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雨欣看著陸家傑有些匆忙的背影。

  小傑啊。

  我就只能幫你到這了。

  沒辦法，誰叫你和自己的青梅竹馬喜歡上了同一個人。

  那位她暫時惹不起，你就……自己加油吧。

  她悠悠嘆了口氣。

  又有幾分好奇。

  據顧染本人和陸家傑所說，顧寒似乎是在主動避開顧染。

  她當然不覺得這代表顧寒看不慣自己這位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姐。

  寧雨欣將心比心。

  如果是自己看不慣一個人，巴不得直接將那人踹得遠遠的，眼不見為淨。

  像顧寒這種。

  明顯不是那麼回事兒。

  若真是討厭，一年一次這種充滿儀式感的見面肯定不會有。

  這三個人之間肯定有什麼故事。

  不過……

  寧雨欣想：關她什麼事。

  做好自己的就夠了。

  她眯了眯眼睛，看見底下起了一點混亂。

  顧染似乎是被人撞了一下，差點兒直接摔進泳池裡去。

  陸家傑二話不說直接跳進泳池裡，用力託了顧染一把，這才讓她穩住了身形。

  一直跟在她身邊的裴俊趁機一把把美人抱在懷裡，忙不迭地關心著。

  從寧雨欣這個角度看過去。

  很明顯。

  裴俊就走在顧染的右手邊，是靠近泳池的這一側。

  按理來說，他只要反應稍微快點兒就能將顧染扶穩，根本用不著陸家傑。

  陸家傑一開始也以為裴俊會保護好顧染，這才沒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後面就只能自己跳進去了。

  寧雨欣撐著下巴，嘆了口氣。

  老闆啊。

  這英雄救美的機會你是沒戲了。

  她又看了會兒，有些疑惑地皺起眉頭。

  其實第一次見到顧染的時候，她就感覺顧染身上有什麼東西。

  但是這幾天在她身邊細細探查，卻什麼端倪都沒看出來。

  可這又不太可能。

  寧雨欣從來都很相信的直覺，她的直覺也從來沒騙過她。

  那種感覺，在今夜尤其強烈。

  她甚至感覺到太陽穴有一種針扎似的痛感。

  感覺要出事。

  但她甚至算不出來是哪裡出了問題。

  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

  寧雨欣想了想，掏出手機給顧寒甩了條消息過去：你在顧染身上看見過什麼嗎？

  京城。

  入了夜。

  顧寒仍舊在自己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間專門開闢了個休息室。

  他平日不回家的時候就在辦公室住下。

  時間已經很晚了。

  顧寒掃了一眼電腦上被他當做背景音播放的直播。

  鏡頭追在顧染身邊。

  裴裴俊在旁邊獻殷情，想帶她先去休息一下。

  顧染直接甩開了他的手，扭頭將陸家傑給拉了上來。

  三個人之間氣氛微妙。

  顧寒眼神未動，正要隨手關了直播。

  此時導演似乎想起來了這個節目還有別的嘉賓，鏡頭開始轉移。

  恰好掃過了二層走廊上的寧雨欣。

  顧寒關機的手一頓。

  光怪陸離的名利場裡，寧雨欣獨自站在人群之外。

  她的五官本就生得冷，此時不說話也不笑，就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質。

  幾步之外分明就有不少人在往這邊瞄，卻還沒人敢上來搭訕。

  寧雨欣在欄杆上靠了幾秒，忽然拿出了手機，似乎要發消息。

  恰好此時，鏡頭掃開了。

  估計是見她一個人，暫時沒什麼話題度，鏡頭很快又轉到了裴佳琪和魏葦兩個人身上。

  「叮咚——」

  顧寒拿出手機。

  看清消息後，他瞳孔微微一縮。

  寧雨欣等了好一會兒。

  卻沒等到顧寒的消息。

  不是吧。

  睡得這麼早？

  就在她打算明天再問的時候，顧寒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來，冰冷的聲音落在她耳邊：「你看見什麼了？」

  寧雨欣一愣。

  隨後表情意味深長起來：「我什麼都沒看到，不過顧帥哥，聽起來你的確能在她身上看見什麼東西，對嗎？」

  那頭顧寒的聲音消失了。

  唯獨平和而緩慢的呼吸聲提醒著寧雨欣，他還沒掛。

  一會兒後。

  顧寒冷靜又沒有什麼起伏的聲音再次響起：「你什麼都沒看見，卻發了消息給我，說明你感覺到什麼了，是嗎。」

  寧雨欣：「……」

  真是見縫插針。

  她沒否認：「我的感覺不太好，總覺得要出事兒。我說老闆，咱們都合作這麼多次了，你還有什麼是非得瞞著我的，我對別人家的八卦又沒什麼興趣，見過太多了。所以你放心，我保管能保守秘密。」

  寧雨欣不說這話還好。

  顧寒立刻想起來了這女人可笑的誤會。

  他緩緩勾起一個冷笑。

  聲線依舊沒什麼起伏：「今晚直播結束後，給我打電話。」

  寧雨欣看著電話掛斷的界面，擰了擰好看的眉。

  又掛她電話。

  顧寒掛她電話的次數能頂上她前半生加起來了。

  嘖。

  她收起手機。

  這時，一個工作人員走了上來。

  同她言語了幾句。

  大意是讓她不要一個人離群索居。

  寧雨欣一點下巴表示明白。

  節目畢竟還是要話題度。

  雖然顧染那邊才是大頭，但剩下的人至少也得說點話，才能給她鏡頭。

  不然以後這節目沒別的嘉賓肯來了。

  寧雨欣從餐桌上撈了一瓶果汁，帶著東西往花園走去——裴俊和陸家傑都在顧染身邊，魏葦跟裴佳琪相談甚歡。

  留給她的人就只有一個李智了。

  花園裡除了必要的路燈，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燈光。

  月光原汁原味地穿過粉紫、銀白的花叢，和花瓣一起落在清冷的草地上。

  風一吹，人聲仿佛都遠了許多。

  寧雨欣小小溜達了一圈。

  發現這花園還挺有意思：修建得跟迷宮似的。

  她略微一想就明白了。

  肯定是節目組改造過。

  試想，男女相遇在月光和花叢中，恰好被迷宮困得走不出去。

  於是一邊互相幫助地尋找出口，一邊互相聊天增進彼此的理解——偶像劇里都這麼演。

  李智是真迷路了。

  他一來就直奔花園，是因為他其實很喜歡植物。

  自己家裡一半的面積都是各種植物，頑強的滿天星、雪白的鈴蘭和嬌弱的玫瑰一同擠在他的陽台上，不分彼此。

  等到李智的注意力終於從花園裡的花草挪到周圍的時候，他找不到路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