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未來路線(三)

  大陸歷357年3月27日,星期三,是亞歷山大大帝大婚第五日,也是皇帝臨朝的第二日,此時在帝國都城的皇城內,鐵拳城大殿榮譽之廳西側的帝國議事廳中,就好像菜市場一般熱鬧——朝臣們為了各自的觀點和理念而與周圍溝通交流、吵吵嚷嚷、據理力爭。一身乾淨利落戎裝打扮的皇帝,在御座上翹著二郎腿,一手托腮,另一隻手捧著一隻鑲金龍紋水晶杯慢慢搖動,杯中晃動著的玫紅色的液體,仿佛有種神奇的魔力。他面無表情地看著下面依舊為帝國未來的路線而爭吵不休的朝臣們——

  分成了大約三派:主戰派、主和派和中立派。

  「各位大臣!請注意!第二輪朝論結束,下面進入第二輪的朝議!」書記官用魔音擴聲銅喇叭喊完話,舉起手中的金絲繡花手帕將喇叭擦了擦。議論的大臣們聽到書記官的話,紛紛閉口去找自己圈子的位置就座,有的還抓緊小聲囑咐給剛剛溝通的人。隨著人群在皇帝對面左前方標有紅色、和右前方標有藍色的椅子上紛紛落座,漸漸分出了兩大波人群,分別對應了主戰派和主和派,還有一些人零零散散坐得比較遠,應該是保持中立。

  書記官回過頭,對著皇帝鞠了躬舉舉左手、又舉舉右手,示意陛下第二輪朝議將有兩派。亞歷山大看著他,點點頭,又沖右邊椅子旁有藍色標識的那一圈人微笑示意。書記官立刻回頭,敲響手中的小鍾,宣布第二輪朝議正式開始。這時,從右邊的主和派走出一位長須白面的紳士打扮的大臣,開始了自己的敘述……

  安德列斯皇朝的朝會,有大朝會和小朝會之分,大朝會針對全部君臣,一般用來商議國家大事、立法、重大戰略和聽取各個地方情況等,而小朝會只針對組閣成員,主要是皇帝權限範圍內的都可由小朝會簡單實行,在此基礎上,還有一個影子內閣,開的是皇帝的密會。大朝會一般分為數輪,每一輪,都有朝薦——即提出一個題目,朝論——即根據題目各大臣各自討論、分出不同意見的陣營,朝議——各自意見陣營提出主張,由皇帝等一干大臣共同討論得出結論。

  鐺!鐺!鐺!

  一個小型計時器輕輕地敲響三聲。一旁的書記官提醒道:「吉倫特爵士,請注意您的陳述時間!」此時正在發言的是第二輪朝議的第五位——也是唯一一位代表中立派意見諫言的少數派,來自新成立的社會發展部的副部長、兼任帝國大學社會行為學教授的吉米·吉倫特。

  「陛下!各位同袍!容小可最後再敘述一遍,經濟發達了、時代改變了,堵不如疏,要儘快提高民眾的政治參與度,拉攏大多數人,才能更好地鞏固統治!領主政治要過時了!」年輕人聲嘶力竭地大聲疾呼。

  「得了吧!吉米!你父親就是近畿地區有力的大領主,你這番言論,小心回家他打你板子!」一個雄厚的聲音嘲諷道,隨著一群男人哄堂大笑。

  「你!……哼,陛下,這次大婚就是例證!我……」吉倫特住嘴了,他看見皇帝對他點點頭抿了一口酒,他知道自己說得夠多了,還把大婚牽出來,這已經是越界了,現在的他甚至有些腿抖——在座的重臣哪一個不是領主的子弟和家族勢力的代言?他這一番話得罪了大多數人。不過好在英明的陛下讓侍者給他了一把小凳子單獨坐在一旁而不用回到大臣中間落座。

  「請下一位發言!」書記官喊道,同時提起了筆準備記錄。

  「鐺!」一位矮個兒紅色大鬍子將軍手捧頭盔走上來按下了計時器。

  「陛下,臣凱富尼亞·狄托,中央直屬軍團烈火師團團長向您進言。今天,我想講的就兩個字,和平!永續的和平!」說著,他回頭瞥了一眼以內政外交文官為主的主和派坐得那個區域。

  「和平,是每個國家每位臣民所需要的,即便是像吾等鐵血軍戎半輩子的人,也渴望得到一份安靜。」

  毫無趣味的皇帝終於將期待眼神瞄向面前這個大鬍子,大廳也一下子靜了下來。「咳咳」,狄托看到所有人都在注視他,便清了清嗓子。

  「但是!什麼才能換來和平?!什麼又能保衛和平?!我請陛下及諸位大臣思量一下!和平,向來都是圍城內事情,而圍城就我們軍人,圍城與圍城之間,只有戰爭,只有血和淚,沒有和平!」說著,他快步走到牆壁的地圖上,手中一抓出現了一把指揮棒,指著帝國的版圖做解釋。

  「也許有人會說,我們的軍力,維持現有的領土,已經捉襟見肘了,的確……」他在地圖上指指點點。「不僅是帝都、北方戰區和南方兩個戰區,還有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這些地區都是最近三年征服下的部分,還需要至少十年的駐軍來穩定,那麼,以現有的兵力,是否無法再支撐起一場像樣的戰爭了呢?」說著,大鬍子瞄向御座上注視著自己的皇帝將軍官皮質手套捏得嘎嘎作響。

  「根據情報顯示,大多數周邊的軍力雖然不斷增長,但大都外強中乾,更沒有人敢在吾家皇族無敵的咒法前主動一試鋒芒,而且北地、中部等新征服區域的不穩定因素主要來自外部……也即西方和南方,特別是南方的那兩個實力強勁的對手,夜以繼日地等待機會,是我們圍牆外最大的敵人,如果他們臣服,那麼整個西大路都將拜服於陛下的腳下,……目前西面,由於有陛下的和親,估計在未來18個月到48個月裡相對平穩;東面的防禦暫時交給斯羅盟友和詹娜公主殿下他們,把東進領土計劃……咳咳再擱置一段時間。」

  皇帝看了一眼軍務大臣鐮刀喬治,對方像是公開回應亞歷山大質疑一般禮貌地微微點頭——狄托的計劃顯然得到了軍部核心層的認可。

  「那麼,從西線和北面集結抽調人手並組成至少3個百強人營在帝都附近駐防,然後這裡、這裡和這裡,集結不下5-6個百強人營,一起出動,向南方進軍,力爭在6-8個月內征服至少半個主要敵人,而帝都周圍預留的不少於4百強千人隊防止另一支敵人的反撲。兩支主力軍隊保持增員、交替初級,保持持續擴張,那麼五年到七年內,將我們的圍牆擴展到整個西大路,便不是紙上談兵!到時候,圍牆內各個領地的人民,將迎來持久的和平!」