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將剩下的劇本和資料一起看了一遍。
直到天色漸暗。
忽然有人敲門。
敲門的力道不太對勁，像在砸。
寧雨欣和顧寒交換了個眼神，然後起身把門打開了。
是警察。
警察一臉凝重，先是急匆匆地往屋裡看了一眼。
緊接著後邊又跟進來一個警察，看起來要年長一些，兩鬢的頭髮剃了個光，襯得這位越發的威嚴起來。
中年警察那銳利的目光往寧雨欣和顧寒身上一打量，手裡拿了個閃爍著紅光的東西。
寧雨欣一瞅。
執法記錄儀。
「寧雨欣，顧寒？」
寧雨欣一點下巴，承認了，問道：「出什麼事了嗎？」
中年警察沒有正面回應。
「你們去過二樓左邊最盡頭的那個房間嗎？」
頂流小子的房間。
寧雨欣心裡瞭然。
看來警察已經發現房間裡沒人了。
不過……
她看了一眼顧寒。
後者恰好翻過劇本的最後幾頁，懶懶地伸了個懶腰，抬頭撞見寧雨欣的目光，又是眼角一彎：「這麼看著我做什麼，難不成你瞞著我去找了那個大明星？」
寧雨欣抽了抽嘴角。
這種謊言當口就來的技能在哪報班。
能不能教教她？
不過她倒是從中聽出了顧寒隱晦的意思。
中年警察也狐疑地看向了她。
寧雨欣嘆了口氣：「我跟史老師確實有那麼幾面之緣，也的確是把他當了半個偶像。但我只是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可沒進去。」
「你去過那個房間門口？什麼時候？你一個人嗎？」
中年警察一下警惕了起來，一迭聲問出了一長串的問題。
寧雨欣：「大概上午十點半吧，我和他剛來，知道史老師在這裡拍戲，就想要見一面。當時我和他。」
她指了指顧寒。
「兩個人一起去的，敲了門，不過沒聽見回應，倒是有些奇怪的聲音……」
「什麼奇怪的聲音？」
寧雨欣目光微微一閃。
看見門邊飄過一截衣角。
她不動聲色地垂眸，臉上露出了足以以假亂真的一點恐慌來：「我不知道是不是聽錯了，但是……」
顧寒適時地站起來，輕柔地環住了她的肩膀，小聲說：「別怕，如實和警察說就行了。」
寧雨欣在心裡狂翻白眼。
但面上順水推舟地做出了受到安慰的放心表情，她小聲對警察說：「其實，我聽見裡面傳來了滴答滴答的聲音。像是水，但又好像有風。」
「這裡的門門縫都比較大，底部的縫隙有冷風吹出來，我好像還聞到了一點血腥氣。除了這個，還有……」
中年警察皺著眉頭看她：「還有什麼？」
「我好像還聽見了哭聲，那聲音隱隱約約的，辨不清男女，好像在喊著：還給我，還給我……」
門外偷聽的人聽到這裡渾身一震。
忍不住抹了一把臉，匆匆往旁邊的衛生間走去。
中年警察一開始還認真地聽著寧雨欣說話，聽她說到「哭聲」的時候神色就微微一變，再聽到那格外做作的「還給我」的時候，眼神就一言難盡起來了。
他板起了面孔：「寧女士，你這是在給我們警察講鬼故事嗎？」
寧雨欣無辜地看著他。
顧寒順杆往上爬：「警官，別對她這麼凶。」
中年警察：「……」
寧雨欣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興致勃勃地補充道：「警察叔叔，你真別以為我是在胡說八道，其實我就是幹這行的。那個房間不乾淨，真的。你們來問我這件事，怎麼了，難道史老師出什麼事了嗎？」
「前輩。」
這時候先一步進來在房間裡到處查看的小警察回來了。
衝著中年警察搖了搖頭。
中年警察神色不變，沖寧雨欣說道：「這些跟二位沒有關係，你們只需要配合調查就好。」
寧雨欣狗腿地點點頭：「應該的應該的，您還想要知道什麼，儘管問。」
「你說你察覺房間裡有……有不對勁的地方，你就沒想過要進去看看？」
「這話說的，警察叔叔。」
寧雨欣義正言辭道：「那是明星的房間，我怎麼能在沒有主人允許的情況下擅自進去？那不跟私生飯沒區別了嗎，我雖然是粉絲，但是個有素質的粉絲。再說了，這裡的門都是刷卡進出，我還沒神通廣大到從縫隙里擠進去吧。」
「行吧。」
中年警察又問了她當時遇到的人、之後在哪裡等等問題。
寧雨欣全都如實作答。
自然，隱去了關於羅永昌的調查部分。
「現在的情況是，這位史先生失蹤了。」
「什麼？」
寧雨欣睜大眼睛：「怎麼會，劇組的工作人員不都說他在裡面嗎。怎麼會不見了……我跟你說，警察叔叔，肯定是房間裡的陰魂在作祟，你們得儘快找到他，我有辦法……」
「寧女士。」
中年警察忍無可忍，禮貌地離她遠了一點：「我們辦案查證，靠的是證據和痕跡，不是靠亂離亂神。謝謝您的配合，之後要是想起了什麼，請第一時間聯繫我們警方。」
說完就帶著小警察匆匆離開了。
寧雨欣出門看了一眼。
走廊上有好幾個警察，劇組的工作人員倒是沒見到。
估計都被集中起來，分開帶走問話了。
她沒關門，就靠在門沿上。
顧寒走到她身邊，小聲道：「你看起來一點都不擔心，是已經知道那位大明星在哪了嗎？」
寧雨欣搖搖頭。
顧寒微微挑起眉。
「沒騙你，不過我的確知道他現在平安。而且我感覺，製作倀鬼，將劇組陷入到這個境地的人目的不在他，把他抓起來只是為了不讓他壞事。」
更準確地說。
是不讓頂流小子身邊的陳姑娘壞事。
那幕後黑手的目的，應該還在這別墅內。
論危險。
可能寧雨欣他們現在的處境還要比頂流小子危險些。
寧雨欣摸了摸下巴：「不過確實應該早點找到他，這裡的事，最後可能還是得讓陳姑娘來解決。」
「你打算怎麼找？」
「我知道他還在別墅里。」
寧雨欣從隨身的包里摸出來一張符紙，符紙正散發著朦朦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