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後視鏡,果真有一輛黑色麵包車不遠不近地跟著。
姜練微一眯眸:「師傅,附近有沒有廢棄工廠,或者比較荒涼的地方?」
司機一凜:「後面那輛車可能對你圖謀不軌,你去這些地方不是自投羅網嗎?」
姜練說了個善意的謊言:「我哥是混社會的,對我來說,越是那些地方越安全。」
司機聞言頓時不再說話。
這女孩兒看上去文文靜靜,不像是與人結過仇。
如果家裡是混社會的,一切就解釋清楚了。
心中恍然的同時不禁暗道倒霉。
他從同事那裡聽過類似事件。
有個司機跟他一樣,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拉到了社會人,結果當晚就被打斷了胳膊。
他真怕自己也因此而被牽連。
難道要勒令客人下車?
可這跟主動把頭往刀跟前兒湊有什麼區別?
他一萬個不敢!
膽戰心驚地把客人送到最近的一座廢棄工廠,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姜練看出了司機心裡的害怕,卻不能告知其真相,只能暗道抱歉。
隨後飄然轉身,朝工廠里走去。
她離開後,那輛黑色麵包車也在附近停下。
三個凶神惡煞、拎著棍子的人跳下車,盯著廠子猙笑。
「老大,那傻子自己跑進廠子裡了,咱來個罐里抓老鱉,她跑不掉!」黃毛湊到一個滿胳膊紋身的健壯男人前,滿臉諂媚。
「起開吧你!」
話音剛落,黃毛便被一個朋克小伙擠到了一邊兒。
朋克小夥同樣笑得諂媚:「老大,那叫瓮捉老鱉,黃毛根本就不懂。現在那個傻子進到廠里,咱們直接……」
健壯男人按住小伙兒的腦袋,把他按到一邊兒:「你懂個屁!那叫翁里老鱉!都給老子上,只要狠狠打她一頓,我們就能拿到二十萬!」
「蠢蛋,」駕駛門打開,西裝革履的男人滿臉不屑:「那叫瓮中捉鱉。」
男人大腹便便,滿臉肥肉,說話行為十分高傲。
一甩額前劉海,他45度仰望天空:「廢話少說,趕緊打人去,否則錢你們一分也別想拿到!」
若姜練在此,一定會認得出這位就是那位自信過頭的蛤蟆先生,也就是坑害許沐瀅的王孝。
健壯男人冷冷看著他:「老子樂意說翁里老鱉,你特麼管得著嗎?趕緊去給老子準備錢,一會兒打完人看不到錢,老子連你也打。」
王孝頓時氣急:「張豹,你敢這麼跟你僱主說話?」
張豹唾了一口:「要不是老子大發慈悲給你找了個搬雜物的工作,你能遇到許沐瀅?你能攀上大明星?老子沒找你要紅包就不錯了,還敢對老子指手畫腳?小心老子廢了你!」
說話間,張豹手中鐵棍一晃,嚇得王孝一個踉蹌。
王孝立刻一改方才的高傲,點頭哈腰:「是,是,我知道豹哥對我有再造之恩,所以小弟這不是給您送賺錢的機會了嗎?」
張豹深知王孝是個什麼東西,冷笑一聲:「準備好錢等著!兄弟們,我們走!」
直到三人走遠,王孝才又直起腰板:「叫你一聲哥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要二十萬是吧?等著我告你敲詐勒索吧!」
張豹不知王孝的心思,只想著趕緊完事兒拿錢遠走高飛。
可邁進廠門的一瞬,他停住了。
空曠的工廠中央立著一把腐朽破敗的椅子,椅子上的女孩兒笑容明媚。
「請進。」
女孩兒笑眯眯的,做了個「請」的手勢。
一副主人的姿態。
張豹心中警鈴大作。
對方這副模樣明顯是早已發現他們跟蹤,可既然發現,為何不逃,反而坐在這裡等待?
要知道,對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年輕女娃,但他們可是三個身強力壯的男人。
難道,有陷阱?
張豹警惕地打量四周,卻空空如也。
「怕了?」女孩兒笑著,語氣有些挑釁。
「我們老大才不怕!」黃毛凶神惡煞:「你叫姜練是吧?告訴你,我們是受人的托來教訓你,如果你現在求饒,我們還能下手輕些!」
「那叫受人所託!」朋克小伙翻了個白眼兒。
「關你屁事!」黃毛憤憤:「我喜歡這麼說。」
「你們倆白痴給我閉嘴!」張豹踹了二人幾腳:「少說這些沒營養的話,給我上!」
他觀察得仔細,除了角落有些廢舊機器,工廠里並無其他陷阱,也沒有藏人。
也就是說,這個姜練確實是一人在此。
一個人對上他們兄弟三人還敢這麼明目張胆地挑釁,簡直是找死!
頓時,三人揮著棍子沖了過去。
眼看就要得手,三人忽覺身子一僵,不能動作。
「我怎麼了?」黃毛滿臉恐慌:「我不能動了。」
「我的身體不聽使喚了,」朋克小伙也十分恐懼:「難道是……葵花點穴手?」
「給老子閉嘴!」張豹低吼一聲:「肯定是陷阱,繩子,對!是繩子捆著我們!拿刀出來!」
「老大,我動不了啊,」黃毛哭喪著臉。
「廢物!」張豹罵了一聲,準備親自動手。
看無論他怎麼努力,身子都保持著金雞獨立的姿勢紋絲不動,就像被定身一樣。
難道真是……葵花點穴手?
不對不對!
張豹忙將這想法拋到腦外,繼而眼神兇惡看向姜練:「傻子,你對我們做了什麼!」
姜練眉頭一挑:「初次見面就喊別人傻子,張豹,你能不能有點兒禮貌?」
「你本來就是……」正要破口大罵的張豹忽地一滯:「你怎麼知道我叫張豹?」
「我還知道是王孝讓你們來的,」姜練笑道:「而且他承諾,只要你們把我打得鼻青臉腫,就給你們二十萬。」
張豹更加駭然。
教訓姜練這件事從籌謀到現在只過了一個小時,且知道內情的只有他們三人和王孝。
姜練,是怎麼知道的?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姜練笑著起身:「王孝只告訴你們我是傻子,卻沒有告訴你們我的身份碼?」
「那么正式介紹一下,我叫姜練,是個算命的,當然,也略懂一些符篆。」
「比如貼在你們身前的這種,就是定身符。」
張豹眼神一瞥,猛地注意到兩個小弟身前的黃符。
眼珠再轉,自己胸前也有一抹黃色。
一股涼意襲上心頭,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你……你在開玩笑吧?」
「不是哦,」姜練輕輕搖頭,揭下張豹胸前的符。
砰!
重心不穩的張豹一下摔在了地上。
正要揮棍反擊,一張黃符忽地懸在他額前。
離他的額頭僅有五厘米左右的距離,卻始終保持,隨著他的動作不停轉向。
似乎只要畫符之人一聲令下,它就會再次貼上來。
殭屍電影中的場景乍然湧現,張豹瞳孔一縮,嚇得不敢動彈。
「你快把這鬼東西收回去!」
「不,」微風吹起黃符一角,姜練不知何時來到了他身前:「你這樣的惡人,做成殭屍,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