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能找見法子處理了那隻蠱蟲,」離雲遲應聲垂眼,思索著小心開了口,「晚輩約莫能有個八至九成的把握。【記住本站域名】」
「那如果,我們找不到法子呢?」符開雲目色微厲,揚聲追問,「你還能剩下幾分把握?」
「如果找不到法子。」小道童戳著下巴細細算計了一番,「那晚輩就只能剩下五成多一點的把握了。」
幼童說了個一本正經,符開雲聞此卻愈發狐疑:「這麼高?」
「是的,前輩。」離雲遲頷首,輕輕解釋起自己敢夸下此等「海口」的緣由,「一來,那制傀人的性情似乎很是狂傲,他大約對自己煉製人傀的本事尤為自信,那幾道陣眼設得並不複雜,只要找的准位置,強行剝離開就行了。」
「二來,被人製成了人傀的那位前輩,先前應當是位天資十分出眾的蠱師,晚輩見他的魂魄雖被困鎖於心門之內,多年來卻一直不曾放棄過突破那重重枷鎖的念頭。」
話至此處,小道童微微頓了語調:「若晚輩沒有看錯,那蠱蟲估摸著已被前輩煉化了三四成了。」
「是以,即便到時候我們仍舊沒能尋到解決掉那蠱蟲的方法,只要能加快那蠱蟲被人煉化的速度、幫著前輩徹底煉化那蠱蟲,我們仍舊能奪回他軀殼的控制權。」
「只不過,這法子的風險顯然大了些……所以就只剩下五成多一點的把握了。」
符開雲聽罷沉默了一陣,半晌才斂著眉目開了口:「足夠了。」
不管是五成多一點,還是八至九成,只要能有生機、只要能有救下她弟弟的希望,那便比丁點轉圜餘地都沒有的絕望要好得多。
不過是賭一把罷了,她不怕。
說到底,人總要什麼路子都試過了才會死心,何況,他們眼下的贏面並不小,一旦賭贏了,等待他們南疆的,便有可能是新一輪的蠱術大興。
——南疆,已經有許久都沒出現過似小秋這樣的煉蠱奇才了,哪怕是被南疆百姓們奉為當世第一蠱師的大閣老,年輕時的天賦亦不足以與小秋媲美。
至少,他這麼多年來從未能研究出新的可用蠱蟲,而小秋早在尚未成年之時,便已能改進先祖們流傳下來的煉蠱法、嘗試著培育新蠱蟲了。
符開雲心下拿定了主意,轉而重新抬眼望向了離雲遲:「那蠱蟲長成什麼樣子?」
小道童聞聲微怔,隨即回憶著那蠱蟲的樣子,竭力描述起來:「通體銀白,背上有一道血色的豎紋,長得有些像知了,比那個小一點,而且沒有翅膀。(←我瞎編的)」
「這聽著倒有些像我們南疆的控心蠱,只不過控心蠱是通體純白的,背上也沒有什麼血色花紋。」符開雲若有所思,「可能是那制傀人依著控心蠱改出來的……成,我清楚了。」
「小傢伙,多謝你了。」女人攥著幼童的雙手,鄭重其事地與之道了謝,離雲遲聞言不禁燒著了一張小臉,他赧笑著垂下眼睫,看著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前輩,您客氣啦。」
「晚輩只盼著能幫上您與師父他們便好。」
他著重咬了「師父」二字,符開雲見此登時明白了他的意思,由是她轉頭,格外認真地衝著慕惜辭二人行了個桑若的禮,神情是罕見的嚴肅。
「此番若貴國能幫著開雲成功救出小弟,保住我南疆蠱術傳承,桑若願做乾平永遠的朋友,」符開雲道,話畢深深俯了首,「符氏,亦甘願向墨氏稱臣。」
「女君,您又說笑了。」一路上沉默多時的墨君漓忽的淺笑著出了聲,「這世上從沒有永遠的朋友。」
只有永恆的利益。
——尤其是國與國之間。
「乾平也從不奢望能與南疆做什麼永遠的朋友。」
符開雲聽見這話,面色突然變得有些難看:「那殿下的意思是……」
「一百年。」少年從容萬般地打斷了女人的話,「乾平只要貴國做乾平百年的朋友。」
「百年之內,南疆不興戰事,你我兩國,共享這百年的盛世太平。」
「至於百年之後……這世間從無永不衰敗的盛世,後世之人過得如何,且看他們的造化,與我等作塵枯骨,又有何干?」
「女君,您意下如何?」墨君漓彎了眼,笑眯眯地注視著面前的女人,相較於那虛無縹緲的「永遠的朋友」,他還是覺得能爭取到的這百年歇戰,更為實在。
畢竟術士的壽命本就較普通人長些,他瞧著符開雲的身板與樣貌,她應當是再多活個五六十年也不成問題。
有她在,南疆自是不會生出什麼事端;而待她仙逝之後,乾平早便能入那大盛之境,被她悉心教養出來的繼任者,多半也不會發了瘋的要觸乾平的霉頭……
多了他不敢說,至少這百年的太平,兩國還是拿得起的。
「殿下果然與尋常皇室之人不同。」符開雲心情頗為複雜地瞄了墨君漓一眼,少頃略略點了頭,「如此,就依照殿下的條件來罷……慕姑娘,我們要何時才能為小秋拆陣解蠱?」
「此事暫不急於一時,」慕惜辭笑笑,「我們還是得先尋到解決了那蠱蟲的法子、掐准了合適的時機方可動手。」
「符前輩,不瞞您說,我等在後頭還設了出大戲,就等著定遠侯與師修齊等人『入瓮』了。」
「這大概得請您稍稍等上個一年半載——待到西商那群人憋不住到處耀武揚威的時候再說。」
「屆時,還免不了要請貴國王爺在其中『演』上個三場兩場的呢。」小姑娘挽唇低笑,符開雲見狀沉吟著垂了垂眼:「看來,兩位已經安排明白了。」
「也好,那開雲便在南疆恭候著二位的好消息了——慕姑娘,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嗎?」
「別的倒沒什麼。」慕大國師撐著下巴想了又想,「主要還是那個蠱蟲的問題。」
「前輩,晚輩不善蠱術,這解蠱之事,只怕少不得要麻煩您了。」
「嗐,這有什麼麻煩的。」符開雲擺手,「小秋本就是我們桑若的王爺,而非貴國之人,二位肯幫著開雲救他,已是大恩,我又怎好意思將所有事都推給二位去做呢?」
「慕姑娘,解蠱之事,只管交給開雲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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