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將耳機掛在耳朵上。
聽著孫秘書的報告。
「我們定位了一下通話雙方,對方也在首都,在首都國際機場附近的芙蓉大酒店。恰好是您前段時間暗地收購了股權的產業,需要調入住名單嗎。」
「調。」
五分鐘後。
孫秘書已經把名單發了過來。
似乎知道他在開車。
孫秘書又任勞任怨地將登記過的身份信息報菜名似的一一報了出來。
八月底,九月初。
恰好是節假日兩邊不沾的尷尬地帶。
機場在城郊,除了節假日,人流量都比較少。
因此這個名單也不算長。
加上簡單的身份信息一起也才花了十分鐘時間。
顧寒踩下剎車。
拎了外套往公司里走。
「知道了,讓阿寬那邊的人關注一下,你休息吧。」
「謝顧總。」
孫秘書歡天喜地地掛了電話。
顧寒回到辦公室,在電腦上調出來了孫秘書發過來的資料。
他臉色被電腦的冷光反襯得一點血色都沒有,活像個大病初癒的。
唯獨眼神越發銳利起來。
仿佛能看破世間一切。
標註了加密的十幾頁入住信息名單被他不到五分鐘看完。
上面的名字都沒什麼稀奇。
和身份信息對得上,也沒看見熟悉的名字或者姓氏。
顧寒想了想。
在搜索界面輸入「性別女」的排除選項。
名單立刻少了一半。
緊接著又輸入「總統套房」和「長期」兩個項目。
一通操作過後。
界面上只剩下一個名字。
趙念荷。
25歲。
身份證信息上顯示就是本地人。
顧寒手裡拈了根筆,轉悠了一下。
眼神逐漸冷了下來。
他將這個人的名字和信息發了出去。
那邊很快回:知道了老闆。
顧寒察看過後,這才起身打算接杯水喝。
剛剛站起來,就感受到了一陣令人難以忍受的頭暈目眩。
簡直要一下將人擊垮。
顧寒憑藉著強大的意志力撐住了,愣是一聲沒坑。
在原地緩了一會兒後才緩緩睜開眼睛。
寧寧果然很厲害。
鶴歸園原本的封印其實已經搖搖欲墜了。
之後是寧雨欣又加固了一遍。
即使他手握引渡鈴,能在一定程度上驅使陣法中的永明火,強行突破封印竟也如此耗神。
這還僅僅是寧寧用從手中多出來的那點永明火做的封印,就已經如此棘手。
那個用全部永明火封印的幽冥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顧寒發覺自己可能還有些小看了敵人強大的程度。
不過無妨。
他看了一眼自己毫無血色的手。
雖然看不出血色,但其下涌動著的力量和鮮血無比清晰。
他耗費了很多力量。
但力竭和脫力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
從他進入公司開始,力量就已經在飛快地恢復。
顧寒忍不住想起小衡口中的「先天鬼體」。
是代表他不是好東西的意思嗎?
也好。
緊繃的唇線抿起來一個弧度。
他想了想。
拿出手機。
指尖已經停在了「寧寧」兩個字上,卻又頓住了。
他看了一眼時間。
已經是凌晨三點了。
雖然很想聽聽她的聲音,不過現在還是算了吧。
就在他打算放下手機去處理事務的時候。
鈴聲自動響了起來。
看清楚來電是誰。
他飛快地接了起來。
明明手指都有些發顫,說出話來的聲音卻是平穩的,甚至帶了一點特意營造出來的剛醒過來的啞:「怎麼了?」
寧雨欣從噩夢裡驚醒。
人還有些恍惚。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下意識撥通了顧寒的電話。
「唔,最近流年不利,噩夢纏身了。所以想聽聽你的聲音治癒一下。」
她聽見顧寒的聲音裡帶了笑意:「放心,噩夢很快就會結束的。」
「是嗎。」
真是神奇。
光是聽著那人的聲音,就有種連靈魂都平靜下來的安寧感。
寧雨欣重新閉上眼睛。
恍惚間就有種顧寒就在身邊的錯覺。
她輕聲問:「哪來的自信啊,顧老闆。」
「因為我是顧寒,還需要別的理由麼。」
「呵呵。」
寧雨欣輕笑一聲。
「好了,離天亮還早,閉上眼睛放鬆,放慢呼吸,再睡一會兒。」
「唔。」
他的聲音里仿佛有某種魔力。
寧雨欣聽著。
方才被噩夢驚擾得急速跳動的心跳竟然真的就此平復了下來,困意重新湧上心頭。
「對不起。」
「嗯?」
「這麼晚還打電話來吵你。」
「不。」
顧寒看著玻璃反射里自己的臉。
他發現自己嘴角翹起了一個無比自然的弧度,整個人都平靜了下來。
「其實我剛剛也很想聽一聽你的聲音。」
「嘿嘿,顧總,會說話啊。」
顧寒笑而不語。
兩人你來我往地低低聊了幾句。
隨著那頭回話的間隔越來越長,顧寒也漸漸不說話了,很快,耳邊只剩下了綿長的呼吸聲。
顧寒看著通話中的手機。
想了想,愣是沒捨得掛。
他拿出充電器充上電,給兩隻耳朵都戴上耳機。
然後悄悄關上了自己這邊的語音。
就著那頭的人勻緩的呼吸聲,度過了忙碌又平靜的一夜。
寧雨欣醒過來的時候,日頭已經快要爬到她屁股上了。
陳夕飄在窗邊。
窗台上放著一把沾著露水的鮮花。
格外明艷。
就著陽光,美好得像是一幅畫。
寧雨欣恍惚了一下。
陳夕注意到動靜,樂滋滋地轉過頭來。
「小雨昨天做美夢了嗎?」
「嗯?」
「你的氣息好甜,像被曬過的棉花糖一樣,好溫暖。」
寧雨欣:「……」
她沉默了一會兒。
想起半夜時分一直陪著她的聲音,感覺整個人從上到下都被熨平了。
她連忙撈起手機——已經沒電關機了。
「是啊,做了個美夢。」
她一邊給手機插上充電器,一邊說:「謝謝你的花,就你一個人嗎,陳姑娘他們人呢?」
以她多年賴床的經驗來看。
就算看不見時間,也能大概推測出現在肯定已經接近中午了。
陸家傑那傢伙先不說,阿寬肯定是不能睡到現在的。
但是院子裡一點動靜都聽不見。
「那位阿寬大哥說要去山上巡視,西西給他們帶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