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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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過晚飯,褚青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宋清清也跟著一同來到了這裡。

  不過她卻並未打擾褚青霄,只是安靜的在一旁坐下閉目沉思。

  褚青霄也盤膝坐在床榻上,運轉著名為《納氣生潮訣》的法門。

  這是紫玉沉睡前傳給褚青霄的法門。

  用她的話說,這法門是她父母生前收集的人類功法之一,對於在三四境的武者效果不錯。

  隨著法門的運轉,褚青霄的靈府中漸漸堆積起了些許靈氣。

  他進入三境也有七八日的時間,這期間只要得空他便會以此法吞納天地靈氣。

  但不知道是不是噬靈症依然存在的緣故,他靈府之中靈力滋長極慢。

  這麼些日子下來,龐大的靈府內,只是堆積了一層稀薄的靈氣。

  而且據他所知,在沒有抵達四境真武境之前,無論是哪種修士,靈府中的靈氣都是白蒙蒙的一片,並無任何區別,但他體內那抹淡淡的靈氣,卻隱約透露著血色。

  這又是何緣由,褚青霄同樣鬧不明白。

  他看著靈府中那十二根巨大的青銅柱,又看了看中間那根巨大魂柱中心懸空的神血,總覺得自己的修行之道似乎與尋常人有些區別。

  但涉及神血,顯然也不好與外人言說,只能他自己摸著石頭過河。

  好在褚青霄的心態不錯。

  在他看來,能從神血的侵蝕活下來,已經是撿到了一條命,至於後面的事如何,他也不願意多想,珍惜當下對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抱著這樣的念頭,他也收起了紛擾的思緒,沉下心來吞納著天地靈氣。

  就這樣時間到了深夜。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褚青霄與宋清清都在這時睜開了眼。

  他們互望一眼,朝著彼此點了點頭,便在那時起身。

  二人來到了房間的兩側,以屏風為遮擋,皆換好了一身黑色夜行服。

  做完這些,他們便推開了房門,準備邁步走出。

  可這時房門外卻有一道身影早就在那裡等候多時。

  見著對方,褚青霄與宋清清皆是一愣,而那人卻一臉嚴肅的說道:「我要和你們一起!」

  ……

  「諸位,天色不早了,都請回吧,你們的事,我記在心上了。」

  「回去之後,容我幾日,先把荒田開墾的事完成,然後我會親自去上一趟暮湖城,與州牧大人商議關於鹽價的問題,諸位也請放心,我蒲某人一定不會放人鹽價再這麼高下去。」

  「還有關於商戶之事,我也會做出規劃,但畢竟不能一撮而就,諸位也不要太心急。」站在知縣府門前,蒲子晉回頭看向跟著他一路到此的百姓們,揮手言道。

  蒲子晉每半個月都會召集城中各個行業的代表了解城中的事物,事無巨細,他都會耐心的聽來者說完,每每散會都是深夜時分,今日亦不例外。

  聽聞這番話,那些送到此地的百姓也都紛紛點頭,這才在一陣道謝後滿意離去。

  ……

  「父親,郎中都說了,你的病就是這些年積勞成疾所致,我看日後例會就改成一月一次,你也不必如此辛苦……」待到人群走遠,蒲子晉身旁一位身著甲冑的年輕人看向他有些擔憂的說道。

  他叫蒲青書,是蒲子晉的養子。

  蒲子晉聞言,收回了落在那些散去的百姓身上的目光,說道:「我懈怠一分,這水陽城的百姓苦日子就得多一分,一人累,而萬家足,怎麼算,也是划算的。」

  蒲青書聞言一愣,旋即苦笑道:「父親還是這樣,總是只想著旁人……」

  「不然,如何對得起這身官服?」蒲子晉如此言道,說罷,又看了一眼身旁的蒲青書言道:「你也是,如今都已經是軍中要員,身居百夫長之位,怎可如此肆意妄為,擅自離營歸家。」

  「朝廷越是看重你,你就越要勤奮刻苦,才對得起朝廷的栽培。」

  「父親教誨,孩兒謹記。」蒲青書聞言趕忙應道。

  他這父親素來如此,為人雖然刻板,但卻心善得緊。

  十年前,他因當時暮州各地叛亂而流離失所,幾乎就要餓死街頭,也是他父親懷著一刻仁愛之心將他帶了回去,視如己出,悉心照料,這才有了他蒲青書今日之景。

  想著這些的時候,蒲子晉已經轉身走向府門之中,蒲青書見狀也趕忙快步跟上。

  步入府中,走在前面的蒲子晉頭也不回的說道:「你既然明白,就不應該濫用職權,借著職位之便跑回水陽城。」

  跟在對方身後的蒲青書趕忙解釋道:「近來楚元城和陸來鎮等地遭了洪災,許多難民無處安頓,流匪四起,白翎軍本就要派軍駐紮水陽城對付那些流匪。」

  「我也只是順勢而為,在大將軍那裡求來了這份差事。」

  蒲子晉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板著臉言道:「順勢而為?今日你可以為歸家順勢而為,來日你何嘗不會以其他私利,而再順勢而為呢?」

  「為官者一旦有了私心,就難以再為民請命,這道理我教過你多少次了?」

  蒲青書雖然年少得志,但對自己的父親卻異常恭順,聽他這番教訓,自是不敢反駁,有些羞愧的低下頭言道:「父親教育得是,孩兒知錯了,這就領兵回營請罪!」

  蒲子晉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蒲青書,目光古怪:「你回家這趟差事,給人塞了多少錢?」

  蒲青書一愣,不解自家父親為何有此一問,但還是如實應道:「那長官與我教好,只是請他吃了一桌不錯的酒菜,但孩兒一直謹記父親教誨,並未行賄賂之事,前後花費不過三兩銀子。」

  「三兩銀子就不是錢了?」蒲子晉反問道。

  蒲青書一時語噻,暗以為又要被父親訓斥,趕忙低頭言道:「父親教訓得是,孩兒日後一定嚴於律己,不再犯這種錯誤,這就帶人趕回軍營……」

  可這話還未說完,他的腦門便被蒲子晉重重敲了一下。

  在軍營中以鐵面著稱的少年將軍,此刻卻像是個呆子一般,撓著頭,一臉無辜的看著父親。

  卻聽蒲子晉言道:「你爹一個月的俸祿也才五兩銀子,大半個月的錢都花出去了,再回去,錢不是白花了嗎?」

  蒲青書聞言一愣,還未待他品味清楚自己父親話里的意思。

  這時,蒲子晉卻轉過了身子,朝著府門深處走去。

  「去看看你娘,你都一年未見她了!她可想你的緊!」

  蒲青書看著自己父親離開的背影,也終於回過了神來,知道自己的父親並未生氣,他面色一喜,他趕忙朝著父親行了一禮,應道:「孩兒這就去!」

  蒲子晉在這時轉過了頭,看著自己孩子那興沖沖離去的背影,他也不免臉上露出了笑容,亦在這時轉身朝著自己的書房走去。

  ……

  夜色已深,蒲子晉的書房中卻依然燈火通明。

  他伏案在書桌前,一邊看著手中的書籍,一邊在一張鋪開的宣紙上寫寫畫畫。

  書籍名為《荒墾書要》。

  是記載如何辨別土質以及荒田開墾後的耕種要點。

  近日他開墾荒地安置難民的效果不錯,而水陽城西還有大片荒地可以開墾,他想著多整理一些這方面的內容,讓手下的官員在完成目前城內難民安置的工作後,再去城西看看能不能有所建術。

  就這樣,時間很快過了亥時。

  蒲子晉並無困意,依舊捧著書籍看得認真。

  呼!

  而就在這時,夜風忽起,書房的窗門被夜風吹開,冷冽的夜風灌入房門,將書桌前的燭火吹滅。

  咚。

  放在案前的毛筆也在夜風中落到了地下。

  他下意識的彎下身子,在地上尋找毛筆。

  可方才將地上的毛筆撿起,他的心頭卻咯噔一聲,他似有所感的緩緩抬起頭,看向前方。

  只見身前,擺放著木椅之處,有一道身影不知何時已然坐在那處。

  黑暗中,蒲子晉看不清對方的模樣,但卻能真切的感受到從對方傳來的危險氣息。

  他就像是一隻蟄伏黑暗中的猛獸,伺機而動。

  「蒲子晉?」對方開口言道,聲音沙啞,似乎有意隱藏著自己真實的聲音。

  蒲子晉不敢造次,正要應是。

  「還是說……」可對方卻接著言道:「我應該稱呼你為,李衙役?」

  這話在房門中響起的剎那,蒲子晉的臉色驟然煞白。

  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你是……你是什麼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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