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陸家傑靠著冰冷的門扉，嚴肅了起來：「其實顧寒突然去一趟清靈山風險很大，他帶上了阿寬，那就是最高級別的防護。好在沒出事，不過如果他們在顧寒身上找不到突破口，可能會轉而對你。」
「尤其是米瑤現在回去一宣揚，我也不敢保證那些人瘋起來會做出什麼事。」
頓了頓。
陸家傑猶豫了一下：「所以我猜顧寒對你的態度應該也有這一層考慮，雖然現在你在他家，但你的身份在京圈裡其實已經不是秘密了。只要你和顧寒的關係沒有徹底落實，你就只是一個神算子。」
「雖然暫時跟顧寒走得近，但這也尋常，目前顧氏在整個京圈就是穩穩頭部的地位。有錢有權，你給他做事也合理。」
「只要還是交易關係，就有被別人收買過去的可能，這種可能性還存在，你就還是中立地位。相對來說也會安全很多。所以如果你之後還有和米瑤見面的機會，就……」
寧雨欣打斷他。
「我知道了，謝謝提醒，一天天的工資沒幾個，操的心倒是多。」
陸家傑：「……」
他真是豬油蒙了心才來苦口婆心地提醒她。
這女人什麼算不到！
他木著臉：「我走了。」
「慢走不送。」
寧雨欣關上房門後，想了想，然後原地掐了一卦。
半晌。
她眯了眯眼睛。
對首都的局勢就有些了解了。
「這還真是……來得有些不是時候了。」
寧雨欣蹭了蹭下巴。
轉身去了廚房。
「顧總，這是這幾天全部的文件，您真的要現在看嗎？」
秘書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時間，早就過了下班時間了。
會議進行得很順利，龍景湖項目正式以不可阻攔的勢頭穩步推行。
剩下來的都是些相對來說沒那麼重要的工作。
並不著急。
秘書雖然已經習慣顧總住在公司。
但過了下班時間這麼久，還要繼續公司的工作，這還是第一次見。
往常的時候，顧總大都在忙些他根本看不懂的事。
不過那些看來奇怪甚至沒必要的工作，往往都會在一兩個月，甚至半年過後，展現出它的巨大價值。
有時候秘書很懷疑自家老闆是不是傳說中的穿越者。
能夠提前知道以後發生什麼。
不然為什麼他做的決策都有如預言一般準確？
顧寒接過文件，一目十行地看過去，神色冰冷，沒有說話。
他以為自己能靠工作把自己有些沸騰的思緒給淹下去。
但是他低估了自己的腦子。
他感覺自己整個人被分成了兩半。
一半以局外人的視角精確而縝密地處理著手頭的工作，條分縷析，分毫不差。
那些尋常人眼中佶屈聱牙的文件、經濟曲線、項目企劃，對他來說就跟小學數學題一樣簡單。
乃至於他根本不需要動用太多的腦子和精力，所以另外的一半就輕鬆地擠了出來，開始思考別的事情。
京圈其餘世家最近的動向，近在眼前的顧家董事五十大壽，暗流涌動的勢力角逐，以及……寧雨欣的事。
顧寒的理智清清楚楚明明地告訴他：之所以現在還呆在公司，不是因為這些工作真的有多麼重要，重要到能讓顧氏的執行董事、總裁大人親自加班。
他只是很忐忑。
感覺自己回去之後應該會面對一個空蕩蕩的屋子。
顧寒當時將鑰匙給寧雨欣，當時沒想太多，只是覺得她初來乍到，還沒有落腳的地方，下意識地就將她給安排到自己家裡去了。
結果後面才後知後覺。
自己這個行為已經相當越界了。
跟請求同居似乎是一個意思。
以顧寒對寧雨欣的了解，當時她沒有第一時間拒絕肯定是因為沒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麼，等反應過來後有九成的可能性會走。
其實也正常。
顧寒一邊用非人的速度處理著文件，一邊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現在的確不是最好的時機。
雖然周邊蹦躂的都是些不足為懼的小蟲子，但小鬼也能纏人。
把小道士置身於危險境地不是他所願。
現在拉開和寧雨欣的距離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甚至。
他一時衝動把寧雨欣從清靈觀帶到首都來就是個錯誤的決定。
至少也要等他把那些該拔的野草拔了，清理一下環境才行。
很快。
顧寒處理完整整半個月的工作量，時間也來到了深夜。
他也在自己心裡做了一層又一層的防護和建設。
感覺現在自己就算親耳聽見寧雨欣拒絕他的話，他也能平常心對待，收拾收拾心情，再接再厲了。
顧寒站了起來。
秘書連忙上前，將所有處理過的文件都收了起來，一邊整理一邊說：「顧總現在休息嗎，還是要如往常一樣喝杯咖啡？」
「不用忙活了，我今天回家。」
「啊？啊，好。」
大概是顧寒的語氣相比平時溫和了不少，秘書忍不住大著膽子問了一句：「顧總，是家裡來的客人嗎？」
秘書成為顧寒的秘書以來，顧寒這麼晚還回家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每次都是有人前來作客。
有時候是大人物，有時候是顧總的家裡人。
依據顧總回家之前打不打電話而定。
若打電話，那就是純粹的客人。如果不打，就是家裡人。
不過顧總和家人的關係就那樣，這樣的情況一年到頭也不見得能出現一次。
顧寒看他一眼。
秘書一個激靈，立刻不敢說話了。
顧寒卻難得沒有生氣，他淡淡道：「養了只貓。」
「什……！」
秘書瞪大眼睛。
顧總。
這個冷若冰山的男人。
居然有一天會養寵物，還是那種會「喵喵叫」的貓！
今天世界怎麼了？
顧寒沒理會他，拿起外套，開車回了家。
一到落下他心裡就涼了大半。
房間內沒有燈。
雖然時間已經晚了。
但寧雨欣那個陰間作息，是不可能這麼早睡覺的。
不過顧寒也只是愣了一下，沒做電梯，選擇了樓梯。
一步一步走上三樓。
每走一步，他的氣息就平穩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