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我願意跟你結婚

  江宏仁和江懷雪沒有等待太久。

  穆威不到十分鐘就趕到了。

  由於參加宴會,他一改之前的隨意裝扮,連那股江湖做派都收斂了不少。

  他似乎完全不記得上次和江懷雪發生的不愉快了,見到江懷雪,很友好地伸手跟她握了握。

  江懷雪心下略微詫異。

  她看穆威面相,不像是心胸寬廣的人,沒想到這麼大氣?

  ……

  這種長輩壽宴,基本就是另類的商業人士社交專場。

  大家為壽星公送上禮物和祝福後,就各自尋找目標,開始攀談。

  宋俊良代表千山集團,也出現在了宴會上。

  他悄悄跟江懷雪打了個招呼,然後就陷入一波接一波的寒暄中。

  江懷雪不想參與其中,找了個僻靜的角落裡坐著。

  她這個位置前面有個挺大的盆栽,是棵常青樹。

  樹木高大翠綠,把她和她的單人小沙發牢牢擋住了。

  因此外面說話的人也就沒有發現她。

  「……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個女聲的主人對於江懷雪來說,實在熟悉得不能更熟悉了。

  ——是阮如曼。

  跟她說話的人冷冰冰道:「關你什麼事情,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關係了。」

  這個聲音也有點熟悉。

  江懷雪支著下巴沉思了一下。

  哦。

  想起來了。

  阮如曼她前未婚夫,謝軒!

  奇怪了。

  鍾陵春的事情鬧的那麼大,謝軒竟然還可以自由活動,來參加別人的壽宴嗎?

  江懷雪挑了挑眉。

  她想了想,興趣盎然地打開手機上的錄音軟體,開始錄音。

  阮如曼:「明明當初說好的,你給我錢,我跟著丁易林!」

  謝軒冷笑一聲:「你胡扯什麼?我什麼時候跟你說好的?」

  「我跟你說的是,你跟著丁易林,我把你旗下那些負債公司的問題解決了。」

  阮如曼:「那些負債的公司本來就是你的!是你給阮家下的套!」

  「聰明人和不貪心的人都從不上套。」謝軒冷漠道,「只有又蠢又貪的人才會被騙。」

  阮如曼氣得聲音瞬間都變得尖銳了:「謝軒!」

  謝軒:「如果你想全世界都知道你在和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做情人的話,你可以再大點聲。」

  阮如曼:「是你逼我的。」

  謝軒:「別,我可背不起這麼大鍋,你和丁大師是兩廂情願,公平交易,再說了……」

  他聲音壓低了一些:「你偷偷用我的人脈,打壓酈雪,間接推動鍾陵春事件,我還沒找你算帳呢吧?」

  阮如曼:「狗屁公平交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把我送給丁易林,是想通過丁易林拿到他師父手裡的寶物去害你那個堂哥!」

  「住嘴!」這下謝軒的語氣里也有點緊張了。

  他半威脅地警告阮如曼:「閉好你的嘴,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自己心裡要有點數兒。」

  「阮家和你,對於我們來說都是一根手指可以按死的東西。」

  阮如曼冷冷地笑了起來:「我心裡有數,你心裡卻沒有數!」

  「謝軒,你要害你堂哥,究竟是因為你想要謝家,還是因為你嫉妒他跟江懷雪的關係?」

  謝軒充滿輕蔑地扯了扯嘴角。

  「謝家和女人,我都要。」

  阮如曼:「你都要?呵,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你……」

  江懷雪聽不下去了。

  有完沒完,關她什麼事情?

  她慢悠悠起身,從綠葉旁邊走出來。

  「這種事情,是不是也應該徵詢一下當事人的意見?」

  阮如曼和謝軒面色大變。

  他們特地挑了個監控死角說話,卻沒想到這裡竟然還有別人。

  看清是江懷雪以後,他們倆先是鬆了口氣,接著又警惕起來。

  阮如曼瞪著她:「你怎麼會在這裡?」

  江懷雪指了指自己剛剛坐過的沙發:「我比你們來得更早,這話我問你還差不多。」

  「那你聽到我們說話還不出聲!」阮如曼惱道,「你在故意偷聽是不是?」

  江懷雪點點頭:「是啊。」

  她承認的又快又坦然,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

  阮如曼倒是被她噎了一下。

  但她很快反應過來。

  「你真的偷聽!你……」

  江懷雪打斷她:「我偷聽怎麼了?你們的討論對象中可是有我本人啊。」

  「再者說,偷聽也比害人要光明正大的多吧?」江懷雪看向謝軒,似笑非笑,「你說是不是,謝先生?」

  謝軒眼神變幻。

  他不知道謝重延和江懷雪的娃娃親早已經在口頭上解除了。

  他以為謝重延和江懷雪現在是沒有正式對外宣布的未婚情侶,畢竟就他所知,兩個人是住在一起的。

  他剛剛和阮如曼的對話,江懷雪肯定聽清楚了。

  江懷雪知道他要害謝重延的事情,那麼百分百會告訴謝重延。

  現在的問題是,他是無所謂江懷雪告訴謝重延這件事,隨便謝重延做好提防,還是想辦法讓江懷雪不能順利折返去找謝重延,利用時間差先下手為強?

  謝軒神情還算鎮定。

  他往前走了半步,試圖利誘:「懷雪,既然你聽到了,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們合作?」

  江懷雪覺得好笑:「合作?我跟你合作有什麼好處嗎?」

  謝軒:「你家境平凡,年紀輕輕,就算將來嫁給謝重延,他肯定也不會把手上的財產分給你的,但是如果你跟我們合作,我願意簽下協議,等事成以後,分給你謝氏的百分之五的股份,你覺得怎麼樣?」

  「家境平凡」的江懷雪:「……」

  過年的時候,謝老爺子還說過,他想把手上的股份轉讓給江懷雪一部分,被她拒絕了。

  她有千山集團,錢多得幾輩子都花不完,要那麼多股份做什麼。

  沒想到時隔幾天後,居然能在謝軒這裡再次聽到關於謝氏股份的話。

  江懷雪無語:「不怎麼樣。」

  謝軒皺眉:「你是不是不知道謝氏價值多少錢?百分之五的股份,可能抵得上很多上市公司的價值了。」

  謝軒看江懷雪毫無動容之色,理所當然的認為江懷雪是缺少相關認知。

  他放緩語氣:「而且我願意跟你結婚,不簽署婚前協議,到時候你還可以我們還擁有夫妻財產。」

  江懷雪豎起手掌:「等等,誰跟誰結婚?」

  謝軒笑道:「以前一直沒跟你說清楚,你可能覺得我只是想跟你玩玩,但我不是這麼想的。」

  他看上去竟然真的有幾分真心實意的深情感。

  「我願意跟你結婚,我們以結婚為前提交往,怎麼樣?」

  江懷雪動了動唇瓣。

  她感覺自己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無話可說的情緒。

  謝軒以為她心動了,又往前湊近一步,繼續道:「謝重延有什麼好?他比你大了好幾歲,又冷漠又沒有情趣,眼裡除了公司就是公司,而且他之前大病一場,身體裡留下什麼後遺症還說不準,你不如跟我……」

  江懷雪:「我……」

  她還沒說話,阮如曼突然打斷她。

  「跟你什麼?跟你花天酒地嗎?」

  阮如曼冷笑,眉眼全是譏誚和恨意。

  她掃了一眼江懷雪,對謝軒說:「我看你就是喜歡她這個類型的長相吧?還是說你就是喜歡名字里有個雪字的?先是酈雪,再是江懷雪。」

  她陰陽怪氣道:「謝軒,這麼看你倒是痴情的很。」

  謝軒面色冷了冷。

  他不理阮如曼,反而對江懷雪解釋道:「酈雪只是跟你長得有點像,是她主動勾引我的。」

  他一副痛下決心的樣子:「我保證,如果我們在一起了,我肯定不會找別的女人,會對你一心一意。」

  阮如曼嗤笑一聲:「放屁吧你!」

  她心裡情緒劇烈翻騰。

  又是酸又是恨又是嫉妒。

  憑什麼她和謝軒在一起那麼久,謝軒都沒有說過這種話。

  謝軒竟然還要給江懷雪股份?

  江懷雪,憑什麼又是江懷雪?

  這世界上的好事難道讓她一個人占盡了嗎?

  阮如曼眼裡充血。

  她雖然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但好歹知道從江懷雪那邊很難下手,只逮著謝軒諷刺。

  「誰知道你有沒有什麼病?你還好意思結婚!你就該孤獨終老斷子絕孫……啊!」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謝軒鐵青著臉收回手。

  「阮如曼!你別忘了,你也是被我草爛了的貨色!」

  「就算是有病,也先是你這個人盡可夫的先得!」

  阮如曼捂著臉,不可置信:「你敢打我?!」

  謝軒冷聲道:「你再胡說八道,我就不止打你了。」

  江懷雪挑挑眉。

  她看著這兩個先自己打起來的人,鎮定道:「要不你們先商量一下,我走?」

  謝軒連忙道:「懷雪……」

  江懷雪擺手:「別這麼叫我。」

  謝軒一直自說自話,一個人說到結婚和婚後財產,江懷雪都插不上話。

  此時她終於可以發表自己的意見了。

  「我想你可能有什麼誤會,我對你沒有一丁半點的意思。」

  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男人能這麼自信,仿佛覺得只要自己說一聲「我娶你」對方就一定願意嫁一樣。

  他們高高在上理所應當的態度,就像是篤定了結婚是女方夢寐以求的事情。

  他們難道就不會去配鑰匙的地方去問問配鑰匙多少錢,他們配個幾把嗎?

  江懷雪直截了當的說:「我對你沒興趣。」

  她加重語氣道:「無論是談戀愛還是結婚。」

  「謝先生還是找別人吧。」

  謝軒和阮如曼都驚愕的看向她。

  兩個人的表情都出奇的一致。

  江懷雪搖頭笑了笑,忍不住刻薄了一句:「我看你們倆倒是挺配的,可以考慮一下。」

  她的回答大大出乎謝軒和阮如曼的意料。

  以至於兩個人都沒來得及攔住她。

  等謝軒回過神來,江懷雪已經走進宴會主場,不方便再說話了。

  他皺起眉頭,考慮了一下,還是用手機發出去一條消息。

  江懷雪回到宴會上找了一圈謝重延沒找到。

  她是和江宏仁一起過來的,謝重延則是和謝老爺子一起來的。

  現在謝老爺子還在和壽星公王世昌閒聊,謝重延卻不見人影。

  江懷雪於是給謝重延發消息:[你在哪?]

  過了幾分鐘,謝重延才回覆:[我回公司了,怎麼了?]

  江懷雪眉間微蹙。

  她突然意識到,謝重延近來好像很忙。

  倒不是說謝重延以前不忙,謝氏畢竟是體量很大的公司,有許多工作事項。

  但以前謝重延都把工作分配的很好,他自己需要處理的,助理可以處理的,只需要他簽字的,不需要他出面的。

  好的領導是知人善用,而不是事事親力親為。

  最近謝重延忙得程度幾乎有點不正常了。

  她想到謝軒剛才跟阮如曼說的話,猜測是不是謝軒父子倆做了什麼動作。

  她把剛剛才點完結束的錄音發給謝重延。

  [給你聽點有意思的東西。]

  謝重延這次過了十幾分鐘都沒回復。

  江懷雪稍感奇怪。

  這麼久還沒聽完嗎?

  她給謝重延發了個:[?]

  [有什麼想法嗎?]

  她本意是帶點調侃,畢竟人家都準備好怎麼害人了,謝重延還不拿出點防範的措施來。

  結果沒想到,謝重延半晌後回了一句。

  [我也可以。]

  江懷雪:[?]

  謝重延:[我可以把我手上所有的股份都轉讓給你,還有其它不動產,動產的可收益性不穩定,不動產保值升值的空間都很大。]

  [至於一心一意這些感情上的事情,我覺得是基本應該做到的,不需要特別保證。]

  江懷雪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謝重延說的是謝軒最後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

  她哭笑不得:[誰問你這個了。]

  謝重延:[這個是最重要的事情。]

  江懷雪:「……」

  她主動岔開話題:[所以你知道丁易林的師父是誰嗎?快去查查,也許跟最開始害你的人還有關係呢。]

  謝重延:[是一個人。]

  江懷雪:[你知道?是誰?]

  謝重延:[很早之前就查到了對方的名字,但是一直沒找到他住在哪裡。]

  [叫白純常。]

  《莊子》有言:「道流而不明居,得行而不名處;純純常常,乃比於狂。」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一個人如果按照道法行事,不自誇不炫耀,遵循德行,又不自命不凡,那麼就顯得淳樸平常。

  這個名字更像是玄學中人後來給自己起的別名,不像是父母一開始會給孩子起的名字。

  江懷雪手指動了幾下,果然沒從這個名字中算出什麼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