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寧雨欣問,陸家傑主動交代了起來:「這是信號增收器,加強信號的,這鬼屋一半嵌進了山里,我怕通信不良。」
寧雨欣一挑眉頭:「通信不良?」
陸家傑一臉坦然地指了指右耳:「可攜式通話耳機,十來萬的貨色,在這種地方偶爾還往外冒雜音,嚇死個人。哦對了,跟我通話的人是顧寒。」
「多少?」
寧雨欣手一抖,嘴角抽搐地看向陸家傑手裡不過她拇指大小的小玩意兒:「這這這,這麼點兒居然要十來萬?你還嫌棄?!」
陸家傑:「……」
那是重點嗎!
「耳機給她一副。」
陸家傑二話不說,從兜里掏出一隻和他右耳中如出一轍的耳機,趁寧雨欣在那大驚小怪的時候塞進了她耳朵里。
顧寒的聲音便響在了兩個人耳邊:「你們前面有一團陰影。」
陸家傑愣了一下。
而寧雨欣卻飛快地反應了過來。
手掌中互相磋磨的古錢叮叮噹噹地落到地上,觸地就生出了火星,勾火成陣,五枚古錢一路火花帶閃電地往地上一卡。
一道泛白的火焰沖地而起,將那扒在通道頂上的「黑影」給燒了個乾乾淨淨。
寧雨欣和陸家傑眼前一花。
鼻尖便泛起了難以言喻的惡臭氣味。
再往四下一看。
陸家傑嚇得差點兒跳起來。
通道上,四處散落著白骨和血肉,那血肉甚至還是新鮮的,沒死透的毛細血管蛄蛹著,將裹著腥血的內臟往外翻。
而他們,身上染了血色竟然還無知無覺!
陸家傑雖然不怕屍體和血肉,但那是在案件照片裡!
此刻置身其中,他噁心得差點兒沒當場吐了。
「顧寒,我要加錢,工傷了!」
「給我也加一份。」
寧雨欣比他淡定得多,在陸家傑驚駭目光的注視下,往骨肉堆里尋摸了一會兒,找出了那枚開路的古錢。
她輕輕一吹,仿佛能吹走上面裹滿了的血水一樣。
陸家傑咽了口口水:「大師,你確實是大師吧?」
「她是。」
「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放心我不吃人。」
兩個人的聲音灌進陸家傑耳朵里,寧雨欣姑且不說,但顧寒他還是信得過的。
寧雨欣把古錢彈起來,那染了霜白顏色的火焰再起,不過相比之前五枚古錢造成的動靜,這一枚摩出來的要小得多,幾乎只能算是一簇火苗。
古錢帶著火苗蹦到陸家傑身上,在他一聲尖叫起來之前順著頭髮落到眉心,燙了他一下。
然後陸家傑眼前一變。
還是剛才那條黑漆漆不知道通向哪裡的通道,地上哪還有什麼血肉白骨。
陸家傑一把抓住從自己身上滾下來的古錢,滿臉佩服:「這是什麼寶貝,多少錢,我……嘶!」
手心裡一燙,逼得他不得不放手。
那古錢便從他手上滾下來,蹦蹦跳跳地回到了寧雨欣身邊。
寧雨欣嘆了口氣,語氣十分無奈:「這是非賣品,我師父不讓我拿出去換錢,不然……」
「不然?」
「關你什麼事?」
寧雨欣按了按左耳。
那耳機太小了,弄得她總疑心這小東西會直接掉進她耳朵里,怪難受的。
「顧帥哥,你不給我解釋解釋?我怎麼那麼不相信你就為了替自己一個表親戚找女兒親自來這安寧村呢。」
「你是天生的頂級陰陽眼,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安寧村這地兒都快從根里爛完了嗎?」
鬼屋外。
冷飲店裡此時只有一個客人,他坐在最角落靠窗的位置,面前擺著一台電腦,鼻樑上架著一副輕薄的藍光眼鏡。
五官樣貌華麗得恨不得將每一個過路駐足之人的目光吸進去,然而他眉眼間一片冰雪和戾氣,看久了不僅傷眼,還傷身。
唯獨聲音是克制而平靜的:「知道,既然爛到了根,不鏟去做什麼,留著生蛆嗎。」
寧雨欣克制住翻白眼的衝動。
這話說的。
難道您還是小說里心懷天下行俠仗義的大俠不成?
多新鮮啊,真以為她會相信?
顧寒沒管她信不信,透過了藍光眼鏡因此顯得格外冰冷的目光落在電腦屏幕上——那是陸家傑身上帶著的監控攝像頭傳回來的畫面,左下角有一張鬼屋的電子地圖,一個紅點在上面閃爍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