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沒什麼。」
寧雨欣按了按眉心。
有些心累地問:「然後呢?然後顧染說什麼了?」
「她什麼都沒說,我送她回家後,她跟我說以後別聯繫了。」
說到這裡,陸家傑整個人都委頓了下去。
看起來格外失落。
寧雨欣和阿寬交換了個眼神。
都覺得這人已經不可理喻了。
阿寬皺起眉頭:「那你跟她直說不就好了,一個大老爺們兒在這娘們唧唧地傷春悲秋,你不噁心嗎。」
陸家傑沖他比了個鄙視的手勢。
「他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寧雨欣想了想,還是決定替顧染問了:「如果是現在的你,願意跟顧染在一起嗎?」
「不。」
陸家傑答得很快。
果然。
寧雨欣明白了。
之前她就隱約有察覺。
陸家傑和顧染之間不是那種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但我就是不說的狗血關係。
他能承認自己的心意。
但不願意跟顧染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雖然不該是我來問這個問題,但是估計現在你也聯繫不上顧染了。所以傑寶,能告訴我理由嗎。」
阿寬也好奇地伸長了耳朵。
對他來說這根本就沒什麼好糾結的。
喜歡就是喜歡,憑什麼不在一起?
又不是得了在一起就會死的病。
他倒要看看陸家傑能說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陸家傑沉默思考了一下。
然後說了一句:「她是公眾人物,是大明星。」
「嗯。」
寧雨欣點頭:「然後呢,你應該不會因為人家是明星就拒絕和她在一起吧。」
陸家傑沒說話。
但眼神分外真誠。
寧雨欣和阿寬陪著他沉默了一會兒。
然後紛紛震驚地睜大了眼睛:「還真是啊?」
不是。
寧雨欣十分費解。
她看陸家傑也不像那種見不得攝像頭的人啊。
全民爆款的綜藝也上過了,在名流宴會上也能侃侃而談。
怎麼交個明星女朋友就ptsd了?
「不是顧染的錯,是我。」
陸家傑微微垂下頭,眼神里有說不出的落寞。
寧雨欣心裡微微一動。
垂在身側的手指掐了掐。
飛快地算了一卦。
然後她緩緩眯起眼睛。
嘖。
還真給她說對了。
真是ptsd。
這樣的話還真有點麻煩。
阿寬那邊不明所以,滿臉問號:「然後呢?你錯哪了,錯在自己不是明星?這也不是不能解決啊,你這張臉還行吧,不如也去嘗試闖闖娛樂圈怎麼樣,老闆應該還是支持你的。」
陸家傑有氣無力地看他一眼。
翻了個白眼。
然後徑直爬去睡覺了。
「唉。」
寧雨欣在旁邊嘆了口氣。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的啊。」
阿寬:「……」
關鍵這經在哪他還沒見到呢。
陸家傑沉默了一路。
下飛機、開車,全程跟個沉默的機器人似的。
一行人到清靈觀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小雨!」
剛一進門,迎面就撲過來一位少女。
十五歲的模樣。
長發飄飄,棉麻白裙,看上去格外知性——沒抱到,直接穿了過去。
寧雨欣瞅著這位眼角那塊熟悉的疤痕,有些遲疑:「陳夕?」
「誰?」
「哪有人?」
陸家傑和阿寬齊齊抬頭,看了過來。
寧雨欣從指尖擠出來一點血,分別在陸家傑和阿寬眉心處畫了個圖案。
兩人眉心一暖。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也能看見了。
「嘿嘿,小雨你總算回來了,我和西西在後山開闢了一個小花園,最近正是要開花的時候……咦,他們是?」
陳夕總算是看見了寧雨欣身後還跟了兩個人。
「小跟班兒。」
陸家傑:「……」
敢怒不敢言。
「哦,是朋友啊。」
陳夕很會說話。
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陸家傑和阿寬兩個人:「咦,有點眼熟。」
寧雨欣一邊把不多的行李往屋裡搬,一邊隨口解釋道:「在F市你見過的,別墅里跟我和顧寒在一起的那個。」
「啊,那也是幫過我的人咯,謝謝你。」
「啊,沒,沒事。」
陸家傑下意識一個後仰。
頭一次見到如此有禮貌的鬼。
都有點受寵若驚了。
「陳夕?」
阿寬想起來了什麼:「你就是那個……羅永昌的代寫人?」
羅永昌的事情一經爆料,早已經發酵得沸沸揚揚。
陳夕這個神秘人立刻成為了網絡追捧的對象。
網上出現了一大批關於她的漫畫形象。
但大多數都是成年女性。
因為按照警方公布的年齡,陳夕死的時候至少有四十五歲了。
但是眼前這個……
有十四五歲嗎?
這正好也是寧雨欣想問的問題。
她打量了一圈陳夕:「你怎麼長大了?」
「我也不知道。」
陳夕原地轉了一圈,笑著說:「這段時間想起來了很多事情,感覺想起來的東西多一點,就會長高一點。」
「唔。」
原來如此。
寧雨欣點點下巴。
陳夕是典型的被煉製成倀鬼的過程中丟失了記憶和力量,隨著記憶一起回來的是原本屬於她的力量。
所以靈魂的樣子才會跟著長大。
不過這也側面說明了陳夕這段時間確實過得不錯。
「咦?」
寧雨欣一進院子就吃了一驚。
她這次走的時間有點長。
本來以為回來之後肯定要先做個大掃除。
這裡畢竟是山里,最不缺的就是碎葉泥土。
但和她的想像不一樣的是:道觀里居然相當乾淨,甚至比她自己之前住的時候還要乾淨。
簡直堪稱一塵不染了。
陸家傑這種家政狂魔也忍不住給出了溫和的點評:寧大師,沒看出來啊,你做清潔有一手哈。
寧雨欣看向陳夕。
「這是木椀做的,我暫時還碰不到人間的東西,做不了打掃。西西她……嗯,覺得越亂越好。木椀好厲害,他的力量明明跟我差不多弱,但能驅動植物呢!」
「等等,你先說說什麼叫越亂越好,陳西那傢伙趁我不在幹了些啥?」
「額……」
陳夕不說話了。
「也沒幹什麼。」
房樑上忽然吊下來一個腦袋。
「啊!什麼鬼!」
陸家傑直接被嚇得竄了三尺高,阿寬則是倏地一下掏出了刀,動作快得甚至出現了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