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很想給你一個答案，不過很可惜，我不是她。」

  祝英紅：「我明白了。」

  她將冷碧石扯下來，用窗欞磕了條縫出來。

  速度快得寧雨欣都沒來得及阻止。

  「誒，我……」

  可以用更加和平的方式放她出來的。

  這下完了。

  又損失一塊石頭。

  她好不容易的存貨。

  「抱歉，我過後會給報酬的。」

  「OK，那沒事了。」

  寧雨欣立刻閉嘴。

  紅衣怨靈出現。

  祝海生大叫一聲，腳下被絆了一下，直接摔在了地上：「這，這是什麼？」

  真是奇怪。

  祝海生玩弄力量，算計神魂。

  分明從未把鬼神的敬意放在心裡。

  此刻卻會因為一個怨靈而嚇得臉色大變。

  祝英紅站在那。

  忽然感覺有些沒意思。

  知道真相後，她先是震驚，然後是憤怒。

  我命由我。

  誰都別想拿她去當什麼見鬼的祭品。

  可直到現在。

  她又平靜了下來。

  憤怒也好，不甘也罷。

  生為祝家人，神不知鬼不覺成了清羽娘，卻能走到這一步，相比於她那十幾個「前輩」來說，已經是再幸運不過了。

  就算死那也是個明白鬼。

  祝英紅忽然不那麼在意了。

  她直視著紅衣怨靈那張和自己有八分相似的臉。

  「我知道你聽得懂我說話，剛才的一切你也都聽見了。想要怎麼解決？你想要祝家人的命，我給你，你想要我們萬劫不復，我絕不在閻王爺面前給自己說半句託辭。這是我們欠你的。做不得什麼辯解。」

  一夜漫長。

  等到忙完一切回家，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哦不對。

  不是回家，是回酒店。

  家裡被某個不靠譜的中年男人霸占了。

  一想到這個寧雨欣就忍不住來氣。

  「彆氣了，你好歹還有住的地方呢。」

  陸家傑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雞窩頭跟在她身後，整個人都萎靡了。

  寧雨欣一挑眉。

  「你家房子拆遷了？」

  「拆遷就好了，還能拿大幾百萬拆遷款呢。」

  他唉聲嘆氣道：「我家被狗仔包圍了，回不去。」

  寧雨欣想起來了。

  這人跟顧染的緋聞還沒解決呢。

  她用房卡開了門。

  「怎麼，顧染的工作室還沒出來發表聲明？」

  陸家傑不客氣地占據了她的沙發。

  生無可戀地瞪了她一眼：「拜你所賜。」

  「什麼？」

  「你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嗎？」

  「啊……」

  寧雨欣從冰箱裡拿出兩瓶快樂水，丟給陸家傑一瓶：「你說的是發布會那事兒？」

  剛從清靈觀來首都的時候，她和阿寬被堵在了機場。

  那個時候她為了脫身，好像是說過要召開新聞發布會之類的。

  但那不是權宜之計嗎。

  「我問過顧寒了啊，他說他會處理好，我就沒管了，怎麼又跟你扯上關係了？」

  「他是給你解決了，媒體沒一個說你不是的，你不敢說，他們沒東西可以報導，可不就得盯著我和顧染了嗎。顧染在劇組，也就剩一個我了。唉。」

  寧雨欣一口氣幹掉半瓶可樂。

  這才說：「這事兒你該找顧染去啊，她怎麼還不發聲明。」

  陸家傑坐直了。

  「唉，你知道進組條例嗎？」

  她老老實實地搖頭。

  「簡單地說，在那部戲拍完之前，她都不能出來回應任何事，以免影響到劇組的正常拍攝工作。」

  寧雨欣點點頭。

  表示了深切的同情。

  「不過……」

  她義正言辭道：「我這可不能收留你，我家顧寒要生氣的。」

  「呸！」

  陸家傑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想留我我還不願意呢，等會兒顧寒就過來，我不過就是你一個保鏢。哈——」

  他說著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話說回來，祝家的事那樣真的就算處理完了嗎？」

  「嗯？」

  「結果到最後你也沒做啥啊。」

  七個小時前。

  紅衣怨靈沒有回答祝英紅的問題。

  她原地化作一塊血石。

  飛進了祝英紅的手裡。

  那一刻。

  祝英紅感覺自己身上似乎多了一點什麼東西。

  冥冥中仿佛牽引著許多人的性命。

  耳邊響起了一首歌。

  那旋律悠揚古樸，還有著她一個字也聽不懂的歌詞。

  「這是鎮魂歌。」

  寧雨欣說：「據說這裡面藏著的是每一個陰魂的畢生執念，只有他們自己才聽得懂。唔，不過從這調子來看，應該不是個壞消息，我說姑娘，要不你……」

  「她說她們沒想過復仇，但是她要得到祝英紅的一生，分享她的五感，享她所享，聽她所聽，安穩一生。這是她們從前沒能完成的。」

  寧雨欣睜大眼睛看著他。

  不是。

  你什麼時候覺醒的這個技能？

  顧寒無辜地看著她。

  用眼神說：我也不知道。

  寧雨欣：「……」

  乖乖。

  顧寒前世不會是地界的人吧。

  那得是犯了什麼天大的錯，地界的人才會被丟入輪迴，還得了這麼個孤寡凶煞的命格。

  她發愣的這片刻。

  祝英紅已經飛夸地做了決定：「好，我同意。」

  「你確定嗎？」

  寧雨欣只好暫時收起心裡的疑惑，對祝英紅道：「怨靈和陰魂不同，雖然滯留世間不需要吸取精氣，但她們是天生的極陰之體，將她們帶在身上，你這輩子就不可能長命百歲了。」

  「相比起我媽媽，還有那麼多清羽娘，我已經太幸運了。」

  祝英紅笑道：「這點代價不算什麼，來吧。」

  她話音一落。

  落在她手上的血石紅光一閃。

  隨後整個沒入了祝英紅眉心。

  與此同時，她周身一寒，肩膀也莫明沉重了幾分。

  然而心裡和眼前卻清明一片。

  甚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好像她一生都在渴望著一刻。

  祝英紅喃喃道：「讓你們久等了……」

  她睜開眼睛，又恢復成了平時那個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祝英紅。

  「大師，那他呢？」

  她指的當然是祝海生。

  不知道是受的打擊太大，還是因為知道自己大勢已去，祝海生頹然地坐在地上，一動沒動，眼神茫然。

  寧雨欣走上前去。

  抬手畫了個符。

  符咒沒入祝海生眉心，片刻後，一條條交錯的黑紫痕跡出現在他臉上，這讓他看起來分外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