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雨欣隨手做的糕點就是橘子味的!
顧寒低低笑了一聲。
滿足地洗澡去了。
徒留寧雨欣在原地臉紅了好一會兒,然後後知後覺地認識到:現在就這樣了,以後豈不是要被吃得死死的?
寧雨欣原地坐直了。
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答應得太早了。
她尾款還沒要到呢。
都說男人甜言蜜語的時候就是信口胡謅的時候。
「都給你」聽上去就怪假的。
寧雨欣認真琢磨好一會兒,然後自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晃了晃手上的鈴鐺。
這吃裡扒外的東西現在跟個普通的鈴鐺似的,稀里嘩啦地響了起來,大有要將沉寂的一整年都補回來似的。
寧雨欣看著它。
眼裡的柔軟漸漸地淡了下來。
她至今不知道自己的死劫什麼時候降臨,身上還背了口名為「幽冥」的大鍋,堪稱另外一種意義上的社會高危人士。
而這些,她還沒有告訴顧寒。
更糟糕的是:寧雨欣到現在都還沒想好該怎麼和他說。
就在她盯著手裡的鈴鐺發呆的時候。
眼睛上一涼。
帶著水汽的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強迫她閉上眼睛:「想什麼呢,這麼入神,你快把你那鈴鐺看出個洞了。」
寧雨欣順勢闔上雙眼。
聞到了熟悉的薄荷味道。
「在想我的尾款什麼時候打。」
「喏。」
寧雨欣手裡被順勢塞了一個冰涼的東西。
「什麼玩意兒?」
她撥開顧寒的手,看見了一張漆黑的卡片。
寧雨欣先是一愣。
繼而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難,難道這就是傳中的黑,黑卡?!」
「可調用資金比你那沒到帳的尾款高,至於尾款……怕你跑了,暫時就不給了。」
「你可真是誠……」
她抬頭。
然後差點兒驚叫出聲:「我去,你幹嘛不穿衣服!」
顧寒其實穿了。
只不過他身上的浴袍是相當寬鬆的款式,胸口敞開了一大片。
優美的肌肉線條和緊實的胸膛一覽無餘。
再配上那張堪稱「美人出浴」的臉。
寧雨欣很沒出息地咽了口口水。
蒼天啊。
道士要破戒了!
顧寒帥而自知,他薄唇微勾,擠出一個迷死人的微笑,然後將手裡的乾淨毛巾丟給她。
「幹嘛?」
「幫個忙。」
說完,他一點不客氣地往沙發前的地毯上一坐——背對著坐在了寧雨欣面前。
寧雨欣在心裡「嘖」了一聲。
果然是大少爺。
吹個頭髮都要人幫忙。
她拿起毛巾,將顧大總裁的頭髮揉來搓去一陣折磨:「我說你們這些資產階級,能自己做的事還是要自己做,現在這是在首都。萬一以後你去了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就生活不能自理了怎麼辦?」
顧寒對寧雨欣這種數落式的喋喋不休倍感驚奇,不僅不生氣,還順著她的話相當認真地想了一下。
「如果我去到那種地方,應該是為了某個項目,這種時候一般都會配備設備和生活設施齊全的基地——所以我不需要能夠生活自理。」
寧雨欣:「……」
她的動作越發暴躁了起來。
「呵呵。」
「笑,笑死你算了!」
顧寒忽然仰起頭,眉間的頭髮被自然地分往兩邊,露出他輪廓深邃的眉眼——對上了寧雨欣的目光。
未乾的水珠順著濡濕的碎發滑進他的脖頸,掠過喉結,滑進了浴袍的最深處。
寧雨欣:「……」
這是在誘惑誰?
真以為她是什麼純情少女呢!
顧寒的語氣卻格外認真:「我可不想死,這樣的日子還想多過幾天,最好是一輩子。」
寧雨欣沉默片刻。
然後暴躁地把他的腦袋推了回去:「誰讓你死了。」
實在受不住這位的撩撥,寧雨欣立刻拿出吹風機,對著顧總金貴的腦袋一陣亂吹,吹出來個格外日式的「飄逸」髮型。
顧寒本來還想再多嘚啵幾句。
但寧雨欣的手法太過「自由不羈」,他一張嘴就得吃自己的頭髮,只好不情不願地閉了嘴。
寧雨欣關掉吹風機,一拍他的肩膀:「行了,趕緊起開。」
然後神色緩緩嚴肅了下來。
輕鬆愉快的放鬆環節結束。
接下來是坦白環節。
兩個人都是那種身上秘密一籮筐的人,但是既然以後還要相處下去,有些必要的事情還是提前說清楚的好。
寧雨欣知道顧寒心有千千結。
很多事情甚至不必她開口,顧寒就已經能猜得七七八八。
但是別人猜出來是一回事,自己說又是一回事。
寧雨欣覺得。
既然選擇相信,她就要給顧寒最大程度的坦白。
顧寒是什麼人精,一見她這架勢立刻明白她想要幹什麼,也正色了起來。
「我之前在電話里問了你一個問題,還記得嗎?」
「嗯,你問我山洞裡有什麼。」
想來那僅僅是兩天前的事情,她和顧寒還相隔千里,一眨眼,兩人的關係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只能說世事難料。
顧寒看著她。
寧雨欣嘆了口氣:「唉,男朋友,有時候真覺得你腦子的構造異於常人,你怎麼猜到那山洞裡有東西的。」
男人一雙寒眸點星一般亮了起來。
被「男朋友」這個稱呼給取悅到了。
他眉眼一彎:「因為你從不在沒坑的地方摔倒,除非坑足夠大,這個回答滿意嗎,女朋友。」
寧雨欣托著下巴:「嗯,勉勉強強吧。」
「所以那裡面到底有什麼,跟你想告訴我的有關嗎?」
「嗯。」
寧雨欣花了一段時間,才把那些陳年舊事用話語整理出來。
被師父撿到帶回道觀,幽冥的存在,永明火和未明燈,至於山洞裡發生的事,她簡而又簡地帶過。
這些簡單的單個詞句在她心裡盤桓了很多年,宣之於口的時候卻出乎意料地艱難。
她說一段停一段,有時甚至有些顛倒。
好在顧寒對她有一萬分的耐心以及一顆格外聰明的大腦。
顧寒靜靜聽著,從未打斷或者出聲提醒她一次。
漸漸的。
寧雨欣有一種與自己對話的感覺。
就像胸口壓著的石頭被自己給一點一點搬開了,那些塵封而隱晦的感情得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