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雨欣交代完任務就把陸家傑打發走了。
這次還真不是嫌棄他。
只是這人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實在是讓人擔心。
他眼下黑眼圈還沒消，估計昨晚就沒睡好，要是今天再繼續熬，她怕到時候顧染沒事，這位先倒下了。
那她的機票錢找誰報銷去？
陸家傑本來是不想走的，巴不得跟寧雨欣來個徹夜長談，徹底把顧染身上的惡咒給解決再說。
結果被寧雨欣一句「人和人的氣場相連，萬一你的存在真的能夠影響顧染身上的惡咒，你的睡眠不足也會等比傳給她」給嚇得慌忙回去睡覺了。
陸家傑走後，寧雨欣和顧寒終於能夠打開天窗說亮化了。
寧雨欣直截了當地問：「顧染那娃娃查得怎麼樣了？」
雖然只過了一天。
但以她對顧寒的了解。
一天的時間再綽綽有餘沒有了。
她懷疑顧寒剛才之所以閉口不談，是顧忌陸家傑在場。
果然。
顧寒也沒有跟她繞圈子：「拿到了，在我手上。」
他打開抽屜，從裡面拎出一個渾身都是礙眼粉色的捲髮娃娃。
遠比他記憶中要小，似乎不過他兩個巴掌大小，咧著嘴笑得格外天真無邪，天真得簡直愚蠢。
顧寒看了這種東西就不想再看第二眼，於是隨手放進了抽屜。
寧雨欣問：「怎麼樣？」
「沒有異常。」
「唔……這倒是奇怪了，我還以為自己肯定猜對了呢。」
「你也不算猜錯，上面確實沒有常人看不見的東西。」
寧雨欣眼睛一亮：「但是有平常人也看得見的東西？」
顧寒將娃娃在手心裡翻了個面兒。
拉下娃娃手臂下的拉鏈。
一團棉絮里，放著一枚三角黃符，正中寫著一個「煞」字。
「我感覺黃符裡面還有東西，但還沒拆開。」
寧雨欣鬆了口氣：「還好你沒拆，這種符咒類的東西自帶封印，拆開手法不正確甚至是拆的時間不對，裡面的東西都會產生變化。最壞的情況是，如果這東西就是惡咒的根源，那惡咒的效果就會全反噬到你身上。」
顧寒聽著耳機里的聲音。
極輕地皺了下眉頭。
寧雨欣看不見他的臉色，也無從揣測他的心思，想了想，她說：「你能把這東西寄給我嗎，和娃娃一起，它可能會有用。」
剛說完。
她又反應過來。
不對。
京都的快遞到這，就算是極速也要兩天。
兩天，黃花菜都涼了。
顧寒：「我叫人用私人飛機給你送過去，明天下午能到你手上。」
寧雨欣：「……」
祖師爺。
她就要享受傳說中私人飛機的服務了！
出息了。
說完這句，顧寒就掛斷了電話。
不過寧雨欣暫時被「私人飛機」四個字震驚了心神，沒跟他計較。
千里之外。
顧寒反手撥了阿寬的電話。
等待他來辦公室的期間，顧寒又多看了那娃娃兩眼。
還是覺得丑。
丑得有點不忍直視。
但他一時間卻沒能放手。
他的目光落在娃娃身上，卻仿佛穿越了很長很長的歲月河流，落到了某處不為外人所知的地方。
公司大樓寬敞的電梯間。
深夜加班的秘書沒想到這個點兒公司除了龍景湖項目組的成員，居然還有別人如此堅守崗位，真把公司當家。
所以他悶頭踩進電梯，念念有詞：希望這次一定過，希望這次一定過……
剛念兩句，身後忽然響起了一個幽幽的聲音：「能過。」
「媽呀！」
秘書腦子裡當場開始回放自己看過的所有電梯恐怖橋段。
短短几秒時間內，他已經為自己設想出了七八種死法。
個個慘烈。
他光想還不夠，還得碎碎念出來。
語速快得像念經。
阿寬：「……」
要不是他認識老闆身邊的秘書，多半要把他當成個膽大包天混進顧氏的瘋子。
什麼毛病？
阿寬直接用手掐滅了手裡的煙。
然後細緻而周到地從褲兜里摸出一小瓶花露水兒，對著自己並那小秘書噴了一通，然後取出棒棒糖含進嘴裡。
秘書無端招惹了這一身劣質的「芬芳」，六神無主的神魂一下歸了位。
等等。
鬼會噴香水嗎？
秘書鼓起勇氣回頭一看。
「阿，阿寬少爺！」
阿寬睨他一眼，嘴角一咧，露出一個痞氣的笑容：「繼續念經啊，看能不能超度了我。」
秘書：「……」
他哪敢哪！
阿彌陀佛。
「叮——」
到地方了。
阿寬一馬當先走了出去：「還有，說了別叫我少爺。」
秘書茫然地看著他的背影，心說：怎麼人人都喜歡提這種為難人的要求，這是他能決定的嗎？
顧總親自承認的阿寬少爺啊。
他們這些悲催的打工人哪敢違逆。
唉。
賺錢不易。
秘書拿著企劃書，懷抱著沉甸甸的胃，硬著頭皮往總裁辦公室走去。
剛進門。
就看見阿寬少爺從顧總手裡接過了一個娃娃。
款式很老了，一看就是七八歲小女孩才會喜歡的東西。
阿寬少爺的表情卻有幾分嚴肅。
秘書腳步一頓。
看起來是在談正事，他要不要迴避一下？
步子還沒來得及挪，就聽見自家顧總冷如鐵石的聲音：「拿過來。」
阿寬拿著那娃娃，經過他的時候笑了一下：「放鬆，信我的，能過。」
老闆很少自己動手做什麼事。
但每次動手，就代表了某種程度的認可。
他隔老遠就在那企劃書漏出來的半張紙資料上看見了老闆的字跡。
秘書心裡亂轉。
阿寬少爺，您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
你知道這企劃書改了多少版，改了多久嗎？
要是你說了算就好了。
顧寒面無表情地將厚厚的企劃書翻完，這次用的時間比他剛才拿筆批註還要短。
翻到底後。
他在末尾處簽了字：「八月初開始執行，叫人事部劃兩個新人過去。八月之前，完成企劃部署後，項目組的人就可以放假了。」
秘書愣在原地。
乃至於一時忘了接「聖旨」。
顧寒抬眸：「你有意見？」
「不不不，沒有意見沒有意見！好的顧總，我這就通知項目組的人去，您早點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