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
寧雨欣準備出門。
臨走的時候在門口留下了禁制。
雲遊的臉色當場就不對了：「禁錮自由，這點不在我們的約定範圍內吧。」
寧雨欣靠著門扉：「放心，這禁制只是讓前輩您追蹤不到我在哪而已，您該出門出門，去南半球溜達一圈我都不會管。不過還請前輩記住血誓，哦，對了。」
她想起來一件事，又扭過頭來提醒道：「前輩，生人脆弱得很，以您現在的力量，光是在旁邊刮陣陰風都可能讓體質弱的人大病一場，運氣不好就一命嗚呼，到時候這筆帳可是要算在您的頭上。」
「所以我的建議是您最好不要往人多的地方湊。」
說完。
寧雨欣無視掉雲遊黑沉沉的臉上，一個轉身，消失在了樓道里。
從雲遊的視角和感知來看。
門一關上。
他就徹底感受不到那小丫頭的氣息了。
雲遊眯了眯眼睛。
「比我想像中的還要難纏……真想知道師承為何，不知道以前有沒有殺過她的同門……」
寧雨欣關上門後，直接坐電梯到了樓上。
同時臉色也有點沉。
嘖。
成了精的老鬼真把她當三歲小孩了。
什麼爛俗的報恩故事。
一個會因為恩情留存世間的陰魂，身上會有那麼重的血腥氣嗎。
就算他真是個披著惡魔皮的一根筋。
就是這麼重恩。
融金流火之相的人那麼稀有顯眼。
對普通人來說可能難以分辨。
但對陰魂來說，這種人就是黑夜中的大燈泡。
隔十八里地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那種。
更何況隨著雲遊的力量越來越強大，對這類人就會更加敏感。
顧寒上一次回家已經是好幾天前。
就這他都能一鼻子聞出顧寒身上的惡鬼氣息，對現在的他來說，想要找到那個融金流火之相的人。算細緻一點，就算把中華大地的邊邊角角甚至無人區算上，全部犁上一遍都用不著五十年。
這都兩百年過去了。
還找不到。
要麼是雲遊說的話全是假的。
他根本沒想找這麼個人。
要麼……
他已經找到了。
但找那個人的目的不是為了報恩，而是為了別的什麼目的。
總之一句話：雲遊這老鬼沒憋好屁。
「叮——」
電梯到了。
顧寒為了方便，把整個六層全都買了下來。
將能打通的地方統統打通，將一整個裴家書房搬了過來。
寧雨欣走進去的時候，也差點兒產生自己被瞬間傳送的錯覺。
房間裡的恆溫空調開著。
防紫外線窗簾也拉了上來。
唯獨窗邊的桌椅上亮著一盞暖黃的燈光。
某個瞬間。
寧雨欣幾乎要以為裴清洄會出現在椅子上。
結果自然是沒有。
她輕輕嘆了口氣。
忽然感覺心裡升起了一點說不出的惆悵。
不管裴清洄是誰，在這一系列撲朔迷離的事情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他應該都是跟師父站在一個陣營的。
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死在了未知敵人的手下。
實在是讓人憋屈，又有些無可奈何。
寧雨欣拍拍臉，收拾了心情，然後一把拉開窗簾。
清晨的陽光落進來，將足足占據了一套半公寓面積的書房給照亮了一半。
據頂流小子說，這裡的書架、書本的擺放方式等等東西組合起來，似乎是一個信息。
阿寬動作迅速。
已經將書房邊邊角角的地方都拍了照，通過動態設計建造起了書房的3d圖。
最後果然是出現了一個圖案。
那是一朵杜衡。
這讓寧雨欣忍不住想起「洛神賦」里提到過，洛神的伴生植物就是杜衡。
古書、線索、她看見的夢境……種種線索通通指向這位人間最後一個神明。
不可能是巧合。
當年洛神是否隕落，隕落在何處。
統統都是後人的猜測性記載，並沒有留下任何能夠百分百確認真實的線索。
看來這是那個組織的關鍵。
也可能是解決幽冥的關鍵。
寧雨欣拿出手機，調出了阿寬發在「工作群」里的圖片。
3d建模經過了精細化處理。
線條高低錯落，接壤處的線條凹凸不平，線條有圓有彎，看上去似乎藏有玄機。
頂流小子已經自告奮勇去研究這些線條了。
寧雨欣本來無事可做。
只是因為那個夢。
她突然間有些不安，得讓自己做點什麼才行。
寧雨欣先是仔細檢查了一遍。
這裡的書籍和物品的確沒有任何陰氣或者術法殘留的氣息。
她無所事事地逛了一圈。
反正是閒來無事，就一一查看起了裴清洄的藏書。
這位據說從來沒離開過裴家別墅的神秘人，藏書範圍格外廣泛，從草木的種植書籍到天馬行空的科幻小說，應有盡有。
寧雨欣甚至還在角落一個書架里看到了一排言情小說。
她試著想了一下裴清洄窩在家裡看言情小說的場面。
頓時覺得有點一言難盡起來。
除此之外，這裡並沒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
不。
還是有的。
寧雨欣轉了一圈。
各種類型的書都看過了，包括浩瀚的歷史書。
可唯一沒見過的就是神話相關的書籍。
也沒見著除了那本刻意被挑出來送給裴佳琪的古書之外，關於洛神隻言片語的記載。
這不正常。
如果裴清洄知道洛神的信息是關鍵。
就算只是後人捕風捉影的猜測，也應該相當有興趣才對。
然而就是沒有。
寧雨欣逛完一圈。
心裡隱隱多了個猜測。
如果沒有和洛神有關的記載，那可能是裴清洄在防著什麼。
那麼問題來了。
裴家別墅雖然不是什麼銅牆鐵壁。
但法治社會，附近該有的安保措施都是照著頂級去的。
從裴清洄的表現來看。
他知道綠童子的用處，甚至通曉封箋這種冷門術法，還能在有百年修行的綠童子身上動手腳。
他鐵定是同行。
還是那種相當厲害的同行。
就算那些兜帽人所屬的組織對他有想法，輕易應該也不能將窺探的眼睛伸進去。
而且那個組織明顯和被封印在清靈觀的幽冥有關係。
那他們知道的東西肯定比想像中的要多。
真的會看得上這點兒記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