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姐姐!」
楚昭昭與宋清清的聲音在這時傳來。
薛三娘與褚青霄側頭看去,只見楚昭昭二人也在這時發現了褚青霄二人,正快步朝著此處跑來。
「三娘姐姐你沒事吧?」來到二人身前後,宋清清率先問道。
楚昭昭則一眼看見了薛三娘左腳處的傷口,也關切言道:「你的腳怎麼回事?」
「方才為了采崖口下的紅耳草,不小心摔了下去,腳踝被山間的石子割破,不過褚公子已經幫我包紮過了,沒什麼大礙。」薛三娘輕聲言道。
聽到這話,楚昭昭二人才算放心下來。
「咱們去尋個地方避雨吧!這雨看樣子一時半會也停不下來!」宋清清也在這時言道。
雨越下越大,雨水匯集在一起,化作了一道道激流不斷從上方裹挾著泥土傾瀉而下,遠處的山體甚至又坍塌的風險。
「嗯。咱們總不能在這裡淋一整夜的雨吧!」褚青霄也沉聲說道,對於宋清清的提議很是贊同,眾人當下也不再遲疑,由褚青霄背著薛三娘一同朝著前方走去。
……
「等到了滄州,我們先去一趟宛城吧。」一行人有些狼狽的走在泥濘的山道上,走在前方的楚昭昭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被褚青霄背在背上的薛三娘,然後言道。
「宛城??那不是你家嗎?」身旁的宋清清伸手擦去了臉上的雨水,有些奇怪的問道:「你的《觀劍養意訣》被破,卻沒有拿到瑤光劍池中的靈劍,你就不擔心你族中之人拿你問罪嗎?」
「辜負了家族的期待,還浪費了他們大量的銀錢,我是你啊,索性直接離家出走,再也不回去了。」
宋清清的風涼話讓楚昭昭有些惱火,但卻並未太放在心上,而是言道:「若不是我們如此拖累,三娘姐姐也不會以身犯險,去採摘紅耳草。」
「今日要是褚青霄晚到一步,說不得三娘姐姐就會遭遇不測。」
「我只是覺得我們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三娘姐姐的身上,我在族裡還存了些銀錢,取些出來當做我們這一路上的盤纏吧。」
宋清清聞倒是沒有想到楚昭昭是在為了大家著想,她不免有些愧疚,看向對方問道:「你就不怕被你族人看出端倪?他們可全都指望著你……」
提及此事,楚昭昭也有些煩惱,她言道:「先瞞一瞞,等小師叔見到了褚青霄,只要她能稍稍記掛我些許功勞,想來也夠我族中受用了,那時候再道明此事,想來族中也不會苛責太多。」
對於楚昭昭這樣的計劃,宋清清其實是覺得有些不妥的,但也尋不到更好的辦法,只能在這時默不作聲。
……
已經在山林中走了足足半個時辰的楚昭昭有些窩火。
她抬頭看了看這絲毫沒有停下的可能的暴雨,嘴裡嘟囔道:「咱們的運氣咋這麼背,一到山裡就遇見大雨,而且還都是在晚上!」
「也不能這麼說,上次在鹿兒山雖然驚險,但好在大家都沒事,褚公子還因禍得福治好了傷勢。」趴在褚青霄背上的薛三娘笑著安慰道。
褚青霄也言道:「是啊,若不是那件事,我也不會遇見清清。」
楚昭昭翻了個白眼:「這對我可不算是好事。」
說著她又聳了聳肩膀說道:「但願這次,這雨就只是單純的一場山雨,別再遇見個誰,有姓宋的一個,我就已經快受不了了。」
「哼,說得我多喜歡你似的。」前方的宋清清聞言沒好氣的回過頭言道。
褚青霄看著這又要針鋒相對起來的二人頓覺有些頭大,而就在這時。
「救命啊!!」
「救命啊!!」
前方的山道上忽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求救聲。
眾人循聲看去,只見前方男子,正朝著此處狂奔,他的身上滿是泥垢,神情慌亂,而在他的身後有足足二十餘人的身影,正在追逐他。
在這樣的雨夜,這般寂靜無人的山林忽然出現這樣的場面多少有些怪異。
就連宋清清也在這時古怪的看向楚昭昭,問道:「你的嘴,是開過光的嗎?」
……
眾人還在發愣,那逃命之人就已經跑到了他們的跟前。
眾人也在這時看清,那來者是個年紀與眾人相仿的少年,也許是太過慌亂的緣故,看見眾人的剎那,他的眼前一亮,就像是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衝上前來,一把抓住了褚青霄,大聲的言道:「救我!!快救我!」
褚青霄被他晃得有些發暈,一時間也沒有反應。
少年見狀,又趕忙看向一旁的楚昭昭與宋清清二人,雙手伸出就要握住二人的手,央求二人。
只是手還未有觸及到二人的身軀,二人便朝著他投遞來了凶厲的目光。
那少年頓時意識到了二人的不好惹,伸出手的悻悻的收了回來,不過他卻也沒有忘記自己的處境,在那時縮著脖子,可憐兮兮的輕聲說道:「救救我……」
宋清清興致缺缺的瞟了那少年一眼,又看了看前方就要殺到的追兵,雙手抱負在了胸前,問道:「你怎麼想?」
楚昭昭也盯著那群追兵,頭也不回的應道。
「看這群人的裝束,想來應該不是山中的匪盜。」
「這裡又位於太玄山的中間地段,距離最近的城鎮也有八十里的距離。」
「這應該不是截殺,而是仇殺。」
「我們不了解內情,也說不好孰是孰非,要不……再看看?」
「好。」宋清清應道。
旋即站開了身子,留出了道來。
那少年人見楚昭昭等人一副要置身事外作壁上觀的樣子,頓時臉色一白,趕忙言道:「諸位救了我,天懸山一定會給予厚報的!」
「嗯?」聽聞這話的楚昭昭頓時眉頭一挑,神情古怪:「你是天懸山的弟子?」
那少年正要回應。
可這時,那群追兵已經殺到了跟前,為首的竟是以為身材高挑英氣十足的女子。
她手握一把銀槍,冷笑著盯著少年,言道:「姓蒙的,我看你還望哪裡跑?以為有幾個狐朋狗友,就能攔住我?」
「不是……」宋清清聽出了對方的誤會,趕忙解釋道。
但根本不待宋清清說完,女子身後的眾人便提著刀劍殺了過來。
那架勢頗有幾分不問青紅皂白,要將楚昭昭等人一同拿下。
楚昭昭眉頭一皺,有了幾分火氣,手中鏽劍一盪,強大的劍意從劍身之上傾瀉而出,將衝殺來的數人逼退。
宋清清見狀,嘆了口氣,但顯然也對於這群來者的手段頗為不滿,手持利劍便與那提著銀槍的少女戰做一團。
……
看著打成一團的眾人,薛三娘不免有些擔心:「褚公子,你不幫幫他們嗎?」
褚青霄卻言道:「這群人看上去氣勢洶洶,但你看他們圍攻的方式,都是一擁而上,毫無章法。這樣一來,反而彼此之間會相互牽制,人多的優勢難以發揮,與街頭鬥毆無異。」
「哪怕是山中的匪盜,加以磨合,也不會如此,可見這群人應當是某個大戶人家家丁亦或者花錢召集來的江湖打手。」
「昭昭雖然修為上有些困境,但對付這樣一群傢伙,還是手到擒來的。」
「唯一有些威脅是那個為首的姑娘,她的槍法凌厲,出槍的角度與發力都還算講究,但……」褚青霄說到這裡頓了頓。
薛三娘好奇的問道:「但什麼?」
「沒什麼。」褚青霄搖了搖頭,這才道:「只是她的槍法看上去更像是殺人技。」
「這樣的技法講究的是快准狠,但她明顯缺乏殺心,所以招式的威力也就下降了數籌不止,加上她修為還不如清清,自然也就沒有半點勝算。」
薛三娘到底是不懂武道之事,褚青霄雖然解釋得極為透徹,但她還是聽得似懂非懂,
不過褚青霄的這番話卻是吸引了一旁的那位逃命的少年,他在這時竟然湊了過來:「兄台,看樣子你對武道也很有研究嗎?」
褚青霄聞言,側頭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不逃命了?」
少年笑了笑,言道:「你的這兩位朋友如此厲害,我還跑個撒。」
「對了,還未請教兄台名諱,在下蒙子良,對武道,尤其是劍道也頗有見地,不如我們討論一番,對彼此武道說不定都有受益。」
褚青霄盯著眼前這個自來熟的傢伙,一時間也有些不知道當如何應對。
只是本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原則,還是禮貌性的回了句:「褚青霄。」
而這自報家門的行徑,在蒙子良看來似乎是友善與認同的信號,他臉上的笑意更甚:「褚青霄?青霄?」
「朝聞道兮,攬青雲,暮拭劍兮,上凌霄。」
「這可是當年那位巡天司最後一位大司命所作之詩,講的是他一朝悟道,連斬七位神靈之事,兄台以此為名,可見心氣甚高,志向不凡,與我倒是珠聯璧合。」
說著,他臉色潮紅,竟有幾分興奮,抬頭看了看將他淋得渾身濕透的大雨,繼續道。
「今日這良辰美景,能逢褚兄,我感此乃是天公作美。」
「不如你我就此結為兄弟,從此肝膽相照!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