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是在幹嘛？」

  陳姑娘「嘖」了一聲，捂住陳夕的眼睛：「狗男女打情罵俏，走吧。」

  陳夕：「可是我們不是來照顧阿雨的嗎？」

  「你看她現在這個樣子，需要我們嗎。沒準人家還要嫌棄咱們電燈泡，回去睡覺了。」

  「哦。」

  直到暈暈乎乎地下了山，坐上了顧寒的車。

  窗外漸漸變成了寧雨欣不熟悉的風景的時候，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是去哪？」

  「縣城。」

  寧雨欣吃過藥，再被風一吹，整個人已經清醒了不少。

  腦子也重新活絡了起來：「顧老闆，我就是簡單的有點發燒，睡一覺就沒事了，大半夜的去什麼縣城？你不累我還累呢。」

  顧寒看著前方的路。

  眼裡隱約還冒著一團火，聲音更冷了：「你說了不算。」

  寧雨欣：「……」

  救命。

  老闆好嚇人。

  她都不敢說話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

  寧雨欣忽然輕輕嘆了口氣：「你怎麼來的？」

  「飛機。」

  寧雨欣：「……」

  她想了想，還是說：「其實我真沒事兒，就是當時有點累。都沒太聽清你說什麼。」

  顧寒冷笑，不說話。

  寧雨欣拿出了十二萬分的耐心。

  仔細思考了一下。

  看外面這路。

  現在要調轉回去應該是不可能了。

  於是她相當貼心地說：「到了醫院我自己去就行了，你……」

  「你以為我大老遠來這一趟只是為了帶你去醫院？」

  「啊？」

  寧雨欣一愣過後反應了過來：「哦，你是有什么正事吧。是清靈山的項目？那你早說啊，搞這麼突然，都沒招待一下。哦對……」

  「明早去京城。」

  「噗！」

  寧雨欣被自己的口水嗆住。

  咳了好半天，她才頂著有些紅的眼眶，震驚地看向顧寒。

  顧寒的側臉冷峻而認真，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

  他感受到了視線。

  漆黑的眉毛往下一壓，沉甸甸的壓迫感就在車內瀰漫開來：「你不願意？」

  「這不是願不願意的問題，我家門還沒關呢！」

  「那就是願意了。」

  寧雨欣：「……」

  您錯過重點了啊喂！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那藥的有效期過了，也可能是窗外的黑暗莫明給人一種睏倦的安全感。

  寧雨欣張了張嘴。

  愣是沒把反對的話說出口。

  她忍不住想。

  世上有多少人只因為她生個小病就跨越上千公里，做幾個小時的飛機，再開幾個小時的車來找她呢。

  太珍貴了。

  天沉重了。

  乃至於寧雨欣只敢小心翼翼地捧著。

  生怕一不小心將這份心意摔碎了。

  顧寒一路風馳電掣地將寧雨欣拉進了縣城唯一的三甲醫院。

  走了急診。

  大半夜，急診沒什麼人。

  值班的小護士也比較懶散，她看了寧雨欣一眼：「先去掛……」

  顧寒面無表情地說：「她剛剛被車撞了。」

  護士驚恐地看向一臉無辜的寧雨欣。

  隨後一群被嚇住的醫生並護士直接抬出一把擔架把寧雨欣給架了進去。

  一陣折騰後。

  困意又涌了上來。

  寧雨欣的眼皮忍不住開始打架。

  該死。

  顧寒給她吃的什麼玩意兒，不會是安眠藥吧。

  最後一個念頭消弭於黑暗。

  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了。

  單間，窗明几淨。

  空調安靜地運轉著。

  清晨的陽光悄悄爬上窗台，給坐在床邊的男人鑲了一層柔軟又耀眼的金邊。

  寧雨欣一下從漆黑夢境裡掉出來，猝不及防被這樣耀眼的東西撞進眼睛裡，一時間幾乎懷疑自己仍舊還在夢中。

  她忍不住伸出手。

  男人微微垂著頭，可能因為忙活了一晚上，下巴上冒出了一點胡茬，難得顯出了幾分憔悴。

  過長的劉海柔軟地垂下來，擋住了一半的眼睛。

  寧雨欣想撩起那劉海看看。

  動作小心謹慎地仿佛在確認什麼。

  指尖碰觸到了。

  頭髮比想像中的還有柔軟，微微一撩開，就露出了顧寒那張讓人格外驚艷的臉。

  那些冰冷和刺此刻都隱藏在了皮囊之下。

  寧雨欣忽然沒來由地想：果然很符合她的審美。

  她歪著頭打量了半晌。

  最後輕輕嘆了口氣。

  承認自己這次算是栽了。

  忽然。

  顧寒下巴微微一動。

  寧雨欣下意識縮手。

  縮到一半卻被一把抓住。

  寧雨欣：「……」

  顧寒緩緩睜開眼睛，目光幽幽地看過來，還帶了幾分睡夢中的慵懶模樣，他淺淺地打了個哈欠：「做什麼，偷襲？」

  確實是想偷襲的寧雨欣心虛地說不出話來了。

  顧寒把她的手塞回了被窩裡，又問：「還是終於發現了你抵擋不住我這張臉。」

  寧雨欣：「……你不生氣了？」

  「哼。」

  顧寒冷哼一聲：「算了，沒意思，我會杜絕這種事情再次發生的可能性。你知不知道自己嚴重貧血，差一點就要休克？」

  「那個沒事的，我經常貧血。因為體質的關係，檢查結果比實際情況要嚴重很多。」

  他涼涼地看過來。

  用眼神說著：我只信醫生說的話。

  寧雨欣沒辦法。

  放棄了繼續解釋，反正醫生很快就能為她正名。

  不多一會兒。

  護士又來抽她一管血，拿去檢查了。

  也不知道顧寒走的是什麼通道，兩個小時後就拿到了結果。

  寧雨欣的主治醫生拿著檢查結果，眉頭幾乎擰成了麻花。

  「我說醫生。」

  寧雨欣忍不住道：「表情能不能不要這麼沉痛，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沒救了呢。」

  話音剛落她就被顧寒瞪了一眼。

  行行行。

  你是老闆，你說了算。

  「咳。」

  醫生總算是回過了神，感嘆道：「太神奇了，昨晚你剛來的時候情況確實很危險，人已經在休克邊緣，說是半隻腳踩在鬼門關上也不為過。但是用了藥輸了血過後，情況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這速度太……」

  「醫生，您就說現在的檢查結果吧。」

  「哦，現在已經沒事了。出院之後吃點有營養的補一補，最近少食辛辣，忌食油膩，主意休息就好。」

  片刻後，醫院門口。

  寧雨欣伸了個懶腰：「我就說吧，騙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