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先祖
趁著夜色，伊恩回到了據點，他先安頓好愛麗絲，然後研究人偶術。
「會長。」
布蘭頓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他聽說了伊恩有秘密行動，馬上想到伊恩做了什麼。
伊恩為他打開門。
「有關人偶師杜嘉的事情有辦法處理嗎？我們在紅葉鎮附近找到了很多大理石，它們……呈現出一種令人恐懼的猙獰形狀。」
調查隊人數眾多，還帶來了能幹體力活的活晶傀儡，這些傀儡拿著鐵鍬，幾個小時間就將紅葉鎮附近挖得坑坑窪窪。
不過目前出土的僅僅是大理石，它們或是人形生物的殘缺部位，或是單純的血肉形狀。
從各個方面來看，懂得人偶術的杜嘉女士，是製造這些古怪人偶的真兇。
伊恩搖頭：「杜嘉女士身上有疑點，但也僅僅如此，我並沒有找到她對居民行兇的證明。」
密室內的那九具用人製造的人偶，在道德層次上確實有問題，除此之外平平無奇。
他們真正需要的是證據確鑿，可以證明杜嘉女士殺害了居民的證據，這樣才能定下杜嘉女士的罪行。
潛行任務為伊恩帶來了好處，他學習了控偶絲線，並將絲線強化為『刃』。
並且，他還得到了有關人偶術的知識，可以嘗試著製造人偶，可惜由於人偶術限制精神，伊恩的進展有些慢。
布蘭頓在屋內踱步，他在雙月事件上已經付出了最大努力，可由於異常的起因未知，進展十分緩慢。
「雙月異常僅僅包圍著紅葉鎮，這不可能是巧合，而是某種儀式造成。」
「那或許是人工靈魂的來源，如果能夠獲得這個情報…」
布蘭頓在工作上十分熱情。
還好，伊恩早就想好了主意，他的一次潛行工作不可能空手而歸。
他製造出控偶絲線，感受著絲線內的力量，逐漸有了明悟。
絲線是人偶術的精髓所在，不論是人偶師還是人偶，最擅長的絕對是絲線。
伊恩學會了『刃線』，他感受到這個技能內蘊含的惡意，愛麗絲也說過，控偶絲線與魔力絲線不同，它帶有一定的惡意。
「有意思……」
伊恩看向窗外的夜空，一輪皎潔的圓月掛在天上，那上面封印著死靈災禍。
雙月異常與死靈災禍，並沒有真正的聯繫，最起碼他還沒有發現。
這僅僅是一塊層級宇宙的碎片，與現實發生了融合，任何的地點剛好覆蓋紅葉鎮。
驟然間，伊恩心中閃現過一道靈光。
他回過頭說：「集結隊伍。」
「我們去哪？」布蘭頓問：「法師們正在研究人偶術，他們並沒有太大進展。」
伊恩回答：「那就去問問本人好了。」
帶上一群40級黃金序列的法師，去當面向杜嘉女士詢問。
但這次與上次不同，伊恩想要問的，他認為杜嘉女士一定回答不上來。
「作好戰鬥準備。」
……
……
愛麗絲公館。
傀儡鴿子站在外牆上，監視著外面五米的環境。
遠道而來的客人映入它眼中，那雙紅寶石眼睛頓時鎖定在人偶上，將畫面共享給杜嘉女士。
杜嘉女士推門而去。
「守門人。還有…法師協會的法師。」
她問：「是有什麼事情嗎？」
伊恩抬起手，法師們將資料遞給他，這些是通過調查，在紅葉鎮附近找到的大理石。
「我希望你能告訴我，這些人偶為什麼會死亡？」
話音剛落，杜嘉女士的神色頓時凝重。
她看著資料上的那些大理石碎片，人偶術的痕跡很難被抹除，她也無法為自己開脫。
「這些人偶並不是我製作的，它們的年代久遠。」
杜嘉女士回答。
「大概在多久時間之前？」伊恩問。
「三百年前。」杜嘉回答。
紅葉鎮建成已經很久，三百年前的愛麗絲公館，並沒有灰熊這一類好用的人偶。
愛麗絲家需要想一個辦法，她們選擇僱傭一些強大的騎士。
同時，她們還製造出低效率的戰鬥人偶，讓人偶幫忙擊殺紅葉鎮附近的魔物，保護居民們的安全。
這也就是全部的歷史。
杜嘉女士帶著眾人進入愛麗絲公館。
一切順利，這是伊恩當天第二次進入公館，比起上一次，這次他受到了正當邀請。
公館內的一切機關都被隱藏，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問題，從陰森恐怖的大公館，改頭換面成為了溫馨的家。
在走廊左側第二個門內，是存在時間很長的倉庫，這裡面存儲著一些黑色盔甲，見到盔甲的一刻，參與調查工作的眾人瞳孔微縮。
伊恩輕輕點頭，與他設想的果然沒錯。
雙月異常發生時他被拉入錯誤區域，見到了一個黑騎士，而此刻與黑騎士身上盔甲大致相同的盔甲，赫然擺放在愛麗絲公館內。
「我們將它稱作是『棋子』，可以被我們輕易操控，做到不可思議奇蹟的道具。」
杜嘉女士笑著說：「盔甲是一種魔法道具，任何人穿上它們，都可以獲得一定的戰鬥力。」
「就算是受傷也會快速治癒，更何況盔甲本身的防禦性能也十分強大。」
「不過有個缺陷…它是人偶術製造而成，一旦與人類綁定，用常規手段無法脫下來。」
也就是『強制綁定裝備』的概念。
人偶術是一個大類，不單單指製造人偶，還有將人類轉化為人偶，強行奴役，又或是通過絲線操控傀儡。
這個神秘側流派，比較擅長人海戰術，與科技側的機械師有異曲同工之妙。
布蘭頓檢查了一遍盔甲後，向伊恩點頭示意。
人偶盔甲並沒有問題，它們的效果與杜嘉女士所說一致。
但有個問題。
異常區域內的人偶騎士，與愛麗絲公館並沒有關係，卻又擁有愛麗絲公館類似的裝備。
伊恩問：「其他家族是否也擁有人偶術、絲線、棋子這一類的能力？」
眾人一愣，看向伊恩，不太明白他問題中的意思。
紅葉鎮的調查正在進行，有問題的不僅僅是愛麗絲家族，難道說還有其他…
「有。」
杜嘉女士點頭，眉毛微微皺起，語氣低沉：
「曾經有一位家主想要收取徒弟，讓人偶術發揚光大，她收了3個徒弟。」
「事與願違…2個徒弟全部因人偶術失誤死亡，最後的1個……」
「背叛了。」
背叛？伊恩將這個情報記下，杜嘉女士接著說。
「那個傢伙死沒死我並不清楚，不過她自稱是『不死者』，呵呵。」
杜嘉女士對那個背叛者，抱有濃郁的惡意。
「愛麗絲家想要製造出媲美人類的人偶，但那傢伙不一樣，她想要讓死人活過來。」
「真是痴心妄想……人死後不火葬，等變成死靈魔物還想著挽救，真是不把歷史教訓放在眼裡。」
拜在愛麗絲家族學習人偶術的3個徒弟，只活下來1個。
但最後這個徒弟，也由於理念不合背叛了愛麗絲家族。
不死者、死人復活……
伊恩再聯想起自己在雙月異象中看到的幻影，逐漸掌握了一部分的真相。
他不再詢問過多，在杜嘉女士的罪行沒有證據確鑿之前，長眠鎮與愛麗絲公館需要和平接觸。
等離開公館。
伊恩從背包中取出『欲望羅盤』，在心中默念不死者。
下一刻，羅盤上的指針如他預料般轉動了起來。
「會長？杜嘉女士的情報是否準確，我們需要改變研究方向，尋找不死者嗎？」
布蘭頓詢問伊恩，調查隊的行動已經算圓滿，他們甚至將紅葉鎮裡里外外翻了個乾淨，也沒發現主動觸發雙月異響的辦法。
不死者的消息剛出，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伊恩指向不死者線索的位置：「這邊可能會有痕跡，並不遠。」
太遠的目標，可無法被欲望羅盤給捕獲。
他這一路將欲望羅盤當作是指引系統，可惜就跟大眾遊戲中的指引差不多，將模糊的目標設定為標記，欲望羅盤直接就犯傻了。
而像是『不死者』這樣的明確目標，才是欲望羅盤真正最大出力的狀態。
目標是…紅葉鎮外的森林深處。
這裡並不在永夜環境下，但依舊沒有離開森林，眾人十分警惕。
剛抵達這附近的一刻，法師們立刻停下腳步，他們的表情變得詭異。
【叮！進入『錯誤區域』】
一條提示出現在伊恩眼中，這意味著這裡同樣屬於雙月異常的範圍。
可問題在於……這地方並沒有被雙月異常影響。
「會長，檢測到了一股帶有惡意的魔力源頭。」
一位法師來到伊恩旁邊，他手中握著魔導儀器，那東西像一個黑色的平板。
「源頭的位置在……我們腳下。」
伊恩低下頭，望著這一片屬於燈下黑的位置。
他們一開始就找錯了。
雙月異常被他們優先定義為『永夜區域』，可誰能夠想到，與雙月異常有關的東西，卻並不處於永夜呢？
帶有惡意的魔力源頭，指的是魔物一類的東西，它並不稀奇，只是由於伊恩的目的地是這裡，法師們才警惕起來。
他們派出活晶傀儡挖掘，不一會的功夫，一個幾十米深的大坑被挖出來。
正中心剛好被空出，一具四四方方的大理石棺材，靜靜的放在那裡。
「棺材？」
布蘭頓見到後，用嚴厲的語氣訴說：「居然選擇了土葬，這是哪裡的規矩？！」
土葬在長眠鎮意味著邪惡，人死後會變成魔物，重新攻擊活人。
任何人發現有人將完整的屍體施行了土葬，就有義務制止，甚至是將屍體銷毀。
在這個世界上，活人永遠都比死人重要。
活晶傀儡推開棺材，裡面是一具早就腐朽得不成人樣的骨架，死者穿著的衣服也爛成了一層白色。
在它的腹部位置放置著一顆拳頭大小的黑色方塊。
「拿過來看看。」
伊恩命令道，活晶傀儡拿起黑色方塊，交到伊恩身上。
伊恩查看方塊信息。
【名稱：靈魂投影儀】
【來源：神秘學（第二階段）】
【效果：將靈魂保存的場景投影在現實，這會產生一部分的垃圾。】
【描述：局部現實扭曲技術，在死亡不存在的世界中，擁有留存靈魂的能力；
但即便如此，漫長的時間也會讓靈魂腐朽，最終化作飛灰。】
黑色方塊是前文明的造物。
而帶著方塊下葬的人，就是所謂的『不死者』。
伊恩想明白了這一點，腦海中逐漸整理出一個大概。
他揉了揉眉心：
「好消息是……垃圾並非來自層級宇宙，而是類似的技術。」
「壞消息是……它依舊得被清理。」
他手中的這個拳頭大小黑色方塊，就是局部永夜的元兇，是它製造出了投影，並殘留下垃圾。
就像是不清潔能源會留下污染，『靈魂投影儀』扭曲現實後，也留下了一部分的錯誤現實。
它就是『錯誤區域』。
「這玩意恐怕可以當作是虛擬訓練場，製造出無數魔物的副本，讓冒險者快速升級！」
伊恩琢磨出靈魂投影儀的真正用法。
說白了，這個投影儀就是利用魔力，將虛假的東西變成現實。
神秘側的世界本就有一條規則——魔力萬能，相對神秘側文明萬能。
前文明做到魔力扭曲現實，依靠的是他們第二階段的技術，這十分合理。
就算是他自己，也可以在魔力多餘時，捏幾個魔物刷下級。
長眠鎮已有的『魔力協調器』，剛好屬於魔力儲存，這真是個好消息。
伊恩將手中的靈魂投影儀激活。
伴隨著熟悉的白霧，眾人來到了錯誤區域。
森林內，穿著黑色盔甲的騎士，正在與魔物交戰。
法師釋放風刃，40級黃金序列的實力，一擊將『肉堆』秒殺。
「咦？是誰？」
黑騎士回過頭，見到了伊恩，上次他們已經見過了一面。
「外來者……還有…你們。」
他能夠意識到伊恩等人來自外面，也知道這裡是靈魂投影儀內。
「歡迎來到『雙月森林』，外來者…話說你們需要我歡迎嗎？」
黑騎士拍了拍身上的污跡，來到伊恩旁邊。
他表現得有些期待：
「伱們有沒有找到復活死者的辦法，我們已經在這裡等待了很長時間。」
「長到……想不起來，靈魂磨損有些嚴重，很多記憶都喪失了。」
伊恩微微愣神，問：「你們……？」
黑騎士點頭：「是的！」
他回過頭，望向森林的身軀：「都出來吧！」
一群居民從森林中探出頭，他們似乎是從草堆里鑽出來的，有大人有小孩，但每個人臉上都沒有表情。
「呃…可惜……情緒丟失得很嚴重，我們真搞不懂現在的時間。」
黑騎士自己表現得很活躍，但在伊恩的強烈要求下，他摘掉了頭盔。
調查隊的人見到了黑騎士的陣容，每個人的表情都驟然凝固。
「怎麼了？」
黑騎士摸了摸自己的臉，但由於靈魂殘缺引起的各種問題，他感受不到疼痛。
「我的模樣應該很糟糕吧……這也沒辦法，畢竟每天都需要與魔物戰鬥，它們死後會變成魔力，我們很需要魔力。」
「多虧了『不死者』帶來的靈魂盔甲技術，我很喜歡這一身盔甲…可惜我現在已經算死人了，盔甲最多保護我的肉體，無法保護我的靈魂。」
實際上，黑騎士壓根就不存在肉體之類的概念。
伊恩靜靜的望著這位騎士。
盔甲內只有一具人骨，每當說話時，它都會張開上顎和下顎，牙齒碰撞發出砰砰的沉悶聲。
靈魂投影儀內的錯誤區域，強行以靈魂保存能力，將死者的靈魂束縛在肉體內。
這是一種『製造喪屍』的技術，與死靈魔物如出一轍，只不過比起被轉化為死靈魔物，靈魂保留起碼有人性。
美中不足的一點在於，這種技術保留下來的靈魂，會慢慢的磨損，這恐怕是再多魔力也無法抑制的缺陷。
伊恩不太清楚黑騎士來自什麼時代，便問：
「你生活在哪個時代？」
他以為自己會聽到答案。
但這個問題傳到黑騎士耳中，黑騎士頓時愣住。
他沉默片刻，用搖頭回答了伊恩：
「抱歉……外來者的朋友，我也…忘記了。」
「啊！有個辦法。」
他領著伊恩走到靈魂狀態下的居民身邊。
先是尋找到一個老人，問：「大爺，你記得我們進來時，是什麼時候嗎？」
老人聽到也跟沒聽到一樣，只是望了眼兩人，他的身體是半透明模樣。
「靈魂枯竭了…換一個！」
黑騎士再找到年輕人、小孩。
每次詢問，靈魂稍微完整點的會搖頭，說「不知道」。
而靈魂殘缺到快要死亡的對象，甚至連回答都做不到，對外界的刺激並沒有反應。
黑騎士的聲音聽起來是一位堅毅的戰士，說話間有種幽默的風格。
他應該知道自己已經是骷髏，但穿上盔甲，他還是一位保護民眾的偉大騎士。
「這真是糟糕！」
在調查隊眾人複雜的目光中，黑騎士拍著自己的灰白頭骨。
他語氣無奈，裡面藏著一絲苦澀：
「抱歉了…外面的大夥，我們的靈魂殘缺太嚴重……很多事，記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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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