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三五章 造錘子反

  墨景耀的這一嗓子喊了個中氣十足,穿過玄關,直直盪在了大殿之上。【Google搜索】隴

  才行至高台邊緣的墨書遠驚愕萬般地循聲回頭,抬眼便瞅見了那在墨綰煙與離雲遲二人陪伴下大步而來的帝王。

  他瞧著他那紅潤而絲毫不見疲態的面色,瞧著他足下近乎生了風的穩健步調,險些當場被駭破了膽。

  「父……父皇,」冷不防被嚇沒了通身氣勢的墨書遠僵硬地牽了牽唇角,開口時麵皮止不住地打了哆嗦,「您、您怎的來了?」

  「怎麼,難道今日朕不該來?」雲璟帝應聲挑眉,邊說邊似笑非笑地睨了青年一眼,「還是說,老五,你覺得這乾陽殿,單你們來得,朕來不得?」

  「兒……兒臣不敢!」墨書遠硬著頭皮低頭拱了手,「兒臣……兒臣只是聽宮中御醫說,近來您一直身體抱恙,所、所以才在見到您後覺著有些驚訝罷了。」

  「抱恙,驚訝?」墨景耀慢條斯理地將這兩個詞放在舌尖滾過一遭,少頃淺哼著一聲輕哂,「不錯,你確乎是該覺著驚訝。」

  「畢竟,那碗被人摻了奪命毒蠱的滋補藥膳,本就是你遣常陽送進宮裡來的不是?」隴

  「要不然,你今日怎會有這般的底氣,敢帶著兵馬闖進這乾陽殿來,跟著良王當堂叫板!」帝王微立著眉頭驟然拔高了聲線,墨書遠聞此當即大變了臉色。

  他鐵青著面容戳在原地呆立了良久,半晌方恨恨出了聲:「原來,您早就知道了……」

  「可施雅那女人明明說——」

  「給你制出這毒蠱的確實是個能人,朕當日也確實是差點中了招。」雲璟帝稍顯不耐地揮袖打斷了青年的話,「不過可惜,有玄霽小道長在朕身側,替朕解了那毒蠱。」

  「你們想出的那道毒計,打一開始就沒能發揮作用。」墨景耀道,話畢牽著離雲遲略略上前了半步,半是譏嘲半是輕蔑地微垂了眼瞳。

  「是你?!」墨書遠瞅著孩童那粉雕玉琢而微帶赧意的小臉,幾乎立時便發了瘋。

  ——當初墨君漓隨運糧隊伍離京時,他也曾在宮中看到過這孩子兩次,只是那時他以為,這孩子不過是他那個一向標榜自己仁義的弟弟在濫好心發作之下,隨手撿回來的孤兒,哪想這看似弱不禁風的小東西,竟是墨君漓留給他父皇的一張底牌!隴

  見——鬼!

  青年猙獰著咬緊了牙關,在這一連串刺激之下,他那本就理智缺缺而不甚清明的腦子,登時發熱得愈加厲害。

  他抬頭定定望著那距他僅一步之遙的高台,與那看似觸手可及的、至高無上的帝王權力,下一瞬忽的獰笑著發了癲:「哈。」

  「哈哈哈哈哈——」

  「父皇,就算那毒蠱無用如何,就算您一早便勘破了兒臣的伎倆又如何?」

  「如今慕氏兄妹遠在大漠,慕國公與七弟又尚在歸京的路上,晉王父子早已被您調去了京畿——京中僅剩的那幾千號皇城禁軍,也壓根就不是定遠侯麾下五萬大軍的對手!」

  「——事到如今,您不還是孤立無援嗎,父皇。」隴

  「然後呢,你準備做什麼?」雲璟帝眉梢微挑,平靜萬分地看著墨書遠在台下囉嗦著他那些無用的廢話。

  「然後?這事態不是很明顯了嗎?」笑夠了的墨書遠高吊著長眉踏上了台階,他這會狀似恢復了些許理智,眼瞳卻已然被欲望熏成了一片癲狂色,「兒臣想要皇位——」

  「父皇,您該退位讓賢了。」

  「你們這些人的眼睛是怎麼長的?陛下眼下舊疾未愈,這會又怎能沾風?」

  「還不快把陛下扶回去好生靜養!」自覺勝券在握的墨書遠招手示意殿外兵士上前,帝王聞言卻只面無表情地攫緊了青年的眼睛。

  久久等不到回音的後者被他那無悲無喜的眼神盯得心下突突發慌,失措間墨書遠忍不住滿面怒容地回身望向殿外。

  「你們到底在幹些……」隴

  「逆賊,休得囂張!」突如其來的厲喝倏然掐斷了青年的尾音,換回本來面目的燕川提溜著一團被五花大綁的人形,帶著兵士匆匆自屋外跨入了殿內。

  殿中百官只見他抬臂揮了手,即刻有兵士上前拿下了墨書遠,順便又薅出了試圖將自己藏匿於眾人之內的廖禎。

  猝不及防被人綁了的墨書遠本欲掙扎喊人,孰料不待他掙脫鉗制、張口喊出聲來,轉頭便正對上了那被人提在手中之人的眼瞳。

  ——那是……之前被他留在皇城內對付餘下禁軍的陳安德!

  這是什麼時候?!

  墨書遠茫然瞠目,直到他這時,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那些所謂的「陳氏私兵」,仿佛打從他踏進這座乾陽大殿,便不曾再聽過他的命令!

  所以這究竟——隴

  「陛下,微臣已按照您的吩咐,帶兵細細搜查了京內定遠侯私邸,」行至高台之前燕川就勢扔下陳安德,繼而單膝跪地拱了手,「並在其府邸內搜出定遠侯與包括廖相、南安王等人在內的所通書信十數,賄銀百萬。」

  「另有兩本帳本,詳細記載了定遠侯陳氏數年以來豢養私兵的花銷帳目。」

  「凡此書信、帳目,皆在此處,諸逆賊業已為卑職所擒,後續當如何處置,還請聖上示下。」

  「燕川,你做得不錯。」雲璟帝頷首,隨即漫不經心地旋身坐進大椅,「至說處置——定遠侯陳安德豢養私兵、蠱惑皇子,行犯上謀逆之事,證據確鑿,罪不容誅,著夷三族,凌遲處死。」

  「相國廖禎,受賄多年,在朝結黨營私,禍亂朝綱,而今勾結定遠侯謀反,罪同陳氏,按律當處剮刑,然朕念你早年功績,便免爾剮刑,著革職抄家,三日後,當街問斬。」

  「南安王,因是天家血脈,且此事牽連甚廣,暫移交宗人府處理。」

  「燕川,將他們都帶下去罷。」帝王話畢,不大耐煩地揮了衣袖,燕川聞聲點頭:「喏。」隴

  被兵士們拖下去前,墨書遠仍死死盯著那高台上的帝王,墨景耀見狀,抬手示意眾人駐步稍停。

  「老五,到現在你還沒看明白嗎?」踏下高台的雲璟帝緩步踱至青年身前,居高臨下地略略低下眉眼。

  「陳安德手下那五萬兵馬,早就被朕暗中換成天家護衛軍了。」

  「可我從前從未聽說過京城內有什麼天家護衛軍——」墨書遠不甘心地咬碎了一口後槽牙,這會他當然看出來那些人早就被他父皇掉了包了,但他委實想不通這五萬多人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

  「你當然不會聽說過,因為這五萬人自始至終就不曾被養在京畿之內。」墨景耀垂眸輕哂。

  「這些人,是朕命阿衍養出來的。」

  「在峴州。」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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