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唬人算什麼真本事?都3202年了,還有人信你那套?」郭夢婷斜著一雙眼睛,下巴一抬,自以為正義地出頭,硬懟孔千羽。
「哪來的蒼蠅,好吵!」孔千羽不禁有點想笑,眼前這個女人,年紀不大膽子不小,印堂一片漆黑,眼看就要大禍臨頭而不自知。
「你說誰是蒼蠅?大家好好看看這假道士的醜惡嘴臉,騙了我二姑,害死我表弟,不知道賺了多少昧心錢!」郭夢婷想要煽動圍觀群眾,一起同仇敵愾。
圍觀群眾:.姑娘你真當我們傻嗎?
玄清觀年久失修,孟令澤小範圍的維護從外觀上根本看不出來,就在郭夢婷話音剛落之時,牆角又有一塊牆皮打著轉飄落下來。
就這?真坑到了錢還不趕緊買兩桶油漆刷刷牆。
沒得到想像中的反響,郭夢婷不甘心地繼續控訴孔千羽的所謂罪行:「我表弟本來只是普通的感冒發燒,身子骨病得弱了些,卻沒聽說過這區區小病也能要人命,為何這假道士去看過了後,她前腳走,我表弟後腳就咽了氣?」
「可憐我表弟年紀輕輕就去了,留下我二姑姑夫痛失獨子,以後還能指望誰?這日子沒法過了!」郭美蘭在旁邊配合著哭得嘶心裂肺,比在葬禮上真情實意多了,就是到底掉了幾滴淚,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她心道,侄女真有本事,能說會道,不知能訛多少錢來,一萬兩萬不嫌少,十萬八萬不嫌多,她兒子可不能白死。
孔千羽笑了,現在這種情況,與他們爭論對峙毫無意義。無憑無據,雙方各執一詞,時間長了反而會落了下乘。
她含笑望著郭夢婷:「你表弟早已沉疴入體,救不得了。信與不信,都隨你。不過相見是緣,我給你算算命。讓大傢伙都看看,我算得準不準。如果我算得不准,便算我學藝不精,賠給你家也合情合理,要是我算得准了」
「你是算得准,我們即刻就走,絕不多話!」郭夢婷自信滿滿接過話頭。哼,開玩笑呢,到時候這假道士算出來的,是真是假還不是她一句話的事,只要她說算得不准,那便是不准!
反正她家又不在這附近,周圍圍觀的人里,可沒有認識她的!
「好,一言為定!」孔千羽盯著郭夢婷,直接開口:「你今年二十有四,高中肄業。」
「家中父母雙全,兄弟姐妹五人,自小被經常性忽視,缺乏關愛,養成了你自卑又自大,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性子。」
「自六年前步入社會,幾經輾轉,拈輕怕重,每份工作都干不長,現在嘛,算是個小網紅。哦,順便說一句,你下周便要爆紅了,卻不是因我與你二姑家之事。」
「等你爆紅後,便是死期將至!所以本座奉勸你,放棄你想乾的缺德事,正正經經找份工作,不然有性命之憂。」
「你」本來就想一口咬定孔千羽算得都不準的,此時一聽對方詛咒自己死,更是漲紅著一張臉,張嘴便要罵人。
「哦,對了。郭美蘭,你三年前好不容易存下的一萬現金,是你的私房錢,小心藏著卻不見了,你以為是司光宗偷著拿走的,其實不是,是你這個好侄女偷了。」
「你以為她是真心想幫你啊?真是笑話,她連自己親媽都不疼,會心疼你想幫你?」
郭美蘭一開始還在裝哭,不想聽孔千羽的話,在聽到對方說出自己的私房錢時,第一反應就是去看司光宗,緊接著,震驚地盯著侄女。
「你敢偷著藏私房錢?」司光宗怒吼。他連買酒的錢都掏不出來,這臭婆娘居然能有五位數的私房錢,真是膽肥了,有錢敢不給他花!
「是你,你偷的?」郭美蘭驚怒交加,她沒有妨著娘家親人,這個侄女最是嘴甜會哄人,哄得她說出了自己有私房錢的事,當時她錢丟了,又怒又急,又不敢聲張,卻從來沒有懷疑過郭夢婷。
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自己拿她當親人,她拿自己當傻子。算她瞎了眼!
一個被窩裡睡不出兩種人,他們此時步調極為一致地吼叫出聲。
郭夢婷臉上的神色一變再變,權衡利弊之下,三十六計走為上,轉身從人群中擠出去,一溜煙跑了。
只看她逃跑的速度,就知道孔千羽算得肯定是準的。
郭美蘭也想跑,卻被司光宗抓住了,臉上被抽了兩巴掌,瞬間紅腫,卻也不敢反抗,唯唯諾諾地一路挨打著離去。
正主離開,圍觀群眾熱情卻起來了。
沒想到啊,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有這麼號能人,與孔千羽是舊相識的紛紛上前熱情地打招呼,孔千羽好脾氣地應酬,現場畫了幾張平安符送了出去,賓主盡歡。
人群散盡,玄清觀恢復平靜,玄傾靜靜地看著從正門回來的孔千羽,內心頗為感慨。
小師妹最是個憊懶性子,應該是他們師兄弟七個都是一脈相承,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有點社恐,凡事能不出頭便不出頭,有師父和師兄呢。
以前連領宗門任務都不敢與人交談的小師妹,現在也能如魚得水地與人應酬了。
如果孔千羽知道自家師兄現在在想什麼,肯定會翻個大大的白眼:有沒有可能,她以前不是不會,就是純粹的懶呢?
「師兄,要不要一起出去轉轉?」身子變小了,玄傾很多衣服都不合身。就比如他身上這件,就是把衣袖與下擺裁掉後,勉強披在身上的,不像衣服,倒像塊破布,都卷邊出毛刺了。他倒是穿得很歡快。
「也好。」玄清觀太小,整天呆著確實憋悶。想當初,他可是下得西海抓龍魚,上得崑崙擒雪雕,日行千里,夜飛八百的選手,最討厭的事就是在一個地方呆太久。
先去買香燭吧,祖師爺像前的香爐連餘溫都沒了。
孟令澤在時,祖師爺像前總是煙氣裊裊,孔千羽才懶得每天從早到晚點香呢,一天能上兩柱就算她孝順了。
她有些心虛地抬頭看天,生怕陰沉沉的天空下一秒就劈下個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