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頂流小子都對顧寒獨斷專行的慘無人道行為表示了支持:「師父,你剛剛流了那麼多血,的確不能第一時間吃這些東西。要是不喜歡喝甜粥的話,這裡有雞湯,喝這個吧。」
寧雨欣:「……」
她放眼望去。
飯桌上加上她一共五個人。
頂流小子和顧寒莫名其妙地統一戰線。
陸家傑就是個牆頭草,牆頭兩邊都是顧寒。
至於裴佳琪。
這姑娘一副吃瓜吃爽了的表情。
估計根本就沒注意到被自己餵進嘴裡的是什麼東西。
更別說上來幫忙了。
寧雨欣嘆了口氣。
只好按著脾氣接受了這不公的待遇。
吃到一半。
裴佳琪忽然開口問:「史天佑不是說你們已經回家了嗎,怎麼突然來了我家。」
寧雨欣百無聊賴地啃著粥。
不是很想說話。
陸家傑興致格外高漲:「我知道我知道,我來說!」
時間回到兩個小時前。
史天佑掛了電話後,寧雨欣心裡就一直縈繞著一種不詳的預感。
直到顧寒說:「有點不對。」
「什麼?」
「裴清洄的後手在哪兒,如果我們沒有及時趕到,就讓管理人燒了別墅。聽上去不是一個合理的後續處理辦法,倒像是一種掩人耳目的手段。」
顧寒的語速漸漸快了起來。
「裴清洄死前的表現,他似乎是對一切都胸有成竹不大可能會讓自己的計劃徹底以自己的身死,然後關於裴家的真相徹底埋沒這樣的結局來收尾。所以他一定還做了別的後手,讓自己就算死了,也能把想留下的留下,想消除的消除。」
寧雨欣明白他的意思了。
想要消除的已經做好了準備。
打算一把火連著屍身燒個乾乾淨淨。
那想要留下的東西呢?
裴清洄會留在哪裡,會給誰,用什麼手段送?
「後手到底是什麼不是最重要的。」
顧寒的聲音冷了下來:「重要的是殺了裴清洄的幕後人會不會認為他留了後手,他們又會覺得這後手在誰手裡。」
寧雨欣聲音一沉:「裴佳琪!」
「……我當時當機立斷。」
陸家傑侃侃而談:「立刻就想到了這些幕後黑手肯定會來找你,於是直接調轉車頭,帶著他倆就沖了過來。」
裴佳琪好奇地問:「那怎麼第一時間沒看到你?」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
第一個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人是寧雨欣。
「呃,咳!」
陸家傑清了清嗓子:「各人有各人的作用嘛,開車我在行,捉鬼這種事情肯定是要交給寧大師的。」
寧雨欣翻了個白眼。
沒在意他的胡說八道。
史天佑則是極為細心地問:「所以裴清洄……真的留下了什麼東西嗎?」
眾人的目光落在寧雨欣身上。
這位才是真大師。
後者冷笑一聲:「把你的炸雞腿給我,我就說。」
「炸雞腿沒有,燉的雞倒是還有一整隻。」
顧寒把包裝盒推到她面前:「吃吧。」
寧雨欣:「……」
她其實不挑食。
但人到深夜,就想吃點麻麻辣辣夠勁的東西。
這清湯寡水的雞湯也太淡了吧。
更何況一桌子的人就她區別對待,實在是氣不過。
於是老神在在地坐著。
不動了。
顧寒也不介意。
一邊動手盛湯一邊緩緩道:「我猜是真的,而且的確是留給了裴佳琪。」
裴佳琪在顧寒面前整個人都老實了。
連說話的聲音都不由自主地弱了幾分。
「可是我什麼都沒收到。」
史天佑:「而且裴清洄如果真把東西放在裴佳琪這裡,那不是害她嗎。」
顧寒掃他一眼。
「裴清洄可能覺得那個兜帽人不會對裴佳琪動手吧。」
「什麼?」
「所以是有……」
「算了,我來說吧。」
寧雨欣忍無可忍地打斷了顧寒。
後者「哦」了一句,將手裡的雞湯推了過去。
是錯覺嗎。
她感覺自己從這個簡簡單單的動作里感受到了威脅的意思!
嘖。
總裁心海底針啊。
寧雨欣苦兮兮地接過雞湯,一邊一勺一勺地往嘴裡喂,一邊無奈地解釋了起來:「生死之間的事極為玄妙,你們是不是覺得剛才出現的那個兜帽人肯定殺人不眨眼?」
飯桌上另外三個人齊齊點頭。
陸家傑還反問了一句:「難道不是嗎?」
「是,但也不是。」
寧雨欣叼了一隻雞腿慢慢啃著:「他們的確不在乎別人死不死,但不會輕易殺人。玄門中人天生就離陰間更近,殺了人,對方的陰魂有更大的概率變成怨魂和惡鬼,容易產生變數。」
「還有,人命是值錢的。」
她這句話莫明讓人有種渾身發涼的寒意。
「一條人命,可以用來做咒、獻祭,肉體用作惡鬼養料,靈魂用來刻畫惡咒……生人一身是寶,懂行的人,尤其是剛才那種沒什麼道德心的人,反而會更懂得一條人命的寶貴。」
聽起來有些悖論。
其實相當真實。
因為在他們眼中,萬事萬物不過利益二字。
寧雨欣沒有深入下去,話鋒一轉:「除了必要時刻,玄門中人不會用樸素的手段殺人,唔,比如拿刀砍。他們會拿走人的一部分魂魄,這樣既不算殺人,也可以將這個生人納入資源庫,以備日後不時之需。」
裴佳琪和史天佑對視一眼。
那個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這麼說的。
「不過這種辦法很難,畢竟拘魂的技能是地府的人特有的,凡人要擁有地府打工人的技能,需要付出的代價極大,而且每用一次這樣的法子,都會透支壽命。」
寧雨欣嘴上說著不喜歡吃這清湯寡水的雞。
結果言語間也是啃完了一隻雞腿。
她又叼起一根雞翅,含含糊糊道:「總之,我的意思就是,你們遇到的那個兜帽人除非確定你倆有問題,否則是不會動手的。」
「裴佳琪沒有收到裴清洄的東西,但兜帽人還是決定對你們下手。大概是我留在閣樓的禁制和頂流小子你的存在引起了兜帽人的警惕。畢竟我們這一行,對同行的態度可沒那麼友好。」
寧雨欣把話說得雲淡風輕,史天佑卻還是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