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天氣,說變就變。
明明早起時還是陰天,突然之間,陽光便顯露出來了,沒一會,烈日在頭頂上曬著,身穿軍訓服的同學們額間都冒著汗水,一滴一滴的落下,滴在地面上,浸入地板上面。
不得不說,寧城大學選的軍訓場地,真的是在山丘里。
這邊泥土鬆軟,腳踩著的地方,是在泥土上面,而不是水泥路。
這一處,像是還未開發完成的訓練場地,一抬腳,一踏步,便撲面而來的塵土,吸進鼻子眼睛裡。
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這是他們軍訓的第五天。
好在這一天結束之後,有一天的休息時間,只不過這一天的休息時間,哪裡也不能去,只能是圍著這個訓練場地轉一轉。
「腿抬起來一點,沒吃飯是不是。」教官嚴厲的語氣在耳邊迴響。
楚歌站在時眠後面,看著時眠搖搖欲墜的身子,有些擔憂。
她自己體力還不錯,所以這點訓練,對楚歌來說不算什麼,但時眠看上去很不好,中午吃飯的時候,她便已經臉色煞白了,這會更是連半抬腳的都做的有些吃力。
楚歌瞥了眼教官的位置,低聲在時眠耳邊道:「時眠,你能行嗎?要不請個假吧?」
時眠嗯了聲,啞著聲音道:「等會吧。」
楚歌沒轍,只能是繼續等著。
再站了五分鐘之後,在教官宣布休息一會的時候,話音剛落,時眠便直直的往一側倒去,楚歌眼疾手快的把人抱著。
時眠暈了過去。
教官擰眉看著體力極差的同學,有些煩躁道:「送去醫務室看看。」
楚歌點了點頭,正好旁邊站著的都是宿舍的舍友,她手一頓,直接把時眠給公主抱起來,瞬間,班裡一陣驚呼。
「我天,男友力這麼棒?」
「我去,我剛準備去幫忙呢。」
楚歌沒理會後邊正說著話的同學,直接把時眠給抱去了醫務室。
陸漾從別處回來的時候,他上午正好有事情,請假出去了一趟,一回來便聽到班裡的同學在討論楚歌跟時眠。
他半眯著眼前看著一側正說的津津有味的同學,沉了沉聲:「誰?」
「楚歌啊,就那個小有名氣的那個模特,男友力極高,直接把時眠給公主抱走了。」
陸漾一頓,臉色僵了僵:「你說時眠暈倒了?」
「是啊,就那麼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生,說話很好聽的那個。」
他剛說完,便覺得陸漾的臉色不對,有些遲疑的問了句:「我說錯什麼了嗎?」
陸漾剛準備說話,教官便過來了。
「集合。」
陸漾搖了搖頭,收回自己的心思。
楚歌把時眠放在醫務室之後,得知沒有什麼問題,只是累的暈倒之後,便回了訓練場地。
與其他的同學一起繼續訓練著。
下午最後一項任務是跑步,兩排女生兩排男生一起並排跑著。
楚歌的側邊是另一位女生,而另一邊是陸漾。
突然,左邊那側,傳來一道男聲:「時眠沒事吧?」
楚歌頓了頓,有點懷疑自己聽力出了問題。
她邊跑著邊側目看了眼,原來聽力沒出問題。
「你問時眠?」
「嗯。」
楚歌哦了聲:「沒什麼大事,血糖偏低,訓練比較累,所以暈倒了。」
「在哪間醫務室。」
「第一間。」
聞言陸漾瞭然的點了點頭,「謝謝。」
楚歌一頓,笑了笑:「不用。」
楚歌不知道自己的直覺正不正確,總覺得時眠跟陸漾,好像有點不尋常的關係。
不過這兩人都沒主動說,她也不會主動去問,畢竟自己並不是八卦的人。
一天的訓練結束之後,楚歌跟其餘的三位室友準備去看時眠,邊走楚歌邊接到了江心的電話。
「喂,江心。」
江心的語調差不多是焉了,沒有任何的生機。
「楚歌,你們在哪一邊軍訓啊,我天,我跟你說,我真的快要累死了。」
寧城大學,每個專業不同的院系,軍訓的地點都不一樣。
楚歌失笑:「我跟你說,我們這邊泥土松垮,每天都踩在泥土上面軍訓。」
江心一噎,沒忍住的撲哧笑出聲來,「那我比你好點,至少還算是沒有泥土。」
她有些哀怨道:「楚歌,軍訓都快累死我了。」
「正好啊,你好鍛鍊鍛鍊,你看暑假在家,長了不少肉吧。」
江心:「......」
兩人隨意的胡扯了幾句之後,便掛斷了電話,正好楚歌跟覃妍麗她們兩人也走到了醫務室門口。
*
醫務室里躺著好幾個同學,除了時眠之外,還有幾位不認識的。
三人進去的時候,時眠已經醒了,正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看著,一側的手背上面,打著針,正輸液著。
時眠看著她們的時候,忍不住彎唇一笑:「來了?」
楚歌點了點頭:「來了啊,好點了嗎?」
「好多了,其實已經沒事了,就是體力差了點。」
章若晚在一側道:「我羨慕你會暈倒,我也想要暈倒,這五天下來,我都曬成了一塊黑炭了。」
覃妍麗掀了掀眼皮,「你本來就黑。」
楚歌在一旁憋著笑。
時眠彎唇一笑:「大家都黑了一點,軍訓怎麼可能不黑呢。」
「沒啊,楚歌就沒黑,楚歌你快告訴我你用的什麼防曬霜?」
楚歌:「......」默了默,楚歌道:「你明天可以塗一塗我的試一試。」
她不知道是體質原因還是什麼,確實貌似是曬不黑,軍訓了五天,大家都或多或少黑了一點,但楚歌只要是洗澡過後,就跟之前一樣,沒有明顯的黑。
至於什麼牌子的防曬霜,楚歌不知道,那個防曬霜是顧清衍給塞在她行李箱的,據說是顧氏的新產品,還沒上市的一個產品,所以連包裝都格外的簡陋,沒有什麼牌子的名字。
「好啊,我每次看你塗那個都覺得味道很清新,很想去買啊。」
「我不知道什麼牌子,別人送的。」
在醫務室做了一會之後,章若晚便囔囔著肚子餓,要去吃飯了。
楚歌看向時眠:「你想吃什麼,我給你打包過來吧。」
覃妍麗在一側補充:「這裡貌似不能打包。」
時眠一笑:「沒事的,我不餓,沒什麼胃口,你們先去吃飯吧。」
幾人商量了一下,便往外走著。
吃過晚飯之後,另外兩位累到不行,直接在宿舍里休息了,這裡的軍訓宿舍,是八人間,但好在大家都是一個班級的同學,相處起來,暫時來說也還算愉快。
楚歌吃的有些撐了,正好要去醫務室看看時眠打完針了沒有,所以便一人去了醫務室。
醫務室靜悄悄的,連燈都沒有開,估摸著是值班醫生都下班了,楚歌還沒走近,便聽到了兩道略微熟悉的聲音從半掩著的門內傳出來。
「陸漾,你神經病啊。」
「誰神經病?再說一遍。」
時眠有些生氣的看著陸漾,「我不想吃飯。」
陸漾擰眉看她:「不吃飯,是不是想明天再暈倒一次?」他語氣有些不太耐煩:「你快點,本少爺好不容易想要伺候一個人,別不給面子啊。」
時眠蹙眉看他,嘴邊囔囔著:「神經病。」
陸漾:「......」深吸一口氣,不跟小白鼠計較。
他稍微放軟了一下語氣:「你聽話一點,吃一點,我好不容易才厚著臉皮從食堂打包過來的,你總不希望,明天又麻煩楚歌抱你來醫務室了吧?」
時眠:「......」
楚歌在門口頓了頓,往一側走去。
她倒是沒想到,時眠跟陸漾原來關係這麼好。
楚歌隨意的找了個地方休息會,正好等一等時眠。
她掏出自己的手機,給顧清衍打電話。
這一處沒有網絡,要聯繫的話,只能靠電話跟簡訊。
楚歌這幾天忙,累,跟顧清衍每晚打電話打著打著便睡著了。
電話沒一會,便被人接通了。
楚歌揚了揚眉,語調輕快:「顧清衍,你吃飯了沒?」
顧清衍瞥了眼電腦數據,嗯了聲:「吃了,今天累嗎?」
楚歌搖了搖頭:「還好,就是腿有點酸。」
她低聲道:「還有就是,有點想你了。」
顧清衍握著滑鼠的手一頓,眼裡閃過一絲詫異,低笑道:「真的?」
「嗯,真的。」楚歌抬眸看向滿是星空點綴著的天空,原本漆黑的夜空,這會漸漸的有星星浮現,點點綴綴的,很是明亮。
彎月正高空掛起。
顧清衍嗯了聲,看了眼時間:「楚楚,明天放假是嗎?」
「是啊,不過這裡好偏僻啊,放假也不能出去哪裡玩。」
「你們沒安排?」
「沒有呢,貌似說是去野炊,不過我沒報名,明天可能躺在宿舍睡一天,這幾天有點累了。」
她跟顧清衍的電話,打了沒多久,便掛斷了。
楚歌再次往醫務室走去的時候,醫務室的燈已經全部點亮了。
時眠跟醫生坐在那邊,楚歌進去的時候,正好時眠準備出來。
「沒事了?」
「沒,我們回宿舍吧。」
「嗯嗯好的。」楚歌沒問關於陸漾的事情,她想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秘密,這個是能理解的。
回了宿舍洗漱之後,大家便都躺在床上說著八卦。
正好隔天不需要訓練,所以這會精神飽滿。
十點的時候,楚歌的手機里收到一條消息,讓她蹬一下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手機里是顧清衍發來的消息。
【楚楚,我在訓練場地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