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了。」
陸家傑連忙退開好幾步。
半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那你要這東西幹嘛?」
寧雨欣理所當然道:「既然是吃的,肯定是給人吃啊。」
「三思啊!」
陸家傑爆出一聲悲鳴。
惹得店裡其餘的客人紛紛投來不滿的目光。
但他顧不得素質的問題了。
連忙壓低聲音道:「祖宗,你要是拿這東西去犯罪,我可是要負連帶責任的,我雖然上沒有老,下還沒有小,但也經不起你這麼霍霍啊!」
寧雨欣掃他一眼。
「也行啊,拿點誠意出來。」
「有,都有!你要什麼誠意?」
「這頓你請。」
陸家傑愣了一下。
然後狠狠咬牙。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可惡啊。
但話已經說出口,現在反悔也不是,只好拎著錢包打算先去買單。
「等等。」
「又幹嘛?」
「人還沒到齊呢。」
「什麼?」
陸家傑話音剛落。
店裡就進來了一個人。
是個男人。
筆挺的正裝,清秀的面容,鼻樑上還架著一副金絲眼鏡。
他的目光在店裡逡巡一圈,最後鎖定了寧雨欣。
直到他走到近前,陸家傑才反應過來,震驚地看著他:「陽春?你怎麼會在這?」
「我是來找寧小姐的。」
兩人似乎認識。
陽春也略微有一點驚訝,不過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看向了寧雨欣。
寧雨欣道:「他值得信賴,既然你們認識,應該知道他不會出去亂說,也不會暴露祝小姐的真實想法。」
她特意將「真實想法」四個字咬得重了些。
陽春眼裡閃過一道精光,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他跟著坐了下來。
陸家傑一臉茫然,全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也只好跟著坐了。
不過牽扯到陽春和祝英紅,他也知道這是正事。
於是選擇了明智閉嘴,把自己當成了個小跟班。
陽春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祝小姐的意思是,除了事關祝家商業機密的部分,其餘的事都能告訴寧小姐,不過祝家歷史悠久,事務龐雜,一一說來並不現實。寧小姐想知道什麼,我定言無不盡。」
這人雖然是一副現代精英的模樣。
但說起話來卻有一點老學究的氣質,給人的感覺很舒服。
寧雨欣點點下巴。
想了想道:「那就先給我說說,祝家人橫死的歷史吧,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陸家傑一聽這話寒毛就豎了起來。
不是。
敢情這位真是來談正事的。
不過祝家什麼時候出過這樣的事?
他連忙豎起耳朵聽著。
陽春緩緩道來。
揭開了祝家風光之下隱藏的暗流。
如果要追溯到詛咒第一次應驗的話,那應該是一百三十五年前的事情。
當時祝家剛剛從王朝的泡沫中甦醒。
那個時候的祝家主母王氏比家族內所有人的眼光都更長遠和毒辣。
王氏第一時間就勸誡自家老爺和大清王朝切割,跟著洋人和局勢走。
但是她的建議遭到了家族的集體反對。
都說她吃裡扒外,婦人之見。
不過王氏聰明伶俐,自從她成為當家主母以來,家族的產業全都是她一人打理,金庫也是王氏在管。
王氏見勸不動。
就偷偷動用了金庫里的錢財,投資了一些當時時興的洋人產業。
結果事情被發現。
王氏遭到了家族裡所有人的責難。
最後祝家老爺下令給予王氏家法之責,生生給三十棍打死了。
聽到這裡,陸家傑忍住咋舌。
真是分不清大小王啊。
「那後來呢?」
陽春看他一眼。
陸家傑絲毫沒有自己把別人家的家族黑暗歷史當故事聽的覺悟,反而還十分心大地瞪了回去。
陽春:「……」
這傢伙以前有這麼蠢嗎。
看來那個鬧得滿城風雨的新聞應該是真的,只有愛情才會讓人如此降智。
他繼續道:「後來證明,王氏的決定是正確的。祝家的那些老產業本就跟不上時代,王氏一死,失去了決策人,祝家一下就處在了家業四散的危險邊沿。關鍵時刻,是王氏的女兒祝成雙站了出來。」
祝成雙當時年僅十八。
但繼承了她母親的聰慧和遠見。
因為當時女子不入學、無才便是德的思想依舊頑固。
因此祝成雙從小是在王氏身邊長大,也是被她一手教導出來的。
王氏死前是不是教給了她一些東西現在已經不得而知。
但是在當時,祝成雙突然出現,跟自己親爹談了一筆交易。
「從此以後,祝家女子可正常上學,同等參與家主的競爭。」
這並不算是個苛刻的條件。
她只是要個機會,並非是直接要家主之位。
說來也是奇妙。
當時祝家沒人相信祝家的女子競爭得過這個家主之位,卻又都相信祝成雙確實有辦法能解除祝家的危機。
人之愚昧。
有時候是根本沒有邊界的。
祝家老爺同意了。
隨後祝成雙利用自己母親暗暗投資的一些洋人企業,獲得了足夠的資金將祝家從崩潰邊沿給拉了回來。
而且因為和洋人的合作漸入佳境。
祝家還跟一些上流人士搭上了線,在京城的地位反倒比以前更高一截。
祝家眾人這才明白王氏的遠見。
祝成雙接過了家族內部的許多企業。
她比之自己母親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僅僅是跟王氏不相上下的商業頭腦,而且她小小年紀,還對家族內部的很多固有產業了如指掌。
處事老辣、雷厲風行。
比很多男人還要殺伐果決。
祝家跟尋常世家不太一樣,它的幾個旁支跟本家的地位其實相差無幾。
每五年,家族內部就要進行一次家主選舉。
選出一個派系的家主,成為整個祝家的家主。
雖然是這麼說。
但近百年來,這個家主的位置都是本家的老爺來擔任的。
這一次原本也應該是這樣。
但在距離選舉還有一個月的時候。
祝成雙忽然宣布脫離本家,入主了祝家當時最弱的一個旁支,並且宣布參加祝家家主的選舉。
這一下可算是炸了鍋。
原來當初那個條件就是在為今日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