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痛苦的時候，若是有人能跟自己一樣痛苦。
不管多難的抉擇，也是能做了。
裴道鋒幽幽的目光注視著米鼓，他也不整那些虛的：「米兄，要是米氏能承擔一部分損失的話，我二話不說，立刻把『文化城』項目雙手奉上。」
米鼓臉上冷汗流下來了，嘴角抽了抽：「額，這……」
「有什麼不好呢。」
寧雨欣撩了一縷鬢邊的長髮，笑道：「前一段時間二位還為了一本帳本爭得你死我活呢，既然能冰釋前嫌，不計前嫌地坐在一起下棋，想必感情深厚哈。大家有福同享有禍同當，生意才能長久嘛。」
「這，寧大師……」
裴道鋒現在就是那個已經半個身子埋進了土裡的人，眼前有一根救命稻草，能留他一口氣，那是什麼都肯做。
「米總！」
會客室內，眾人壓迫的目光一轉攻勢。
全都落到了米鼓身上。
顧寒輕飄飄地說：「米總要是不願意，也好說。那這就是顧氏和裴家的恩怨，我用什麼手段對付裴家，應該就不歸米家管了。」
這一句算是讓米鼓徹底死心了。
「不管用什麼手段」，那不就是帳本嗎！
米鼓連忙道：「好好好，既然顧總都開口了，咱們兩家這麼多年的交情，我哪會看著裴家受難而不管不顧呢。」
他抽出濕紙抹了一把汗水，和裴道鋒一起當著顧寒的面擬定了初步合同。
有陸家傑這個專業人士在一邊。
事情進展得無比順利。
不過三十分鐘，轉讓合同就擬定了出來，蓋上各自的公章，行之有效。
做完這一切，米鼓看向顧寒：「這樣，顧總可滿意了。」
顧寒一台下巴，問：「滿意了嗎？」
他漆黑的寒眸盯住了寧雨欣。
寧雨欣一愣。
顧寒仿佛是怕她沒聽清，又問了一遍：「出氣了？要是沒有的話，我再讓陸家傑重新擬一份合同……」
「不用了。」
寧雨欣將纏在指尖的頭髮又繞了一圈，略微低了頭。
好危險。
顧寒這人真是各種意義上的危險！
她深吸一口氣，壓抑住了心裡浮起來的驚愕和那麼一絲絲的感動。
顧寒一點下巴：「既然談完了，二位，下次見。」
米鼓遲疑了一下：「顧總，不若先在這裡待一會兒，小女準備了糕點……」
「不用了。」
顧寒打斷他，沖寧雨欣伸出手：「我的女伴在這，別的女孩的東西，不能亂吃。」
寧雨欣：「……」
顧老闆。
你這不是把仇恨的目光往我身上引嗎。
她感覺米鼓和裴道鋒洛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都快把她洞穿了。
「啊，是嗎……寧大師也是青年才俊啊，不知道二位是什麼關係呢？」
顧寒：「男……」
「是朋友！」
寧雨欣連忙打斷了顧寒的胡說八道。
她微微一笑：「誰叫米總坑人之前連一句提醒都沒有呢，這不，我還得找個靠譜的人來給自己討討公道。」
米鼓尷尬地「嘿嘿」笑了一聲。
寧雨欣拉了下顧寒的胳膊：「我們走吧。」
顧寒雖然對她這個說法頗有微詞，但還是相當聽話地跟著寧雨欣走了，陸家傑和顧染緊隨其後。
不一會兒後，這偌大的會客室就只剩下了兩個臉色陰沉的老登面面相覷。
裴道鋒臉色陰沉如水：「這顧寒真把自己當老大哥了，想要爬到我們所有人的頭上去！」
「裴兄，息怒息怒。」
米鼓雖然臉色也不好看，但看得出來城府更深些。
他給兩人倒了一杯大紅袍，拈著茶杯道：「畢竟是年輕人嘛，年輕氣盛。且等再過半年，你我把那件事的首尾收拾乾淨，他拿不出威脅我們的東西，到那時，今日吃進去的，可不得叫他吐出來嗎。」
「哼。」
裴道鋒一聲冷笑，嘲諷地看著他：「我還以為你一門心思都只是想攀上顧氏這棵大樹呢。你那寶貝女兒難道不是天天在顧寒身邊晃悠？」
「一碼歸一碼。」
米鼓也是個人物，並不否認這點：「顧寒的確老謀深算、才華橫溢。不過要是這女婿太強勢，爬得太高，那到時候瑤瑤嫁過去，誰吃虧誰得好處呢？哎呀，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就算真要結親，也得替她好好考慮才成。」
裴道鋒撇撇嘴：「恐怕你的希望要落空了，顧寒明顯對那個算命的非同一般，我看你那寶貝女兒根本入不得別人的眼！」
米鼓臉色更黑了幾分。
這點他也看出來了。
若說以前顧寒只是不近女色，大家的起跑線都一樣。
就比誰能磨。
可現在橫空出世一個寧雨欣。
若她是個普通人也就罷了，偏偏還是個貨真價實的神算。
這樣的人要是被顧寒拿下了。
他們這些老幫菜還有翻身的可能嗎？
做生意這麼多年，誰沒點兒見不得人的齷齪事。
要是這些事最後都成了顧寒手裡的把柄，他都不敢想顧氏最後會做大到何種地步。
到時候豈不是全世界的好處都要被這麼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拿去了。
米鼓和裴道鋒都意識到了這一點。
「看來，不能讓這兩個人走到一起去。」
「你說的輕鬆，有什麼辦法不成？」
米鼓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顧寒我們暫時動不了，但這個寧雨欣可不一樣。」
裴道鋒擰起眉頭：「你的意思是……可顧寒那小子對她這麼上心，會給你我下手的機會嗎？」
「你沒看見寧雨欣本人沒承認他們的關係嗎，哼，裴兄，難不成連你也以為顧寒是真看上那個女道士了？」
裴道鋒一愣過後，眼裡流露了些許恍然：「你的意思是，顧寒看上的是那女的能力？」
「不然呢，他一個數年不近女色的人，這才幾天，就喜歡上一個沒爸沒媽的女道士，裴兄自己想想，這合理嗎。」
「難怪。」
裴道鋒若有所思道：「我派去解決那女人的人遇到了阻礙，回來的人說阻攔的人可能跟顧氏有關，原來是真的……」
「唉，還是年輕人心思花。」
米鼓眼神陰沉：「他這一出英雄救美演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