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凶地

  黎見沐站在公路上,聽著電話那頭被掛斷,就知道周帥遇到危險了。

  沒有定位,但她捕捉到了幾個字。

  遠山莊園。

  四個字輸入地圖,很快位置便被清晰的標註出來了。

  大晚上荒涼的郊外公路沒什麼人。

  黎見沐不再吝嗇自己的靈力。

  腳下縮地成寸,飛速朝著目標點而去。

  五分鐘後,她看見了遠山莊園的的大門,以及一輛急剎車停靠在大門口的車子。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好濃的陰氣。」扶桑自雕花珠出來,驚嘆。

  黎見沐面色嚴肅:「都快養成凶地了。」

  尋常橫死之人,會因天地規則困在某些特定的條件里,比如跟在某個人身邊,或困在某個地方。

  橫死之處若有鬼魂滯留,沒能入鬼門,不傷人命之時,只會成為孤魂野鬼,哪怕玄師見了,也不會主動去收。

  而他們被困的橫死之地,也不算凶地,頂多晚上出來放風的時候嚇到路人,就比如劉寡婦。

  但若鬼魂手沾鮮血,利用活人性命和剛脫離軀殼的魂體作為修煉手法,那那個鬼魂會成為厲鬼,這種鬼隨著修為逐漸增高,所困之地,便成了凶地,不僅陰氣濃重,久而久之還會形成厲鬼單獨的域。

  活人易進難出,尋常小鬼亦然。

  因為,他們都會變成厲鬼的養分。

  等到凶地真正成形,厲鬼不僅可以掙脫法則隨意行走,還能無懼陽光,偽裝成人類,但厲鬼本殺戮成性,行走人間,大多成為禍害一方人類的毒瘤。

  這遠山莊園,自上山後,沒見到一個小鬼。

  只怕都讓這莊園的厲鬼給吞了。

  黎見沐仰頭,看了一眼漆黑的沒有一絲星光的天空。

  「進去吧。」

  她抬腳,走進了莊園。

  遠山莊園作為當年有名的富人莊園,哪怕荒廢了十來年,也不能改變它的大和豪華。

  從莊園門口走到主樓,黎見沐都走了好一會兒。

  沒有星光,沒有燈光。

  但她還是看到了黑暗下,不知乾涸了多少年的暗紅色血跡,噴灑在腳下的石板路上。

  左邊的石墩上,放著一顆頭顱,見她看過來,頭顱上的眼睛猛地睜開,泛著青光。

  黎見沐面無表情的轉頭。

  誰知右邊更辣眼睛。

  假山上掛著一副被解體的內臟,心肺血淋淋的掛著,滴滴答答的滴著血,看著噁心。

  黎見沐:「像個豬肉鋪掛的一副新鮮豬心肺。」

  滴滴答答的聲音瞬間停滯了。

  接下來,兩旁的枯枝落葉上、地面上,小庭子的檐叫上,開始出現各種各樣奇怪的東西。

  有的是碎屍,有的是腦漿,有的是忽然冒出來的一隻手,有的是人皮。

  對尋常人來說,多少能把人嚇死。

  對於黎見沐來說,多少有點兒無聊。

  走到最後,她踢開一隻斷腿,問:「覺得恐怖嗎?」

  「還好,和遊樂園的鬼屋差不多,就是這腦漿有點兒噁心,讓我想吃豆腐腦了。」扶桑咂咂嘴。

  黎見沐頓了頓,一言難盡:「你的想法才更噁心吧?」

  「沒有吧,只是有點兒變態。」扶桑聲音之中帶著幾分調侃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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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一人一魂這閒適的樣子讓那些斷臂殘肢覺得受到了侮辱。

  在黎見沐抬腳邁入主樓的前一秒,院子裡所有的斷臂殘肢,忽然都朝她飛過去。

  黎見沐頭也不回,輕輕抬手。

  手中符咒無火自燃,同時,她的背後形成一道透明的保護罩,迅速隔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黑暗中,似是有一聲尖銳又扭曲的嘰嘰聲音,旋即,斷臂殘肢,化為灰燼。

  黎見沐忽然扭頭,看向旁邊的扶桑。

  保護罩是半圓形,只蓋住她一個人。

  而扶桑在那一剎那,閃的極快,身上竟也沒有沾染上半點兒髒污。

  扶桑扭頭,佯裝看這屋子裡的建築,抬手拍了拍不存在污穢的袖口:「這麼漂亮的房子,養出來的厲鬼這麼噁心,真是晦氣。」

  黎見沐不置可否,抬腳朝樓上走去。

  周帥的生機未掩蓋,就在樓上。

  *

  「啪」的一巴掌扇在周帥臉上。

  錢月面目猙獰著:「什麼賤男人,居然敢打我!怎麼不囂張了,繼續啊?還打啊!」

  說著說著,左右開弓,在周帥臉上連扇了幾巴掌。

  李大膽看了都不忍直視。

  可這會兒,面若鬼怪的錢月和這實質性手掌貼臉的碰撞,卻讓他們心裡的恐懼稍微降低。

  若是那位……

  李大膽瑟縮了一下。

  半個小時前,他莫名其妙在車裡暈倒,又被莫名其妙的風吹醒。

  當他看著外面的天色,迷迷糊糊下了車之後,見到了這輩子都不想見到的畫面。

  滿院子的斷肢,鋪天蓋地的血腥味,還有手中把玩著一截頭骨的飄著的男鬼……

  他真期望自己還是暈倒的狀態,可恐懼讓他那一刻腦子無比的清醒。

  然後,錢月被男鬼叫醒,還收走了他們的平安符,最後,又把他們囚禁在這裡。

  他不知道為什麼那個男鬼沒有殺了他們,但落在鬼怪手中,能有幾個好的?

  李大膽滿臉絕望,生無可戀的看著對面。

  錢月還在打周帥。

  被綁住的周帥毫無反擊之力,軟趴趴的蜷縮著身子,不知道還有幾口氣。

  「啪、啪!」

  「噠、噠、噠……」

  忽的,巴掌聲之外,似有一道腳步聲傳來。

  錢月頓住,耳朵微豎。

  那『噠噠』的腳步聲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清晰。

  鞋子踩在木地板上,清晰又有節奏,仿佛帶著什麼魔力一樣,聽得越清楚,眼神越渙散。

  錢月不知不覺鬆開抓著周帥衣領的手。

  李大膽一張臉發直。

  周帥卻忽然睜開充血的眼睛,猛地支起身子,被綁縛的雙手竟抬了起來,抓著手中的繩索勒在錢月脖子上。

  拜家裡那對怕被勒索的小氣鬼父母所賜,身為獨生子的他,從小就學過一些應對綁匪的法子,反手解綁的法子,更是學了不少。

  錢月不是什麼專業人士,綁的繩子也不是什麼無解的扣。

  錢月措不及防,一瞬間的求生意識讓她想要掙脫,可周帥發了狠,繩子不斷收緊、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