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野豬不錯。」那男人抹了一把嘴上的豬油,忽然開口笑了,瞬間,壓在公主四周的無形壓力陡然消失;這時,瑪格麗特注意到到他揚起的下巴上蓄著鬍子茬,本就破爛到難以避體的軍衣內襯還敞著懷,露出粗壯的脖頸、堅實的胸膛和腹肌塊,再向下看,緊身褲勾勒出大腿粗壯的線條,兩腿中央還有一股凸起……整個狹小的空間被他散發的荷爾蒙——呃,或者說是臭汗味所充斥著。剛剛成年的公主看到這兒雙腿一緊臉一紅,茫然不知所措。
「你也不錯,嘿嘿。」天哪,那男人又對自己開口了,只見他舉起酒杯啜了一口,對著自己的父皇說「弗拉基米爾兄,你說得對,今晚不走了,我要在這裡呆三天。」說著對自己又招招手「一起過來吃吧。」然後低下頭咬了一口肉,低頭時微微甩動的披肩紅髮,仿佛無數條鞭子抽打著瑪格麗特,驅使她顫巍巍挪了過去。
瑪格麗特用袖子摸了摸臉上的污漬,怯生生地坐在凳子一角,天哪,這人的腳味道好臭,身上一股汗味襲來,公主仿佛要暈過去了,但她還是堅持坐住了,然後摸了半天抓起一個鋁製酒缸——天哪,這裡難道沒有正餐用的高腳杯嗎?一杯下肚,估計公主就要醉倒了。她哆哆嗦嗦地倒灑了半缸酒之後,故作鎮定地向一旁敬過去,眼睛卻不敢看。「耶耶耶~野~野獸先生你好。」瑪格麗特一開口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即使作為一個嚴重缺少文化修養的長公主,這麼對待來賓也是不合禮數的了,何況能跟穿成這樣子跟父王深夜飲酒的,也一定是身份不一般的人吧。
哈哈哈哈哈哈。二人放聲大笑。為了掩飾尷尬,瑪格麗特只能捧起酒杯,正要咬牙將半缸酒水一飲而盡。野獸先生轉過來,目不轉睛地看著公主,手指一抬紅光一閃,她手中酒杯下面就多了一個指洞,酒水嘩啦嘩啦的,流了瑪格麗特一身。雖然瑪格麗特極力的告訴自己對方是不想灌自己酒,但是濕身的公主還是忍不住用一直說在臉上抹著抑制不住的淚珠——另一隻手護在濕透的胸前。
野獸先生忍著笑,對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的小花貓臉……也不錯。」小花貓?是在叫我嗎?瑪格麗特猛地反應過來——自己遊蕩一整天,還弄得滿身淤泥、滿臉花紋,可不是一隻小花貓嗎。公主實在撐不住了,拖著濕濕的衣服一路逃回自己的房間,把門重重地關上。過了一會兒,又叫僕人把燒好的水抬進來,讓侍女伺候自己沐浴,據說是公主最認真的一次洗漱,一直折騰大半宿。
第二天,顯然沒睡好的瑪格麗特在床上輾轉反側,她猶豫著到底是要去和野獸先生再道個歉——雖然她以前從不給別人道歉,還是陪父皇和野獸先生共進早餐——雖然她以前基本不怎麼吃早晨,甚至幻想著野獸先生邀請她去騎馬——雖然她以前從不屑與男人一同騎馬打獵……就在公主坐在地上各種浮想聯翩的時候,打扮得很有精神、並且剃掉了絡腮鬍子有點兒帥的野獸先生親自來邀請自己——他一拳打碎了公主套房外間的大門,又踹飛了十幾個不清楚發生什麼前來護衛的宮廷侍衛,抱起還穿著睡袍的自己就從高高的城堡向對面塔樓飛躍了過下去……
太霸道了,幾起幾落,倆人飛到了西斯羅堡的北面,公主不得不抱緊野獸先生飛向下面的花園,但是落地後還是被摟著不放,十幾秒後,反應過來的公主猛地對著他胳膊咬了一口。
「你!你!哼……你還真是只小野貓!」
「哼!怎麼樣!」少女毫不在意地光著雙腳踩在土上,雙手叉腰,把肥大的睡袍勾勒出曼妙的曲線,睡帽早就飛了,一頭金彩彩的頭髮亂糟糟的,瓜子臉龐上大眼睛帶著黑眼圈閃著怒容,唇上的汗毛提示出她的青澀。亞歷山大看呆了,在他心中,世界只有一半,那就是鐵和血、戰鬥與征服。他見慣了那些儀表不凡、舉止端莊、知書達理的皇室貴胄的女孩子們,眼前這隻小野貓的一舉一動對他來說都是不一樣的,仿佛這個世界的另一半終於活過來了,自己想一想上一次有類似的衝動感覺還是跟那個變態強悍的……。啊呀,疼!走神了的亞歷山大被小丫頭揪住了臉蛋,在他記憶中只有媽媽小時候這樣揪過自己的臉。他一把抓過對方,又小心翼翼的捧在懷裡——因為自己的巨力會直接傷到對方。亞歷山大從未感受過自己的雙臂是如此的無力,以至於他只能用頭輕輕地抵著公主的額頭,四目相對。當他見到少女眼眸中的怒意,漸漸化為了漫天繁星般的璀璨,當他的鼻息嗅到了對方身上的甜膩,亞歷山大的唇貼了過去。
「別咬我……好嗎?小貓咪。」唔唔,回答他的是一條小舌頭。
三天一晃而過,在第三天的傍晚,兩人手牽手在林蔭中散步。
「你……你有女朋友嗎?」
「嗯,沒有。」聽到野獸先生的肯定,瑪格麗特很高興,「不過有一個很要好的女性朋友……」公主聽到後心又一沉。「嗯,嚴格說來算是戰友吧,不過情況特殊,我沒見過她……的真容,所以……所以肯定算是女性朋友,但絕不是女朋友。」「哦,那……那我能……」心花怒放的公主話到嘴邊改口了「……能去前線探望……唔唔」隨後嘴就被堵上了……
「記得來看我呀!可是……可是別再弄得一身傷再來了!」特意換了一身華麗羅裙的公主擺擺手道別,她是第一次這麼珍視自己的斯羅草原明珠的美貌和貴為公主的身份。「我……我喜歡你絡腮鬍子的樣子!」
「嗯,等我續起鬍子就來娶你!」野獸先生背對著她喊了一句,便一人一騎一劍、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