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錯

  寧雨欣用了這輩子最快的速度衝過來。

  人還沒到,七陽幣已經裹著符咒在半空中划過一道金線,「啪」的一下貼在了顧染眉心。

  金光流水一般順著顧染的眉心流向她的四肢百骸。

  漸漸將她整個人變成了一顆散發著金光的「金蛋」。

  等到金光蔓延到顧染全身的時候,寧雨欣連忙一把將顧寒抓在手裡的黃符給扯了下來。

  同時沖一邊看著這滿地血愣住了的紀禾怒吼一聲:「愣著幹嘛,叫救護車啊!」

  紀禾連忙去打電話。

  寧雨欣深吸一口氣。

  趁機把顧寒從地上扶了起來,小心地探了他的脈搏。

  等了好一會兒。

  終於等到了跳動。

  雖然微弱,卻讓她長出一口氣。

  她算是長見識了。

  本來以為作死只在蠢人之間流行,沒想到居然還會傳染!

  也不知道紀禾打的是哪門子120,不到半分鐘。

  他就走了回來:「緊急救護車已經停在了遊樂園外,寧大師,這個……顧染小姐她?」

  「她你先別動,先把這躺了的兩個人送過去。」

  「好。」

  紀禾的效率高得驚人,立刻召來兩個小弟。

  把自家老闆和老闆的青梅竹馬給抬走了。

  兩人一走,阿寬立刻趕了過來。

  寧雨欣一邊小心地將黃符上黏著的古錢取下來,一邊問:「你來做什麼,節目組那邊不需要應付嗎?」

  「剛才老闆給我發了消息,說要是五分鐘過後他沒主動聯繫,就讓我來找你,聽你安排。節目組那邊老闆已經提前和總導演打過招呼了,不該播出去的畫面不會出現。現在是怎麼回事,老闆人呢,陸家傑呢?」

  寧雨欣:「……」

  安排得真周到啊。

  就不怕她直接臨時起意把他賣了嗎。

  她定了定神:「他們倆暫時沒事,不過估計明天才能醒過來了。你閒著沒事做的話,先把這地上的血清理乾淨。」

  阿寬對這種善後的活兒駕輕就熟。

  聞言二話不說,擼起袖子就幹了起來。

  寧雨欣將古錢取下來。

  又看了一眼顧染,見她沒什麼異常。

  於是鬆了口氣。

  阿寬一邊幹活一邊虛心請教:「顧染小姐身上的惡咒解除了嗎?」

  「沒有。」

  「啊?」

  「顧染現在被陣法和符文隔絕了起來,只要保持這個狀態過了惡咒生效的時間。惡咒不解自破。」

  阿寬疑惑:「有這麼方便的辦法,我們為什麼繞這麼大個圈子,一開始就這樣做不就好了。」

  寧雨欣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顧染對面。

  「先前我不知道惡咒的源頭在哪裡,在顧染身上也看不出來,找不到源頭,把她人框起來有什麼用。」

  「那源頭是什麼?」

  寧雨欣瞅了一眼被顧染好好戴在脖子上的黃符項鍊。

  「當年惡咒應該確實是被下在顧染身上的,不過……陰魂為了保護她,可能是把惡咒吞了下去,也可能是用力量藏在了這黃符里,把自己變成了這黃符的封印。總之,是在這黃符里。我也是剛才才知道這一點。」

  而且如果只是單純將惡咒隔絕起來,陰魂一散,惡咒依舊會生效。

  她看似只做了一件事。

  其實是陸家傑和顧寒做了另外一件,最重要的事。

  寧雨欣蹭了蹭下巴。

  看著顧染在金光里顯得格外聖潔精緻的臉蛋。

  「唔,果然長得好就是占便宜。」

  阿寬:「……」

  他想說一句:您長得其實也不賴,如果改改說話方式,可能也不會單身到今天。

  不過轉念一想。

  思及老闆一反常態親自來H市的事情。

  可能寧大師的姻緣也已經不遠了。

  寧雨欣不知道阿寬已經在八卦地YY起她的姻緣了,她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今夜的事情。

  確認了的確沒什麼疏漏。

  借命失敗,裴家人肯定要氣急敗壞。

  不過那就跟她沒關係了。

  此事敗露後,裴家人第一時間想的應該是怎麼給顧家人解釋。

  就算顧染跟顧家來往已經不多,那她也是貨真價實被老太爺納入了家譜的,顧寒每年都要見面的姐姐。

  至於寧雨欣自己跟裴家的恩怨。

  反正裴俊這小子沒幾天陽壽了,她就大人大量,不另外再去找他的茬。

  寧雨欣思考這一會兒。

  阿寬已經手腳麻利地將現場清理乾淨。

  兩人在原地等了一會兒。

  時間剛剛跳過十點零五分的時候。

  寧雨欣感受到了什麼似的,低頭看了一眼那枚黃符。

  一縷白色的輕煙從黃符里飄了出來。

  在夜色里凝聚出來一張老人的臉。

  老人看上去一點也不慈祥。

  五官硬朗,眉眼都很濃,眸光鋒利。

  他杵著拐杖往那一站,整個人大寫的「氣勢」兩個字。

  寧雨欣從他身上看到了顧寒的影子。

  老人一開始的表情有些茫然,他先是往周圍看了一圈,目光和寧雨欣對上的時候已經恢復如常。

  「你看得見我?」

  寧雨欣點點頭,她斟酌了一下說:「我是……」

  「我認得你,是你救了我孫女和顧寒那小子,怎麼,你是我孫媳婦兒?」

  寧雨欣:「……」

  怎麼說話呢?

  您看不見你的孫子都能為你孫女豁出性命去了?

  她有些尷尬:「不是,我……」

  「算了,看你這樣也不會承認。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是害羞,人生短短几十年,遇上個合眼緣的多不容易,猶猶豫豫朦朦朧朧,成何體統。小心以後後悔。」

  寧雨欣無語了。

  原來顧寒的不聽人話是顧家一脈相承的。

  老人家瞅瞅她,又看看身上金光漸消的顧染,問:「我是不是該走了?」

  「你十五年前就該走了,不過都逗留這麼久了,多留個一天兩天也不是不能做到。我可以……」

  「還是算了。」

  「哈?」

  寧雨欣懵了:「你不想見見顧寒嗎,他其實……」

  「也能看見我,這個我知道。」

  老人沉吟著低下頭:「我之前在顧染身邊見過他,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他說的話是真的。」

  寧雨欣敏銳地一挑眉:「聽這意思,老爺子你之前也不相信他?」

  「是啊,這是我犯的一個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