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雨欣被一把忽然從案上飄起來的香灰糊了臉。
這才不情不願地把熱騰騰的飯菜擺在了祖師爺面前,嘆了口氣:「祖師爺,你要不給我留點兒?我就早上吃了碗泡麵……」
話沒說完。
飯菜上飄起的白煙已經被三清大神一個吸溜,吃了個乾乾淨淨。
寧雨欣:「……」
您可真行。
就在她唉聲嘆氣的時候,頂流小子變戲法似的又從廚房裡端出來一份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師父,我怎麼會忘了你呢?」
寧雨欣感動得熱淚盈眶。
誰懂啊。
徒弟好孝順!
屋內。
寧雨欣難得吃上了一頓熱乎的,話都顧不上說。
史天佑靜靜看著她才吃完,這才問:「我剛才聽師父說要上什麼節目,什麼節目啊,我聽說過嗎?」
「一檔戀綜,叫什麼一見傾心。」
這年頭綜藝的名字起得還這麼老土,也是沒誰了。
史天佑的臉色一下變了。
「戀綜,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
頂流小子原本清澈的眼睛裡浮起一絲不虞。
就聽寧雨欣擦著嘴說:「被人坑了唄,不然還能是因為找不著男朋友嗎?」
史天佑:「……」
「怎麼了,你臉色不太好啊。」
「沒事了。」
他笑了起來:「是跟顧氏有關嗎?」
寧雨欣「咦」了一聲:「你怎麼知道?」
「陸家傑是顧寒專屬的法律顧問,上次在鬼屋,我看師父和他關係很好。啊,不過你放心,這件事現在就我知道,我不會說出去的。」
「唔。」
寧雨欣撐著下巴:「就算我跟陸家傑關係好,也不能說明我和顧家有關係吧。」
史天佑嘆了口氣。
師父總是在不該聰明的時候格外敏感。
他指了指寧雨欣擺在桌上的手機:「剛才,你去泡涼茶的時候手機亮了,我不小心看見了,是顧寒發過來的消息。」
寧雨欣劃開手機。
顧寒果然給她發了消息。
是一份資料。
關於「一見傾心」節目的內容和拍攝方式。
「嘖。」
「怎麼了?」
「沒什麼,和節目有關的事情。」
史天佑沉默了一會兒,問:「師父和他很熟嗎?」
嗯。
是個好問題。
還真把寧雨欣問住了。
熟嗎?
正常來說是不太熟的,一共就見只見了幾次面。
除了出事的時候基本不聯繫,一聯繫就要命。
這個角度來說,他就是個瘟神。
可引渡鈴跟他熟啊,一遇到和她有關的事情就響了不停。
寧雨欣懷疑這引渡鈴以後但凡修煉成靈,必定是個女的。
不然解釋不了為什麼它對一個帥哥如此殷勤的事情。
「師父?」
「唉,別問了。」
寧雨欣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沉痛地說:「都是債啊。先不說這事兒了,你怎麼來了,我看八卦說你最近不是要進組拍戲了嗎?」
史天佑眼睛一亮。
他想:師父很關心他的消息。
他點點頭:「嗯,手頭的工作告一段落,距離進組還有一星期左右,正好之前你給的書我都看完了,就和裴佳琪一起來了,想讓師父看看成果。」
寧雨欣眼皮一抬:「這麼快,來來,給我看看。」
片刻後。
她震驚了。
頂流小子一共畫了三張符。
一張傳音,一張護身,還有一張是安神。
給他的書就是她自己看的那本。
結果她學了差不多半年才畫出來幾張,還挑對象。
寧雨欣更擅長帶有攻擊性質的符籙,比如那張用在鏡鬼身上的破隱,以及送給了頂流小子的朱火。
其他輔助和功能性的符籙她就不太行。
目前也就最簡單的傳音符畫得還算得心應手。
怎麼這小子這才不到半個月,進度就趕超她了?
寧雨欣依次試過效果後,沉默一會兒,又拉著頂流小子試了些其餘的玄學之術。
一圈下來過後,她得出了結論:頂流小子原來是個畫符的天才。
除了符籙一道,類似相面、觀靈、除靈以及和鬼魂打架這種方面就要弱很多。
史天佑被她拉著折騰了大半個下午,倒也沒什麼怨言。
只是有些忐忑地問:「師父,我是不是天賦不行?」
「不。」
寧雨欣斬釘截鐵道:「你不是不行,你是太行了。嘖嘖,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畫符的天才,稀奇啊稀奇。」
她拍拍頂流小子的肩膀:「按照你這個進度,很快就能給自己畫辟邪符了,你之前說自己能聽見奇怪的聲音,怎麼樣,現在還能聽見嗎?」
史天佑搖搖頭。
「只耳鳴了幾天,不過我現在偶爾能在一些東西上看見模糊的影子。師父,那是什麼,是鬼嗎?」
「差不多,是陰氣很重的東西。你看見過鬼影嗎?」
「晚上有時候能看見,不過他們一般都不會靠近我。」
寧雨欣蹭蹭下巴:「看來你的靈感已經穩定了,沒事兒,你這種程度不會招來太厲害的東西。那本書呢?」
史天佑恭恭敬敬把書從背包里取了出來。
寧雨欣簌簌翻到了最後幾頁,指著辟邪一章說:「辟邪符分三等,一等你現在還不能畫,畫出來會出事,等時機到了我會告訴你。二等的你可以慢慢練習,每天畫一次,對你有好處。」
「這個我試過,但是,畫不好。」
明明線條和走勢都很流暢,卻總會在最後一步突然走岔。
原因不明。
寧雨欣掃開桌上的雜物,將那本書鋪了開來。
「史天佑,你想入玄門嗎?」
她難得在史天佑面前露出嚴肅神色,更是難得叫了他的名字。
史天佑沒有猶豫,點了點頭:「想。」
以前。
他是單純喜歡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
總覺得裡面藏著一個一個奇妙又超脫想像力的故事。
是他沉悶生活里難得的樂趣。
現在,在這上面,還多了一個理由。
他小心地看了寧雨欣一眼,語氣更堅定地說:「師父,我想。」
我想離你更近一些。
寧雨欣微微一笑:「不愧是我的徒弟,你畫不出來這張符籙不是因為你不會,是你少了一點緣分。」
「緣分?」
史天佑的臉色一言難盡起來:「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