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組的錄製很快到了尾聲。
寧雨欣和嘉賓幾人也漸漸熟絡了起來,偶爾不拍攝的時候,也有人上山來找她。
不過今天來的人讓寧雨欣有些驚訝。
來人是頂流,而且是一個人,身後也沒有攝像機。
寧雨欣坐在道觀前的台階上,有些心不在焉地拍了拍旁邊的座位。
頂流躊躇一番,還是坐了過去。
他不說話,寧雨欣也不說話。
她心裡有事情。
快遞已經到了,今天一早廖婷就將那隻陳毅親手送的草莓小熊送到了她手裡。
寧雨欣全程手機錄屏取證,還專門找了人來做見證——陸家傑。
那天顧寒離開後,第二日開始,陸家傑就三天兩頭地上山來了。
陸家傑根正苗紅法律專業出身,頂級法學學府以第一名的成績拿到博士學位畢業,如今是顧氏專屬的法律顧問——並,顧寒的損友。
要說專業人士就是不一樣。
聽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又拿到了草莓小熊里的證據後,立刻就草擬了幾套訴狀方案。
哪個都保證能把陳毅送進監獄裡安樂死。
區別只在於他名下的那些財產能被挖出來多少。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等寧雨欣一個引子。
否則陸家傑高高在上的財團私人法律顧問,忽然查起了一個跟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的殺人犯的案子,傳出去總會生出動盪。
寧雨欣卻罕見地有些猶豫了。
將一個人渣繩之於法她沒有半點心理負擔。
她只是有些擔心廖婷。
那美女姐姐溫柔似水,要是知道了枕邊人的真面目,還不得傷透了心。
寧雨欣算出來廖婷本就命裡帶劫,這一劫若是出差錯跨不過去,可是會毀了她一輩子的。
功德固然誘人,美人姐姐也讓人心憐不是?
台階上,兩個人坐了半晌,還是頂流先開口,問的還是上一次問的問題。
「你能和水鬼說話,真的嗎?」
寧雨欣心不在焉地一點頭:「是啊,你想見見?那恐怕不成,日子過了,那小子前兩天吃飽了飯,一下想清楚,心裡那點執念散去,已經投胎去了。」
「那……他會受懲罰嗎?」
「唔,他是被前任水鬼拉進去替死的,本來應該滿含怨憤。但這是個不爭氣的,膽子比老鼠還小,頭十幾年愣是沒敢動手,好容易下定了決心要害人,還選中了我師父。」
寧雨欣想起了以前的事兒,便勾了勾嘴角。
「我師父好生嚇了他一番,又叫他蹉跎十幾年,交到了我手上。我次次送飯的時候都得嘮叨他幾句……他生前死後罪沒少受,平生最大的惡就是把一對去山洞偷情的野男女嚇得落水,在醫院躺了半個月。所以……不會有罰的,現在他應該已經在這世間某處呱呱墜地了。」
寧雨欣這番話說得跟小說似的,也沒想著身邊這位面癱臉能信。
一扭頭,卻發現他聽得很認真。
俊逸的眉眼間有什麼在躍躍欲試。
寧雨欣瞅了半天,認出來這是:好奇。
她眉毛吊得老高:「你對玄學很感興趣嗎?」
不能吧。
她跟廖婷聊天,不可避免地會提到其他嘉賓。
頂流史天佑算是避不開的話題了。
別的事兒她沒怎麼記住,只知道這位似乎是對一切事物都不感興趣,尤其是玄學。
別人因為一個匪夷所思的故事被吊足胃口的時候,他就冷著臉在一邊聽歌。
聽說這副裝逼模樣為他吸了一大票粉絲,稱曰:高冷男神。
史天佑沒回答。
寧雨欣也沒逼問,卻是想起了廖婷的事,忍不住打聽了起來:「你和廖姐姐是朋友吧?」
「還算熟,她怎麼了?」
寧雨欣皺皺眉頭,猶豫片刻,又低頭掐算片刻,然後才下定決心:「你聽我說……」
片刻後。
寧雨欣將關於陳毅的事情和盤托出,又說:「我就是想讓你幫幫我,萬一到時候廖姐姐太傷心,也好有個朋友在身邊照應著。」
史天佑眼睛越睜越大,最後幾乎瞪成了一朵「大眼燈」。
他臉上茫然和震驚亂竄,費了老大的勁才消化掉剛才自己所聽見的,憑藉著一貫優秀的心態管理能力讓自己冷靜了下來,嗓音乾澀地木然道:「如果是真的,那你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