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通往地底的河流。
那個仿佛九幽而來的人。
種種跡象。
似乎都表情黑衣男人的來歷和地界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地界……
寧雨欣看了一眼自己被包成了局部木乃伊的手臂。
陰寒的觸感依舊纏留其上。
即使是永明火也沒辦法完全祛除。
的確符合來自地界的力量。
顧寒的身份她心裡有過不少猜測，地界也在其中之一。
所以她還不算特別驚訝。
問題是……
寧雨欣神情古怪起來：藍衣女子多半就是修成正果之前的洛神了。
這倆，是什麼關係？
她不會在跟洛神搶男人吧？
有點驚悚啊。
顧寒到的時候罕見地猶豫住了。
他靠著車門。
即使不用眼睛看，延伸出去的感知也輕而易舉地在紛繁的氣息里捕捉到了最熟悉的那一抹。
寧雨欣的氣息很特別。
是澄澈透明的。
像是無痕無跡的清水，能容納世間萬物，叫他一眼就在其中看見了最完整的自己。
從此沉溺其中，再也無法自拔。
世上怎會有人的靈魂如此完美。
仿佛圓了他一個經年思念的夢。
他黑眸底閃過一抹紫光。
視野里就出現了寧雨欣的身影。
她窩在沙發里，還在刷手機。
受傷的右手垂在一邊，導致她刷手機都有點笨拙。
大約是她玩的單機遊戲有點難度，她微微蹙起了眉。
僅僅是看著她，就能讓他躁動的心緒平復下來。
顧寒腳步一動，正要往裡走。
忽然看見寧雨欣身邊多了個人。
是史天佑。
「有什麼想吃的嗎？」
「啊？
寧雨欣抬起下巴，滿臉疑惑，甚至探頭看了一眼廚房：「你們在廚房裡搗鼓了一下午，現在才來問我想吃什麼？」
史天佑實話實說：「我就想來和師父說說話，不行嗎？」
她翻了個白眼：「檸檬香草冰淇淋蛋糕一個，謝謝。」
這下輪到史天佑傻眼了。
「愣著幹嘛，你不是問我想吃什麼嗎，去做吧。」
史天佑：「……」
他訕訕地走了。
嘖。
小樣。
她算是看明白了，頂流小子現在話說開之後臉皮是厚了不少，都敢明目張胆地調戲人了。
寧雨欣想了想。
看了一眼時間，打開了通訊錄。
指尖在「顧寒」的名字上停留了幾秒。
唔。
按理來說他現在應該已經到了，怎麼還沒出現。
今天早上的事……
他不會還在內疚自責吧。
一般來說，顧寒這種性子，肯定是不願意自己軟弱的一面被人看到的。
她要怎麼說才能既表示自己不在意這點傷，還能安慰他不要多想呢。
「叮鈴鈴——」
「我去！」
寧雨欣被突然出現的鈴聲嚇了一跳，差點兒把手機給甩出去。
定睛一看。
居然是顧寒！
她連忙接了起來：「喂，額你……」
「我今晚不過去了。」
寧雨欣皺了皺眉。
「你怎麼了。」
「沒事，臨時決定要去見一個人。」
「我可以問那人是誰嗎。」
顧寒沒說話。
冰冷的沉默讓寧雨欣一顆心開始往下墜。
心裡萬千思緒涌到嘴邊，卻又忽然哽住。
她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了，你去吧。」
顧寒的語氣里似乎有些意外：「謝謝。」
「先別謝我。」
寧雨欣正色起來：「說好了，不管你要見什麼人，做什麼事，平安回來，還有，不准出軌！」
顧寒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但一個微笑還沒成型，又被他自己壓了下去。
他說：「好。」
掛斷電話。
顧寒看著秘書發來的地址，寒眸微閃。
直接上了車，往城郊而去。
他一隻手打方向盤，另外一隻手往耳朵上掛了耳機。
剛一接通。
孫秘書的聲音接了進來：「老闆，那周圍的地形圖已經發過去了，您追蹤的那個人所在地已經標在了上面。」
頓了一下。
他還是忍不住開口提醒：「顧總，那個地方太偏僻了，現在時間太晚，您真的不需要我聯繫阿寬嗎？」
「不需要，你可以下班了。」
顧寒說完這句話後直接將通訊給切斷。
他將車開上環城高速，一路往北而去。
然而他並沒有順著道路直接離開城區，而是拐下了高架橋，路邊停車。
手機上。
地圖上的坐標距離顧寒現在的位置還有相當一段長的距離。
如果真的要靠開車過去的話，至少還需要一個小時。
可惜。
他今晚不想浪費太多時間。
顧寒一雙黑眸仿佛寒潭，月光滲透不進去一絲一毫。
他身形一閃。
直接消失在了車裡。
下一秒。
他身處一座薄霧森森的大山入口。
山間氣息駁雜。
其中最顯眼的就是一股血氣。
如果寧雨欣在這的話，就能一眼認出：這是白鶴的氣息。
顧寒眯了眯眼睛。
踱步走進了深山。
「啊，阿嚏！」
寧雨欣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心裡忽然升起了一點異樣的感覺。
像是不安，又像是隱隱間忽略了什麼，莫名讓她有點不太舒服。
「師父怎麼了？」
頂流小子立刻關心地湊過來。
陸家傑：「打個噴嚏而已，大明星，你這都要管，過分了吧。」
這小子。
可得看緊他。
不然說不準哪天就綠到顧寒頭上了。
雖然他平時總喊著顧寒重色輕友。
但那畢竟是從小到大的朋友，還是要為他的終身大事考慮一下的。
史天佑根本沒理會他。
只是一本正經地看著寧雨欣：「著涼了麼，我再給你拿個外套。」
大明星頂著一張禍亂眾生的臉。
說的話幾乎能讓所有人都臉紅心跳。
可惜寧雨欣她是真瞎，只是用餐巾紙擤了擤鼻子，嘟嘟囔囔道：「沒你那麼嬌氣，唔，感覺可能是有人在罵我。」
「來了。」
說話間，裴佳琪將最後一道菜端了上來——是史天佑特製的檸檬香草冰淇淋蛋糕。
這傢伙居然還真搗鼓出來了！
陸家傑眼神不善地看她一眼。
被裴佳琪直接無視。
顧寒和史天佑，裴佳琪肯定是更站史天佑的。
她當然要支持自己朋友的愛情。
不僅如此，她還要口頭上擴大優勢。
「說起來，不是說那位顧總要來嗎，怎麼還不見人？」
陸家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