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們的手裡沒有那麼多的銀錢!」
「所以要節約每一筆開支,所以開兩間客房已經最奢侈的選擇了!」
一家名為迎松的客棧門口,宋清清一本正經的盯著楚昭昭,慢條斯理的言道。
楚昭昭雙手叉腰,宛如炸了毛的母貓,怒氣沖沖的反駁道:「那憑什麼,你和褚青霄一間房,我和三娘姐姐一間房啊?」
宋清清眨了眨眼睛,理所當然的言道:「青霄哥哥答應過我爹要保護我的,這水陽城咱們人生地不熟的,萬一晚上有什麼危險,有青霄哥哥在,不是有個照應嗎?」
宋清清說罷,又眨了眨眼睛看向身旁的褚青霄,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問道:「青霄哥哥,你也不想讓人家夜不能寐吧?」
褚青霄看著眼前一副吃定自己模樣的宋清清,又看了看一旁同樣朝著自己遞來了仿佛要噴出火來的目光的楚昭昭。
他一時間暗覺頭大。
他也不知道這楚昭昭與宋清清到底怎麼回事??
兩個人就像是一對冤家一般,總是看對方不順眼,哪怕是芝麻大小的瑣事,她們都得爭得面紅耳赤。
此刻二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他的身上,他頓覺後背發涼。
「青霄哥哥,你告訴她,你今晚和誰住?」宋清清眨了眨眼睛,露出兩顆虎牙,笑容甜美的看著他。
「褚青霄!你可得為小師叔守身如玉,不能被這妖女迷惑!」楚昭昭面色猙獰,直勾勾的盯著褚青霄。
褚青霄頭皮發麻,只能小聲的言道:「我能……一個人住嗎?」
「不行!!」二人這一次倒是回答得異口同聲。
「咱們沒那麼多錢!!」這是楚昭昭的理由。
「你可是答應過我爹要寸步不離的保護我的!」這是宋清清的理由。
褚青霄當真是應付不來,只能將向著身旁的薛三娘投去求助似的目光。
薛三娘當然也看出了褚青霄的窘迫,她掩嘴輕笑了了一會,這才道:「好啦,昭昭清清,你們也就別胡鬧了。」
「都是女孩子,和褚公子共處一室,那傳出去不讓人笑話。」
「我剛剛問過這客棧掌柜了,他們的內廚可以借給我們使用,待會我去集市採買藥材的時候,順道買些食材,今天晚上我給你們弄兩個拿手好菜,這樣一來我們也省下來的飯錢,差不多可以多開一間房,到時候,褚公子單獨一間,你們二位看看誰吃些虧,和我擠一間屋。」
這幾日一路上,因為手中拮据的緣故,許多時候他們都是吃些便宜乾糧果腹。
三日前,褚青霄抓到了一隻野兔,由薛三娘將其烤制,那味道至今都讓三人念念不忘,對於薛三娘的廚藝那自是讚不絕口。
聽聞今日能吃到她做的飯菜,褚青霄三人都是眼前放光。
不過薛三娘的提議雖然誘人,可對於到底誰單獨睡另一間房,楚昭昭與宋清清卻又展開了爭執。
二人當然都不介意與薛三娘同住,這些日子的相處下來,薛三娘可不僅是幫著眾人賺取盤纏,飲食起居也是她在照顧著,已然成為了四人中,名副其實的大姐姐。
二人只是不願意讓對方占了便宜。
眼看著她們又要起爭執,薛三娘只能提出讓二人以猜拳的辦法公平競爭。
最後以楚昭昭戰敗告終。
雖然心底不忿,但眾目睽睽之下,楚昭昭也沒有辦法再多說什麼,只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
「胡家是暮州的大族,掌握著暮州半數以上的鹽糧生意。」
「而且與州牧所在的曲家還是姻親,所以對暮州各地官員而言,胡家可是不能得罪的大人物。」
「胡驍是胡家的嫡長子,這些年胡家有意讓他接受家族的生意,便將水陽城的一些產業交到了他手裡由他打理。」
「依仗著這層關係,蒲子晉對其也多有照料,我們護送他前往飛魚城就是受了蒲子晉的委託。」
客棧的生意不算好,大廳中也沒有什麼客人,宋清清也就沒有什麼顧慮,將自己知道的關於蒲子晉的事情再次講述了一遍。
「之前我們本來還打算在暮州待上一段時間,所以在與他接觸上選擇的是比較穩妥的做法,準備先獲得他的信任,再徐徐圖之。」
「如今我們準備撤出暮州,倒也就沒有那麼多顧慮,今天晚上我們便可潛入他府中,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聽到這裡的楚昭昭心頭一跳,側頭看向一旁的褚青霄。
只見褚青霄點了點頭,似乎是認同了宋清清的提議。
「你們要夜闖城主府?」她趕忙言道:「那可是朝廷命官,要是被發現了……」
「放心吧,就算真的我和青霄哥哥被逮住了,我們也會守口如瓶,不會牽連到你這天懸山的高徒的!」宋清清卻在這時撇了撇嘴,語氣不屑的言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楚昭昭趕忙解釋道。
「昭昭,這事你就不用參與了,我和清清會搞定的。」但還不待她表明態度,褚青霄的聲音卻忽然傳來。
楚昭昭一愣,錯愕的看著眼前那面色冷峻的少年,她的心頭咯噔一聲,莫名有些發疼,那到了嘴邊的話,卻是怎麼也沒有辦法再宣之於口。
……
吃過晚飯後,天色已暗。
眾人都回到客棧中休息,薛三娘抱著藥草走入了自己的房間,正想著怎麼調配今日採買來的藥草,進門便見楚昭昭正坐在床沿上,拿著本應該整理的衣物,正不斷揉捏著,臉色憤慨,嘴裡還念念有詞。
「混蛋!」
「混蛋!」
「褚青霄你就是個大混蛋。」
看著怒氣沖沖的楚昭昭,薛三娘微微一笑,將懷中抱著的藥草放到了一邊,走了過去,坐到楚昭昭的身邊:「怎麼了?還在生褚公子的氣嗎?」
楚昭昭聞言,眨了眨眼睛,嘴硬的言道:「我幹嘛和他生氣!他自己要找死,死去好了!」
聽聞這話的薛三娘臉上的笑意又濃郁了幾分,她點了點頭,假意附和道:「有道理,昭昭你說得對,咱們就不該去管他們!」
她說罷這話,便不再多言,只是微笑著盯著楚昭昭,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楚昭昭被薛三娘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那感覺就像是自己被對方看穿了一般。
暗覺藏不住心思的楚昭昭終究還是憋不住下去,在那時又轉頭面向薛三娘言道:「自從那個宋清清來了後,褚青霄就跟沒腦子似的。」
「她說什麼,褚青霄就信什麼!」
「我是覺得聽這水陽城的百姓說起來,蒲子晉不像是大奸大惡之人,但我也沒有一定要幫著他的意思,我只是想讓褚青霄自己多考慮考慮,畢竟在當時的情況下,有些事是真的身不由己!」
「那個宋清清就開始給我講大道理!」
「我晚飯也只是提醒褚青霄夜闖城主府,要小心為上,也沒有怕被牽連的意思!」
「再說了,我要是真的怕,前腳知道宋清清他們的身份,我後腳就去官府告密了,哪裡用等到現在!?」
「你看看他們兩個人今天那樣子,好像我願意跟他們去冒險似的!」
大抵是想起了方才飯桌上的遭遇,楚昭昭一時間情緒有些失控,聲音越說越大。
薛三娘安靜的聽著楚昭昭的話,直到她發泄完後,薛三娘方才問道:「所以,楚姑娘有沒有想過褚公子為什麼不讓你一起去?」
「那不就是被那個宋清清迷得丟了魂嗎?他們可都是西洲劍甲的人,我是個外人!」楚昭昭的余怒未消,繼續大聲的嚷嚷著。
薛三娘看著怒氣沖沖的楚昭昭,目光帶著幾分寵溺的笑了笑:「昭昭,我呢只是一個醫女,什麼天懸山武陵城的事情我也不太懂。」
「但我知道的是如果你越是真的在乎一個人,便越是會想辦法讓她遠離可能的危險。」
「在褚公子的心底,他和清清都是西洲劍甲的人,他們註定沒有辦法置身事外,但你不一樣……」
「不讓你參與進去,會不會是為了保護你呢?」
楚昭昭聞言,身子一顫,臉上的怒色消融,整個人都楞在了原地,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