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爸，」『尋子十載』的妻子把手機上的簡訊拿給丈夫看，總覺得這條簡訊話裡有話，讓她心裡不由發慌，「你看這是什麼意思啊，大師是在提醒我們什麼嗎？」
丈夫把手機拿過去看了看，沉吟半晌，搖頭，「不管孩子變成什麼樣子，都是咱們的孩子。」
他抓緊妻子的手，沉聲道：「咱們當初找孩子的初衷不就是擔心父母不在身邊，孩子會受欺負嗎……現在孩子好不容易找到了，不管孩子怎麼樣，咱們都得把孩子接回去。」
妻子：「……」
她看著丈夫黝黑堅毅的側臉，垂眸看了看兩人十指相扣的手，默默抓緊。
「對，孩子變成什麼樣子都是我們的孩子……不想這麼多了，咱們一家人馬上就又能團聚了，應該高興才對。」
等兩個人到達警局時，警局的走廊里歪歪扭扭坐了不少姑娘，她們神色恍惚，全身上下只披了一件毯子，正在配合女警們做筆錄。
夫妻兩個被帶進了一間辦公室，辦公室里的對話直播中沒有顯示出來，但觀眾們猜測應該是派出所的民警帶著兩人去報告情況的。
等夫妻兩個從辦公室出來，很快有女警把兩人帶到了一個長發女人面前。
「康樂，17歲，至今被拐走十年。據他自己所說，在被拐走的同年，他被賣給了一戶沒有孩子的家庭，但在那個家庭生活的第六年後，那家的親生孩子出生了。」
「那個家庭的妻子患有產後抑鬱症，總是懷疑他會傷害自己的親生兒子，所以那個家庭的夫妻兩個商量後，就又把他賣給了人販子。」
「之後人販子是想把他賣到黑礦上去，但是他長得好看，就被盛江天歌的人買走了。再之後的事情……」
說到這裡，女警姐姐有些於心不忍，「再之後，康樂在盛江天歌培訓了三年，去年年底在盛江天歌出道。」
直播間觀眾看女警說得一本正經，再看看在那邊赤身裸體坐著，身上只蓋了一張毯子的女孩兒，腦袋上紛紛冒出問號。
【既然是『尋子十載』，那這人至少應該是個男的吧？還有出道，出什麼道，盛江天歌不是酒店嗎，沒聽說他們要培養明星啊！】
【沒有說主播算錯的意思，但是……不會是撞上同名的人了吧？畢竟這次都沒有看到主播要連麥人的生辰八字，以前主播都是會要生辰八字的。】
【搞不懂，真心搞不懂！】
『尋子十年』夫婦互相看了一眼，再看看眼前這個胸部高高隆起，頭髮披肩，妝容精緻，眉眼姣好的女人，同樣滿腦袋問號。「這位警察同志，我們……我們樂樂是男孩子。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沒有，」女警眼神同情搖搖頭，「我們並沒有搞錯，他確實是康樂，也確實是男性。」
「至於他現在的身體……」女警看著夫妻兩個滄桑的臉，抿了抿唇，好幾次想開口，但面對這對找了兒子十年的父母，她不知道怎麼把事實說出來。
空氣中安靜好久，直到一道不男不女的嘶啞嗓音響起：「是雌激素，是盛江天歌給我們注射的雌激素。」
【等等，這個嗓音……】
【想起了上一次那個把孤魂野鬼都帶回家的熊孩子是吧！我也想到那個熊孩子的公鴨嗓了。但是那孩子是變聲期，很正常。警察剛剛不是說這人已經17歲了嘛，17歲還在變聲期？】
【我去！竟然是雌激素！泰國人妖注射的就是這東西！】
【你說雌激素我不太理解，但是說泰國人妖我就懂了……所以說，這人真的是夫妻兩個找了十年的兒子康樂！】
【原來是這個出道啊！說的怪特麼好聽，不就是古代青樓的女人開始接客嗎？！啊呸！】
【……心裡悶悶的不知道怎麼說，好好的一個男孩兒被霍霍成這個樣子。最心疼的應該就是『尋兒十載』這對夫妻了吧，找了十年的兒子，竟然變成了一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樣子。】
【這肯定不是自願的！背後的人到底是誰啊！徹查！一定要徹查！竟然這麼不把人當人看！媽的，這怎麼也得是個死刑吧！不是死刑都沒法交代！】
【難怪剛剛主播看見抽到的人是『尋子十載』時，臉色這麼難看……主播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啊？】
警察局裡，女警和『尋子十載』齊齊看向說話的男人。
男人肩膀比一般的女人要寬上不少，脖子上還有幾道被菸頭燙出來的圓形疤痕，一雙眼睛混沌虛無，裡面好像什麼都沒有，只是在看到『尋子十載』夫妻時，眼睛裡才泛起一絲波瀾。
他緊了緊身上的毯子，在座椅上坐直，凌亂的長髮後一張臉蒼白得過分，嘴唇更是沒有半點血色。
「知道雌激素嗎？」不男不女的聲音響起，康樂嗤笑了聲，「就是那種可以讓男人變成半個女人的東西，那些畜生給沒成年的男孩兒注射了這種東西，滿足他們自己變態的獸慾。
我在這裡快四年了，每個星期都會被注射那種東西。我現在不是康樂了，是個怪物，你們找過來也沒用，因為你們的兒子在被人販子拐走的那一刻就死了。」
「帶我這樣一個怪物回家，你們會被村子裡的人議論的。所以，趁著年輕再生一個吧，就當你們的大兒子7歲那年出車禍死了。」
說完，他攥著身上的毯子搖搖晃晃起身，斜眼看了眼女警，冷漠道：「我想換個地方，行嗎？」
女警看了眼還處在震驚中回不過神來的夫妻兩個，再看看康樂眼底的懇求，她點了點頭。
康樂走後，『尋子十載』的妻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淚簌簌往下掉，「不對，這怎麼可能……我兒子怎麼會……他怎麼會……」
即使在來之前，夫妻兩個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看到這樣的兒子，一時間仍然心裡難受。
他們家康樂被人販子拐走時，明明是個很活潑開朗的小孩兒，還是村子裡的孩子王，所有的小孩兒都聽他的話。
可是現在……現在……
直播間看夫妻兩個愣在原地，康樂失魂落魄獨自離開，氣得只想罵人。
【人都找到了，又不打算認回去了？別這樣啊！】
【哎，孩子那個樣子，認回去又能怎麼樣啊……以前看到找了好多年孩子的父母，在街邊看到雙腿殘疾，被逼著要飯的孩子，不敢認時還覺得疑惑。現在突然覺得，這樣的孩子認回去也是負擔，都找了這麼多年了，難道下輩子也要在為孩子治病中度過嗎？
【前面發了一大長段的那人你別走，來來來，咱倆比劃比劃！別特麼為自己的垃圾找藉口，既然你把孩子帶到這個世界上來，就要想好一切ta可能遇到的困難，然後幫助ta。別他麼熱血一上頭把孩子生下來了，你又不管！把不負責任說得這麼理所當然，你是不是還覺得自己挺深刻的！媽的垃圾！】
【別吵了別吵了，現在最應該罵的不該是盛江天歌的老闆嗎！還有就是主播說的兇殺案，怎麼到現在了，還沒有媒體發出來消息啊！】
【有消息了有消息了！快看微博新聞！】
宴俞洲看見最後一條彈幕，轉身拿過手機，抬眸就見兩個小崽崽看著他。
宴俞洲：「……」
他望著兩個小崽崽黑藍色的眼睛，又看了看滿是字的屏幕，有些不太確定地問：「電腦上的字，你們都認識？」
大寶從媽媽懷裡退出來，看了眼小寶，小寶點頭，「之前小美的媽媽有教小美認識拼音，我們在旁邊聽著學會了。然後小美媽媽還送給了我們一本帶拼音的讀本……」
有拼音就知道哪個字是哪個字，多看兩本書就把經常用的一些字都搞明白了。
震驚抬頭的寧枝：「……」
倆孩子什麼時候學的，她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