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並不怕薛家動怒,因為一起送過去的,還有一封信。
袁家把她送給薛家沖喜,不在乎袁家給不給她身份,哪怕死了也沒事。
這樣,袁家不用把她抬成正妻,日後狀元郎醒來,也不影響再迎正妻。
袁家只當她是棄子,連個妾的身份都沒有為她爭。
所以她被薛家主母安排在薛狀元身邊。
薛家主母還安排了一個人看著她。
「袁家已經在信里寫明了你的身份,你一個賤婢生的賤蹄子,讓你給我兒子沖喜,是你天大的福氣,就在這裡老老實實照顧我兒子,可別動什麼歪心思。薛六,就在這裡看著他。」
「是,老夫人。」一個面容普通的男子走了出來。
老夫人離開之後,她警惕地看著對方。
對方卻是憨厚一笑:「我算是少爺很遠的遠親,當然也不是什么正室生的孩子,家裡需要一個近親姓的人仔細伺候,我就被叫來了,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我和你本質是一樣的。我們只要好好伺候主子,安分守己就好。你好好伺候少爺,少爺是狀元,醒來興許給你一個名分。」
她搖頭:「我根本不想要名分,我只想離開這些我身不由己的事。」
薛六有些驚訝:「少爺可是狀元,你要是跟了他,就翻身了,你不願意嗎?」
她卻是苦澀搖頭,早已看透:「這些大人物,怎麼可能看得上我們這些低賤的下人。」
薛六撓撓頭,不知該說什麼。
他想說,只要她沖喜之後少爺醒來了,那必然是要念她一份功勞的。
但看著她落淚,又覺得這話人家並不一定愛聽。
況且他又不是少爺,怎麼能斷定呢。
不過薛六還是陪她聊了很久的天。
這一晚,她覺得自己的心受到了安慰。
她以為這難熬的一夜過去之後,未來的日子安分守己就好了。
可惜,可惜不好,一點也不好。
這地方的恐怖她還不了解。
兩個月後,少爺還不醒,她遭了老夫人毒打,罵她是個沒用的東西,沖喜也不能喚醒她兒子。
沒幾日,她又請來了一個江湖術士。
不知道江湖術士跟老夫人說了什麼,那天晚上她突然被請到了飯桌。
飯桌上,都是山珍海味。
她看著卻沒半點欣喜,心裡隱隱感覺到害怕。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甚至都沒敢動筷子。
老夫人幾次勸她吃,她都只敢膽戰心驚吃一點點。
見狀,老夫人拍了桌子,直接把一份大補的食物放在她面前,逼著她吃。
「吃,必須給我吃!術士說了,就是你太瘦了,不夠有福氣,我兒子才沒醒。」
於是從那天起,她每天被逼吃各種山珍海味。
吃到撐也必須吃。
就這樣,十五歲的少女開始突然蛻變,從枯瘦如柴,沒多久就養得珠圓玉潤,竟也有了幾分姿色。
她時不時會偷一些食物給薛六。
每次薛六都十分不好意思,然後對她說:「你現在變得這麼好看,等少爺醒了,一定也會喜歡你的。」
她看著薛六吃著她帶的東西那憨厚的樣子。
心中卻微動。
她想她不需要少爺的喜歡。
少爺要是一輩子不醒來,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