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外門雜役

  玄傾換了新衣服,左看右看都覺得彆扭,這道袍太素了,既沒有玄金貼邊,又沒有軟甲內襯,不能防水,沒有防禦能力,就只剩下一個乾淨整潔了。

  嘖嘖,一點也不符合他的身份地位,他小小的人兒,滿臉不高興:「我才不要這些破爛。」

  破爛?三千塊一件真金白銀買的,孔千羽知道自家師兄的脾氣,還特意選了最貴的,上好絲綢製成,出了名的中看不中用,但誰讓師兄的審美與師父如出一轍,只選貴的不買對的呢。

  自己都還只穿著三百塊的普通棉布袍。

  一個爆栗扣在師兄頭頂,嘿嘿,自家師兄變成個矮豆丁,可以敲他頭這件事,孔千羽一直樂此不疲:「三千塊還我,或者衣服還我、你光著,選吧。」

  這個世界居然幹什麼都要些印的花花綠綠的紙票,自己身體這麼丁點大,想站在路邊給人算卦都沒人理。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算了,這衣服能穿,他勉強接受。

  「記得以後每天給正殿供香,師父那的也別忘了。」辦完雜事,將買回來的香燭安置好,孔千羽麻溜地給師兄布置了任務。

  「你把我當個外門雜役弟子使嗎?」

  「那你交伙食費。」

  玄傾萎了,誰讓他現在一窮二白呢,話說這個世界的食物還是不錯的,他做還不行嘛!

  像條被打了七寸的蛇,玄傾老老實實地點了香,恭恭敬敬地供上,然後回過頭:「我餓了。」

  孔千羽倒也沒為難他,點了外賣,半個小時後,小小的人兒一連吞了兩個大漢堡,吃得直打飽嗝。

  對於從來沒有吃過現代工業文明加工食品的人來說,西式快餐里的炸貨有種無法抵禦的魅力,吃飽喝足的他回屋睡覺之前,覺得干點雜事就有吃有喝,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第二天下午,按照約定,孔千羽訂了下午茶,還專門從花店買了束花,打車去探班了。

  方方今天一下午都有拍攝任務,比較忙,還是聯繫的黃宗盛來接她。

  她抱著東西等在路邊,這荒山野嶺的,計程車司機生怕把她一個人扔在這兒會有危險,還是發復確認了三次來的地方沒問題,才最終調頭離開的。

  一輛老頭樂突然自樹林中竄出,停在了大路旁,黃宗盛開門下車:「嗨,美女別介意啊,咱們要去的地方有點偏,走大路得繞過前面的山,開車得一個半小時,從小路進去快,十分鐘就能到,勞煩您委屈一下。」

  四輪小車穿梭在樹林中,林子越走越密,路越走越窄,終於當路已經幾乎看不見時,前面出現了兩頂帳篷。

  這是劇組專門用來堆放道具等雜物的地方。黃宗盛停穩車,跟遇到的工作人員打招呼,領著孔千羽繞村而過:「現在村里已經布好景正在拍攝,咱們得從旁邊走。」

  這村子不大,東西向三四百米,零零散散四五排平頂小平房,有的破爛得開了天窗,有的院子裡草一人高,確實是荒廢了許久的模樣。

  等繞出來,孔千羽才發現,這村子外正經的道路還是土路,蜿蜒向外,還算寬敞,怪不得劇組的車輛與演員的房車都能停進來。

  黃宗盛打開最靠里的一輛明顯比別人大一圈的房車:「方方還得一個小時才能拍完,你先進去休息會吧。」

  孔千羽有些好奇拍電影是怎麼回事,連忙問道:「我能去看看拍攝現場嗎?」

  「也行,但是你可不能笑出聲啊。不然導演得把咱們轟出來,他脾氣可不太好。」

  於是兩個人又抱著東西往村口走,今天拍的都是露天戲,正好天氣陰得厲害,合適拍恐怖片,不然晴天白日的,看得人都不自覺敞亮了,還怎麼搞。

  「救命啊!鬼啊!」剛入村,就聽到片場裡傳出兩聲悽厲的叫聲,黃宗盛一聽就樂了:「今兒小妮子可真敬業,以前總被導演罵演得不像,喊叫跟小貓似的沒力氣。這不練出來了,根本不像演的。」

  孔千羽扯扯嘴角,確實不是演的,前面一大片一大片的陰氣都快濃得要滴出水來了,裡面的人是真見鬼了。

  陰氣過重的地方會影響地磁場,人習慣的常規辨別方向的方法都會失效,常常會被困於一片區域,也就是傳說中的鬼打牆。

  這鬼有些道行啊,陰天也能出來作妖。

  「站這別動。」孔千羽十分貼心地拽住還準備繼續前進的黃宗盛:「你小心進去出不來,退後。」

  「那方方怎麼辦?」倒是個敬業負責的好經紀人。

  「有我呢。」她抬腿邁進了陰氣籠罩的範圍。

  神識覆蓋後,孔千羽忍不住來了句好傢夥~

  方圓兩平方公里的小村,足足三千隻鬼,這是一整個村的人死後都被圈在村里,上百年都一個能投胎的也沒有吧?

  不然按照村里八橫四豎的格局,百餘間房算,整個村子的人口,不會超過五百人,哪來的三千隻鬼!

  你看那一堆堆的鬼,耄耋老人恭敬地執子侄禮,站在正值壯年的男子身後,許多家在腳邊爬的嬰靈多數都是女童,更多的鬼分門別戶地站得筆直,警惕地盯著新闖進來的自己。

  劇組的人被七八隻年輕男鬼圍著,嚇得哭爹喊娘,但是這些鬼並沒有多餘的動作,暫時他們也沒有生命危險。

  這麼多鬼啊,要抓也得抓很久,孔千羽不想不明不白地抓走他們。一兩隻鬼滯留可能是個人原因,但是這麼一大堆,明顯不太正常,還是問問清楚再想辦法處理的好。

  她掏出一把香燭紙錢點燃,眾鬼臉上露出渴望,他們已經許久沒有收到過供奉了,紛紛小步向前挪,聚到她面前,貪婪地吸著煙氣,爭搶著紙錢。

  看著供品燒得差不多,她又添了把新的,這才揚聲說道:「請管事的出來一敘。」

  眾鬼紛紛側身,硬生生地分開一條通途給最後面的鬼。

  二十三四歲的青年男鬼,整個鬼的狀態比其他鬼好上不少,他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不知大師可是來收我們的?」

  他不怕自己,這是孔千羽對他的第一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