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那兩個人都好好看，他們是一對嗎？」
「是什麼明星嗎。」
「感覺比明星好看，嗚嗚好般配，看得我又想談戀愛了。」
「……」
寧雨欣耳邊掠過無數竊竊私語聲。
臨近中秋，胡同長街的兩邊都掛了燈籠和流蘇絡子。
煙火氣幾乎要從人間滿溢出來，將天上的神仙都吸引得垂下目光，朝著熱熱鬧鬧的人間看上一眼。
這一眼，就流連忘返，再不耐九重天千百年寂寞。
寧雨欣和顧寒跟再普通不過的人一樣在胡同里穿行，她手上不知不覺多了一盞花燈、兩串糖葫蘆、一盒臭豆腐。
要不是走到哪被人議論到哪，她今晚估計能更開心。
顧寒就走在她身邊，嘴角帶著一分攝人心魄的笑意，時不時替她收拿不下的小吃，更多的時候則是在看她。
眼神幾乎能讓人溺死在裡面。
寧雨欣偶爾一回頭。
對上他的目光就忍不住心頭一熱。
眼眶幾乎要有泛紅的意思。
於是她連忙移開目光，一邊咬著糖葫蘆一邊狀似淡定地問：「我還以為你要請我去那大樓里吃飯呢，怎麼突然想到帶我來逛胡同了？」
顧寒的目光跟著她。
聞言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點：「我自己都不喜歡在那種冷冰冰的地方吃飯，怎麼會帶你去。兩個人在一起不是要約會嗎，你來首都後都沒好好帶你出來玩過。感覺比起去那些高檔餐廳，你可能會更喜歡這種方式。」
寧雨欣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
「啊，是嗎，還好吧。那咱們等會兒還要去做什麼？」
「唔。」
顧寒竟然真的認真地回答起來：「逛完這一片，盡頭有個做復古風格的影院，你可以去那裡看你喜歡的電影。附近還有很多商場，可以去買你喜歡的衣服，如果想玩的話，隔壁樂玩城有夜間溫泉、密室、迷你遊樂場和電玩城。你喜歡，都可以去玩。」
寧雨欣眨眨眼睛。
「大總裁對這種玩樂的地方也了如指掌嗎？」
「查過，如果你都想要嘗試一遍，我想想最短的路線。」
寧雨欣忍不住側身看了一眼顧寒的側臉。
他嘴角帶著弧度，似乎是在腦子裡思索著路線的事，眉峰自然而然地蹙了一點。
於是顯得他眉眼的輪廓越發清晰冷俊。
寧雨欣忍不住想：這個人在一堆繁忙的事務里抽出時間查了一堆類似「約會聖地」「遊玩路線」等等的詞條。
可能還主動去問了陸家傑和顧染他們。
做了計劃，換了適合約會的衣裳，等著給她一個驚喜。
是為了她。
是為了寧雨欣這個人。
她沒有比此刻更意識到這一點：這個世界上，不管她遇到什麼，想做什麼，這個人可能都會一直支持她。
她不會再是一個人。
「顧寒。」
「嗯？」
即使周遭人聲鼎沸，他也能清晰地捕捉到寧雨欣的聲音，疑惑地看向了她：「怎……唔。」
寧雨欣拉下他的衣領。
踮起腳尖。
她想。
怎麼能不喜歡呢。
何其幸運啊，人世間有能與你看同一片風景的人。
唇齒相依。
是糖葫蘆的酸甜味道。
寧雨欣的眼睛亮晶晶的，像灑進了一整片的星光。
周遭響起了陣陣的驚呼聲。
寧雨欣狡黠一笑。
在顧寒反應過來之前飛快地退開。
然後將一串糖葫蘆遞到他面前：「吃嗎？」
顧寒：「……」
他默然片刻。
無奈道：「我真是對你太好了。」
「那能怎麼辦呢。」
「沒辦法，只能認栽。」
說著，他一口咬住寧雨欣手裡的糖葫蘆，帶了點惡狠狠的意思。
點了火的寧雨欣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哈哈」一笑，拉起他的手腕：「顧總，我看你平時真是一本正經太久了，這種地方就要玩得更高興一點兒，哇，有豆腐腦，你吃甜的還是辣的？」
顧寒：「……還有辣的？」
「當然，辣的才是最正宗的！」
「我感覺你在逗我笑。」
「嘿嘿。」
人間煙火落入滾燙的心間，不輕不重地砸出一朵名為「歲月靜好」的花。
熙熙攘攘間，有依靠的人，在再深的夜裡，都能毫不懼怕地找到回家的路。
「嘖。」
一大清早，陸家傑還啃著油條就被寧雨欣大大方方發到朋友圈裡的照片給刺痛了眼睛。
寧雨欣這廝雖然還記得「暫時不官宣」的約定，所以拍的那些照片裡並未出現人，基本都是美食和玩樂的地方。
但對他這個司機來說。
當然知道她是跟誰一起的。
要是在半年前，有人告訴他：顧寒在半年後會跟一個女人一起逛胡同、夜市，陪她玩一晚上。
他要麼覺得這個人瘋了，要麼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唉。
真是世事難料。
果然愛情使人失智。
這麼一想。
陸家傑就沒那麼意難平了。
他把電腦劃拉到面前。
裡面是聯合會議的所有資料，已經整理好了。
雖然不知道顧寒那傢伙現在有沒有這個心思管工作的事，不過作為員工兼損友，他是不會讓顧寒過得太舒服的。
陸家傑把資料加密後發送到了顧寒的郵箱裡。
本來以為至少要等到八點以後才會收到消息。
結果僅僅十分鐘後，顧寒就打了電話過來：「替我預約一下和米鼓的見面，這次針對裴家，他應該很樂意打頭陣。」
陸家傑：「……」
「怎麼？」
「啊咳，沒事。那個什麼，你起這麼早啊，寧大師起了嗎？」
顧寒那邊沉默了一下。
「她在家，我在公司，你在想什麼。」
「什麼？顧寒，你這居然沒……」
話音沒落。
他忽然感受到一陣說不出的寒意。
陸家傑的直覺在瘋狂對他預警：要是把這句話說出來，他指定就沒好日子過了。
「沒什麼？」
「……沒，沒好好休息。我還以為至少要到上班時間之前你才能回復呢。」
顧寒理了理衣領。
指尖碰到的時候，立刻想到了昨天的事。
原本平直的唇線微微往上彎了一下。
「別想多餘的事，剛才說的趕緊辦。」
「知道了，要幾點？」
「我上班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