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管家在電話那一頭,態度更加小心起來。
江懷雪察覺到了,略一琢磨就明白過來。
馮管家著實是個聰明人。
也不知道這種聰明下屬在阮父這種愚蠢的上司的手下是怎麼生存的,難道不會生氣嗎?還是每天都在心裡默念一遍「不與傻瓜論短長」?
江懷雪笑了下,又問了一些阮家的現狀才結束通話。
手機屏幕黑下來,她隨手放到一邊,搭著腿支住下巴開始思考。
雖然阮家聽起來一團混亂,但阮父阮母明顯還可以支撐,沒到圖窮匕見的地步。
那位阮老夫人,更是全程神隱,似乎毫不關心阮家的發展狀況。
要不要給他們人為地增加一些壓力,逼他們一把呢?
謝重延聽到她打電話的過程,猜到她大概是跟阮家什麼人溝通來著,知道她現在在想什麼。
他建議道:「如果我們對謝軒那邊施壓,謝軒他們必定會轉移責任方,阮家的處境也會更艱難。」
兵不血刃,借刀殺人。
她要是想的話,他可以輕輕鬆鬆就幫她做到,都不必動用千山集團。
江懷雪考慮了片刻,搖搖頭:「算了吧,我看阮家現在外部有難,家宅不安,恐怕麻煩才剛剛開始,不需要我們動什麼手腳。」
她笑了下:「我們不如耐心地等吧。」
自然而然產生出的結果,才更有意思。
謝重延都聽她的,自然沒有什麼意見。
江懷雪第二天還要趕路,吃了點水果便回房洗漱,上床休息。
翌日午後,她隨劇組一行人抵達益城機場。
《仙途》劇組要到益城拍戲的消息瞞得嚴嚴實實,但仍有神通廣大的粉絲打探到行程。
飛機一降落,外面安排的接機人員就提醒他們,已經看到大量粉絲在蹲守。
路黎他們便在機場工作人員的安排下,從VIP通道出去,動作迅速地上了商務車。
路黎把助理們趕到一輛車上去,自己和江懷雪坐一輛車,一上車就摘下口罩喝了口水。
「真不容易,每次都和做賊一樣,這次竟然沒被粉絲堵到。」
江懷雪看了看前後排升起的擋板,知道前排司機聽不到兩個人說話。
「你下次可以貼個隱身符,這樣就不用躲來躲去的。」
路黎委屈:「我畫的隱身符只能堅持兩分鐘,怕不是正好走到粉絲附近就失效了,到時候不是自己把自己送上門去嗎?」
江懷雪睨他一眼:「畫符功夫不到家,你還有理了?」
「我不管,我還是個狐狸寶寶,你給我畫,你給我畫……」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別晃了,晃得我頭暈。」
兩人正說著話,江懷雪的手機突然亮起來。
她看了一眼,顯示是江宏仁的電話。
江懷雪拍了拍路黎的頭,示意他安靜,接起電話。
江宏仁:「喂,懷雪?」
「是我。」江懷雪聽到他那邊一片吵鬧聲,說的似乎是什麼方言。
她頓了頓,問:「你不在帝京嗎?你在哪?」
「這都被你猜出來了?」江宏仁笑道,「正要跟你說一聲,我來西南了。」
江懷雪詫異:「你回家了?」
「沒回家,是陪老王找點東西。」他不知道是顧忌什麼,吞吞吐吐道,「你前幾天讓人給我送的符我收到了,我就是跟你說一聲,我不在帝京,具體的等我回家見面再跟你說。」
江懷雪:「你什麼時候回家?」
江宏仁道:「可能一周,也可能半個月?還不確定。」
江懷雪蹙起眉頭,順手起了一卦,探尋江宏仁那邊的情況,卻發現結果是不明。
不是安全,也不是危險,是未知的不明。
這種卦象並不多見。
江懷雪看著自己的指尖,生出許多疑慮來。
但她總不能因此就讓江宏仁折返,只好抿了抿唇:「你注意安全,如果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就及時撤退。」
江宏仁笑道:「我這麼大年紀,也不可能往危險地方去,你放心吧。」
江懷雪想了想,終究放心不下他:「我今天剛跟劇組到益城,劇組要在這裡取景拍戲,也在西南,要不我過去看看你?」
「益城?」江宏仁跟旁邊的人嘀咕了兩句,確定了下位置,「我們離益城很近,就在益城旁邊,但是這幾天不太方便,三天以後差不多,你過來不會耽誤你工作吧?」
「不會。」江懷雪乾脆道,「到時候我過去找你。」
路黎在旁邊屏著呼吸,豎著耳朵,看她掛了電話以後才蹭過去:「懷雪……」
江懷雪不用他說就知道他想幹什麼,無奈道:「我是去看我爺爺,剛才給他卜了一卦,卦象有點奇怪,我不太放心,想過去看看是什麼情況,這你也要跟著去嗎?」
路黎晃她:「我想去我想去,我想看爺爺……」
「別亂叫。」江懷雪拍拍他的爪子,「你怎麼也叫爺爺?你應該叫曾祖父。」
「啊?」路黎愣了一下,「曾祖父?為什麼是曾祖父?我叫你爺爺曾祖父且不是要叫你……懷雪!」
說著說著,路黎反應過來了,他眼睛瞪得滴溜溜的圓:「都是翁姐把你教壞了!你以前從不開這種玩笑的!」
都怪翁詠!
翁詠是大齡網癮青年,每天都在網上看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說給懷雪聽,搞得懷雪也被帶壞了。
想想江懷雪以前是多麼清冷正經的人,那就跟得道成仙的高人差不多。
現在都會變著法子調侃人了,這不就相當於仙女下凡吃麻辣燙了嗎!
路黎憤憤道:「不行,我得告訴翁姐,不能什麼好的壞的都教你,不然長此以往,那還了得。」
他這麼一說,江懷雪眨了眨眼,下意識想到昨天自己跟謝重延說話時的口誤。
幸虧當時沒有外人聽到。
她趕緊攔住他掏手機的動作,熟練地給他順毛:「好了,跟你開玩笑的,到時候帶你一起去,只要你有時間。」
路黎瞬間被轉移話題:「我都聽到了,爺爺說他就在益城隔壁,我們請半天假就有時間了,大不了挪一下拍戲的順序。」
說到拍戲,江懷雪想起來:「我們今天下午的戲是不是要吊威亞?」
她之前聽竇導開過玩笑,說路黎第一次吊威亞時像個待宰的羊羔,特別好笑,可惜沒有拍照留念。
今天下午也許就能親眼看到了。
路黎自信道:「吊威亞我也不怕,現在的黎已經不是當年的黎了,我已經能熟練地控制威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