚城往北走，最近的城鎮是鹿頭城，別說老頭子沒提醒你們，這飛魚城到鹿頭城，要途經鹿兒山，那地方可有些邪性。」
「這幾年好些來往的商販都在那處失蹤，聽說是有精怪盤踞，你們要去最好得白天經過那裡，可別在山上過夜。」老郎中一臉心有餘悸的言道。
這般的怪談，褚青霄以往在武陵城也聽得多了，他並不放在心上，但也不好駁斥對方的一片好心，只是道：「謝過先生提醒，我記住了。」
大抵是見褚青霄態度不錯，老郎中的話匣子一下子又打開了。
緊接著又一邊給褚青霄上藥，又一邊說起了自己在飛魚城見過的趣事，最後又聊到了褚青霄這眼上的淤青。
「你這婆娘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出手倒是真的狠。」
「不過這新婚夫妻，彼此之間有點矛盾，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咱們做男人的，得包容一些！」
聽著老郎中的話，褚青霄暗覺頭大，他言道：「老先生，我和她不是夫妻……」
「你看！你這就不對了嘛！」
「不就打了一架嗎……」老郎中言道，目光看著褚青霄眼角的淤青，不免一頓，又言道：「是！你妻子下手是重了些！但也不能因為這事，就休了人家不是！」
「我……」褚青霄有些心急，起身還要解釋。
老郎中的一隻手卻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將褚青霄摁了回去：「我知道，打不過自己的婆娘，確實丟人。」
「但生悶氣也不是辦法，你得想辦法治住她，讓她日後不敢再對你動手！」
褚青霄一愣，他倒是也看出來了，這老郎中雖然熱心，但多少沾點耳背。
他索性收起了解釋的心思，不過老郎中最後這番話倒是點醒了他。
畢竟按楚昭昭的意思來看，似乎日後每天都得陪她打上一場，這老是被揍也不是個辦法。
他聽這老郎中話里話外的意思，似乎有解決之道，不由得看向對方問道：「先生有妙法？」
「嘿嘿。」老頭咧嘴一笑，說道：「算不得妙法，只是一點經驗罷了。」
褚青霄眨了眨眼睛：「先生也被自己妻子打過？」
「咳咳。」老郎中臉上有些掛不住：「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想不想給她一個教訓，讓她日後不敢隨便對你動手！」
「先生教我！」褚青霄趕忙言道。
老郎中壓低了聲音，湊到了褚青霄的跟前：「這男人嘛，要讓女人服服帖帖，就得展現自己的雄風！」
褚青霄見老郎中對著他一陣擠眉弄眼，頓時有些犯迷糊，他疑惑的問道：「先生何意？」
老郎中卻在這時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瓷瓶：「這裡面裝的是老夫鑽研數十年得來的成果，喚作虎豹丸！」
「一顆金剛不倒！」
「兩顆百戰不撓！」
「三顆神仙扶腰！」
「要不要試試？」
褚青霄見老郎中說得眉飛色舞，一時間有些發愣。
老郎中見他這幅模樣，暗以為褚青霄沒有明白這東西到底是什麼，正要解釋。
卻見褚青霄忽然眼前一亮指著他手裡的瓷瓶言道：「這是類似赤血丸一樣的東西？」
「赤血丸？那是何物？」老郎中眨了眨眼睛，也有些困惑。
「就是跟對手作戰時，用來補充體力與精力的藥丸。」褚青霄想著當初在武陵城中遭遇，如此言道：「當初在武……在我家鄉，我的很多長輩都是靠著此物持續作戰的。」
老郎中一愣，神情古怪的再次上下打量起了褚青霄：「你家鄉的那些長輩身子都這麼虛的嗎？」
「也不是，只是對手太多，有時候一開始，幾天幾夜都停不下來，不靠著此物根本支撐不住。」褚青霄面露難過之色：「只可惜這些藥後來耗盡，我好些長輩也因此而死……」
老郎中臉上的神色在那一刻可謂精彩絕倫。
他看褚青霄一臉的悲苦，自然是覺得自己應該安慰幾句，可褚青霄描述的事情讓他著實難以感同身受，思來想去也只能嘀咕一句：「你們家鄉倒真是民風開放……」
褚青霄倒是並未聽清老人的感慨，而是轉頭再次看向他手中的瓷瓶，苦笑道：「這種藥造價昂貴，我恐怕無福消受，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
「昂貴？」老郎中回過神來，笑道：「這都是我自己煉製的，不像那些大藥坊中的丹藥，這一瓶二兩銀子，足足五十粒，算下來一粒也就四十文的樣子。」
「嗯？」褚青霄聞言心頭一驚：「這麼便宜？」
他的心思也頓時活絡了起來。
要知道當初的赤血丹，可是西洲劍甲駐守武陵城時，最重要的依仗之一。
據宋歸城說，這玩意一粒在市面上足足可以買到三兩銀子開外。
可在眼前這老郎中的手裡，這可足足便宜了近百倍倍。
這要是能買上一些，再倒賣出去，楚姑娘一直嘀咕著的銀錢不足的事情，不也就迎刃而解了嗎……
想到這裡的褚青霄不免有些意動。
但他還是長了個心眼，略帶狐疑的看向老人問道：「你的怎麼便宜這麼多？」
老郎中也從褚青霄的目光里明白了他的心思，他頓時有些氣惱：「小伙子！我可是看你被自己婆娘欺負，所以有心幫你，這藥你需要就買，不需要也就罷了！但你可不能懷疑老頭子我的醫德！」
「你去這青石鎮問問，誰不知道我杜老頭這藥館是出了名的童叟無欺！幾十年的老字號，我能自己砸自己招牌？」
褚青霄聞言也覺有些羞愧，畢竟他們能找到這個藥館，還是因為青石鎮的鎮民推薦，用他們的話說，整個青石鎮就只有這件藥館時間最久，掌柜也最為公道。
想來確實沒有為了些銀子砸了自己招牌的可能。
「那……勞煩先生給我來上兩瓶。」打定了主意的褚青霄看向老郎中如此言道。
老人聞言頓時面露笑意：「這就對了嘛！」
他說著麻溜的從藥柜上取來兩個瓷瓶遞給褚青霄，褚青霄也交了銀錢，可心底還是有些放心不下，畢竟這東西著實太過便宜。
他正要打開瓷瓶，好生確認一番，可就在這時，街道的對側卻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